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法国特约记者 姚蒙

法国总统马克龙访华期间，中法共同签署关于在“银色经济”领域合作的谅解备忘录，鼓励两国企业开展“银色经济”领域的贸易投资合作，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养老院的开发与投资。法国养老院系统与中国相比有什么特点？哪些法国养老院值得投资？《环球时报》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但凡能自理，坚决不去养老院

要了解法国的养老院体系，首先应该了解法国老人的养老观念。《环球时报》记者的邻居苏菲亚今年78岁。最近几年，苏菲亚明显感觉身体机能退化厉害，甚至没办法行走。在申请了几年后，最近，苏菲亚终于收拾行李住进了床位紧张的养老院。苏菲亚告诉记者，但凡有一点自理能力，也不愿意离开家。当记者建议她请孩子帮忙照顾时，苏菲亚一口回绝。她告诉记者，法国老人和中国老人不同，很少承担起照顾第三代的责任与义务。正是由于老人与孩子们关系不如中国那么密切，所以有不少老人考虑住到养老院。这也是法国养老院数量比中国多很多的原因。

法国是全球最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国家，截至2016年底，法国60岁以上人口已占总人口的23％左右（中国这一数据为16.7%）。法国最新一项民意调查显示，超过66％的老人表示只要自己还能够独立生活，就会留在家里。法国对老年人的保障相当全面。对于丧失行动与自理能力的老年人，如果申请入住养老院而没有位子，法国社会保险局规定，老人可以请专业护理人员到家中进行护理，相关费用也一样可以报销。此外，法国给老年人提供服务与设施的选择很多，许多人为了准备在家里度过老年生活，也对家中进行改建，有专门公司负责这样的工程：如在浴室、厨房、楼梯等地方加装把手，家里安装与急救单位联网的呼救系统、加装电动升降机等。这样的工程已经越来越先进，甚至有些工程费用，也会由社保局等机构报销。

有些养老院投资难度大

即便如此，类似苏菲亚这种丧失自理能力的老人在法国依然很多。一般而言，法国真正意义上的养老院是“无自理能力老人养老院”，法语缩写为EH⁃PAD。这是一种等同于中国的医院疗养院般的设施。这样的机构拥有完善的医护体系，与医院或医生建立紧密的联系。其中，半数是公立的，半数属于私人投资或协会投资等，大体上由投资者聘请专业团队进行专业管理。

第二类养老机构是专门收容各种患有特别疾病的老年人医疗居所，如老年痴呆症等。此类养老机构有的设在相关医院里，有的是专业养老院，因此数量比较少，管理比第一类养老院还要严格，医疗设施与相关服务也更加齐全。

从价格水平而言，上述两类养老院是由疾病保险中心与家庭福利局按照入住者的收入来予以补贴，老人需要按照退休金以及自己拥有的财产来定承担部分是多少，原则是“富人多出、穷人少出”。例如一个月如果是3000欧元标准，则穷人可能只需要出500欧元，富人要出2000－2500欧元。

从投资角度来说，一般不建议私人投资者进入上述两类养老院进行投资，原因是：第一类无自理能力者养老院，是严格按照省政府规划与要求来建的。欲进入这样的机构者必须申请，由养老院审批并获得疾病保险局通过后才能入住。具体做法是等待省政府招标，候选人公司要在规定的60—90天内就提出完整的标书参与竞标，流程复杂、操作难度大。据记者了解，这类养老院修建周期一般是3—6年，收费可以自由，但有上限。此外，这类养老院管理严格，还配备一些医疗设施，医护人员均需专业文凭，当局对此有一系列法定标准，且随时进行检查。因为有官方的监督与控制，利润率空间也不大。相比之下，第二类机构更是特殊，控制更加严密。

老年公寓最赚钱

85岁的莫尼卡，不久前在女儿陪伴下，搬进一家老年公寓。她告诉记者，“孩子们一直不放心我一个人生活。几个月前，我收到一家房产公司的租楼广告，女儿于是陪我前往参观，看中了四层有大阳台的一个三居室”。莫尼卡没有多犹豫，很快搬进有齐全服务的新居。她非常满意自己的新生活：“每天我还可以去小区楼里游泳池泡上一小时，阅览室和俱乐部条件都非常好。”当然，舒适的住房和优质服务都需要经济基础支撑，老太太每月要缴1900欧元房租。

莫尼卡老太太入驻的养老院，叫老年人公寓或退休者之家。这类养老院按投资模式不同可分为出租型、产业型及混合型。出租型是老人按月交纳租金；产业型是老人出资购下养老院里的房间，产权属于养老者所有；混合型则是两者兼而有之。

从供求关系来看，据统计法国有大约1/5的老年人希望住到这种有各种服务的老年人公寓里。供应的缺口在250万个床位左右。据预测，到2020年此类老年公寓将会增长60％，达到940个公寓、7.4万多个居住单位。法国媒体报道称，法国高收入家庭中，有60％的子女希望由这样的公寓来安置父母。

因此，从投资角度而言，最好投资第三类老年公寓。老年公寓可以由投资者提出计划，当局批准即可。建造各方面要求比第一类要简单许多，只需要有公用的活动场所、食堂、娱乐设施等即可。建造过程中的检查项目也少得多。

据业内人士对记者介绍，此类养老院最少要有120个居住单位，造价在1500万—2500万欧元左右，建好后可以出租出售。一般而言，这类养老院针对的对象是中等到高收入阶层，收费从每个月800—3000欧元都有，且疾病保险局与家庭福利局的补贴相对较少。如果一对夫妇居住在老年公寓，每个月起码要支付2000欧元，一些高端公寓要达到5000欧元。法国政府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法国2017年平均月退休收入为1376欧元每人，男性月平均退休收入为1728欧元，女性为1050欧元。

但需要注意的是，此类老年公寓市场竞争很激烈，目前法国几家最大的养老院集团占据绝大多数市场份额，这也是很少有二手养老公寓出售的原因。

目前中国投资者、企业还没有投资法国养老院或老年人公寓的。但据记