焦韵晗

(哈尔滨师范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500)

一、爱情——永恒的话题

何为爱情？众说纷纭。但它无疑是美好的，是能让人铭记的。关于爱情，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视角，所看到所感受到的都因人而异。在不同的时代、社会背景下的爱情也不相同。古人含蓄的爱情，鸿雁传书；今人热烈的爱情，浪漫肆意。而在闻捷的时代，他们的爱情又不尽相同，带有着中华民族绵延五千年的深沉婉转，又有着新时代、新格局下不同以往的热情激烈。形成了那个时代独有的别样浪漫。在祖国的边陲，年轻的各族男女在劳动的快乐中感受着爱情。在广唱颂歌的大背景下，闻捷的诗宛若一股清流滋润了人们的心田。五十年代的激情，五十年代的热血，整个诗坛充满着对胜利的歌颂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闻捷是他们中的一员却又不单纯是他们的一员。他用他的慧眼看到了他人未看到的——那个时代人们的爱情，与劳动结合在一起的爱情。这种发现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时代的必然。总会有人去写那个时代的爱情，只不过其中之一恰好是闻捷罢了。闻捷用他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极大热忱以及对美好爱情的无限向往描写出了一首首奇美温馨的爱情诗，他对戴厚英至死不渝的爱，也恰好证明了大概只有像闻捷这样敢爱敢恨的人才能写出流传至今的爱情诗吧。闻捷的爱情诗充满着对年轻人内心情感世界的细致深入地揭示，对爱情的描写和歌唱与劳动、理想情操紧密结合在一起，具有浓郁的民族和地方色彩，选取富有情趣和感情因素的生活片断，从中提炼诗意，使叙事与抒情和谐交融。下面将对其艺术风格特点进行详细论述。

二、情感——刻画入微

对年轻人内心情感世界的细致深入地揭示。

“通过诗的形象，揭示人物内心世界的奥秘，是闻捷爱情诗的一个显著特点。爱情是一种十分复杂、细腻、而又微妙的感情，诗人要谱写好这首优美的“歌曲”是很不容易的。这里，除了思想性方面的要求外，首先就要借助于鲜明、生动的诗的形象。否则，它就会变成爱情的口号”[1]。诗人闻捷利用他对生活的独特感悟成功塑造出了生动的诗的形象，并能将读者快速的带入其中。边疆的男男女女，壮硕的年轻汉子，美丽多情的姑娘。他们相互吸引着，男孩儿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却不得要领，女孩子早已心仪那个他，却因男孩不懂自己心中所想而暗暗着急。如《赛马》中：

我们就到了起赛地点，

他勒转马头扬起鞭，

像一颗流星划过暗蓝的天。

他的心眼多么傻呵，

为什么一再地快马加鞭?

我只想听完他的话，

哪里会真心把他追赶。

我是一个聪明姑娘，

怎么能叫他有一点难堪?

为了堵住乡亲们的嘴巴，

最多轻轻地打他一鞭。

诗人闻捷善于抓住青年男女一瞬间的心理状态，风趣幽默的写出了男女相恋时的情感，羞涩、甜蜜、以及如火般的激情。初恋时的含蓄羞怯，热恋时的热烈甜蜜，失恋时的伤心痛苦，五十年代相恋着的青年男女的喜怒哀乐仿佛全部通过泛黄的纸张上的一行行墨迹穿越时光传递到当今世界人们的内心。透过诗歌，新疆地区的各少数民族的青年男女爱情生活中的细节：快乐、痛苦、急切、激动……的复杂心理都被深入细致活灵活现地展示了出来。

三、描绘——别具匠心

对爱情的描写和歌唱与劳动、理想情操紧密结合在一起，

“闻捷对时代的呼应首先表现在他总是把对纯真爱情的讴歌和对新中国青年人热爱劳动、热爱新生活、追求美好理想的高尚情操的赞美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几乎是每首诗都写了爱情和劳动紧密相连的故事。有论者称其为“以劳动障眼，置爱情于边缘、次要的位置”[2]。如《夜莺飞去了》中：

年轻人翻过天山，

那里是金色的石油城。

夜莺飞向天空，

回头张望另一只夜莺；

年轻人爬上油塔，

从彩霞中了望心上的人

夜莺怀念吐鲁番，

这里的葡萄甜、泉水清；

年轻人热爱故乡，

故乡的姑娘美丽又多情。

夜莺还会飞来的，

那时候春天第二次来临；

年轻人也要回来的，

当他成为一个真正矿工。

夜莺与年轻人同样眷恋着新疆，香甜的葡萄，清澈的泉水使夜莺眷恋着这片土地，并想与恋人再次飞回这片土地，而充满着理想的年轻人也是会回来的，故乡有太多他无法割舍，他要出门学习，学成后为家乡的发展出力尽心，为故乡洒下自己的毕生热血。金色的油田，自己心爱的姑娘，有大把的石油等着青年去开采，有自己心爱的姑娘等着自己归来，青年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富饶的城镇、美好的生活，怀揣着希望奔向远方！而《在苹果树下》体现的更为明显：春天、夏天、秋天苹果树由开花到结果，正如同小伙子与姑娘的爱情，春天爱情萌芽，秋天爱情结果。在辛勤劳作中收获了爱情，实写了青年男女照料果树的劳动场景，虚写了他们纯真的爱情。这首诗把爱情同歌唱劳动紧密结合在一起，以劳动之景衬爱情之情，爱情的展示并不单调反而给人一种生动感，无愧为爱情诗的经典之作。闻捷的爱情诗之所以能对后人产生巨大影响和这点密不可分。

四、色彩——异域风情

具有浓郁的民族和地方色彩。

闻捷在解放战争时期﹐就作为记者参加了解放西北的战斗﹐并随军到了新疆﹐从此就与那个地方结下了不解之缘。自1952年起﹐闻捷在新疆工作期间﹐他就开始进行了诗的创作。1955年闻捷在《人民文学》上陆续发表了《吐鲁番情歌》﹑《博斯腾湖滨》﹑《水兵的心》﹑《果子沟山谣》﹑《撒在十字路口的传单》等组诗和叙事诗《哈萨克牧民夜送“千里驹”》。这些作品﹐大部分表现了新疆各民族建国后的崭新生活。后来﹐它们与作者其它表现新疆风貌的诗作一起结集为《天山牧歌》。

在新疆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生长着向往美好生活的新疆人。闻捷着眼于新疆少数民族的爱情，尤其是维吾尔族青年男女之间的情感将之与新疆特有的风貌相融合，一幅幅富有新疆风情的人与自然画面在诗句中不断涌现。爽口的哈密瓜、硕大的苹果、甜蜜的葡萄、夜晚的篝火、动人的歌谣、优美的舞蹈……在闻捷笔下，新疆那让人向往的异域风情和好客热情积极向上的少数民族似乎都在像世界诉说着新疆的美好。如《葡萄成熟了》中的这段文字：

马奶子葡萄成熟了，

坠在碧绿的枝叶间，

小伙子们从田里回来了，

姑娘们还劳作在葡萄园。

……

小伙子们咬着酸葡萄，

心眼里头笑迷迷：

“多情的葡萄！

她比什么糖果都甜蜜。”

哈萨克族的青年男女在葡萄成熟的季节里互相邂逅着，女孩子们忙碌的采摘着美味的葡萄，小伙子们则站在路边弹着三弦琴唱着歌哄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希望得到姑娘们的青睐……边疆少数民族特有的风采相隔万里传至祖国各地。那劳动与爱情相结合的场景，那特有的传递爱情的方式，那至纯至美的心灵为读者构建出了一个奇美的心灵花园。闻捷爱情诗中浓郁的民族和地方色彩成为了他诗作的显著标志，在诗坛中散发着异域的清香。

五、炼意——“事”“情”相融

选取富有情趣和感情因素的生活片断，从中提炼诗意，使叙事与抒情和谐交融。

“在闻捷的诗歌中，抒情诗带有浓厚的叙事色彩，有明显的‘叙事’因素。也就是说，向叙事的方面靠拢，抒情在叙事的基础上进行。”在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里，诗人往往通过叙事和抒情相结合来抒发自己的感情”[3]闻捷善于找寻生活中的片断，一些大多数人看来不起眼的片断，却能在诗人笔下开花绽放，叙事与抒情和谐交融，使情感的表达不生硬抽象，反而让人感到柔和流畅。在《舞会结束以后》有这样一段文字：

夜，舞会结束以后，

忙坏年轻的琴师和鼓手，

他们伴送吐尔地汗回家，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姑娘心里想着什么？

她为什么一声不响？

琴师和鼓手闪在姑娘背后，

嘀咕了一阵又慌忙追上——

……

琴师和鼓手困惑地笑了，

姑娘的心难以捉摸到：

“你到底爱琴还是爱鼓？

你难道没有做过比较？”

“去年的今天我就做了比较，

我的幸福也在那天决定了，

阿西尔已把我的心带走，

带到乌鲁木齐发电厂去了。”

诗中不着重描写人物的性格、外貌，而主要侧重于人物的心理描写。通过舞会结束后男孩送女孩回家这一小片段向读者展示了年轻的男男女女爱情的故事，这里爱情的表达让人感觉顺理成章毫不违和，同时诗的最后一小节“发电厂”的出现含蓄的表达出了诗人的志向——为祖国为家乡的发展奉献自己的一切。“琴”和“鼓”都得不到姑娘的心，姑娘的爱情早就随那位为家乡建设奉献青春的男子一起去了。那个时代人们建设祖国的热情通过一首小诗向读者传达的淋漓尽致。叙事与抒情的完美融合让读者深刻感受到了那个时代别样的爱情，和诗人的理想抱负。闻捷很少直露感情，他总是把浓烈的情感融合在悉心描绘的画卷中，以富有情趣和感情因素的生活片断，集中地展现了自然美、生活美、人情美。

闻捷的爱情诗淳朴、清新、婉转、隽永，突破了当时颂歌的禁锢，让读者真切领略到建国初期边疆男女纯洁无暇的爱情。他的爱情诗将永远记录在历史的书卷中，这朵奇美的爱情花也将永远绽放!

参考文献：

[1]赵锡钧.一束奇艳的花朵——浅谈闻捷爱情诗的艺术特色[J].包头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1983(2).

[2]周娜.与时代交汇的心灵回响——闻捷、舒婷爱情诗歌比较[J].泸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1(3).

[3]姚洪伟.政治化语境里的爱情表达——论闻捷的爱情诗写作[J].名作欣赏，201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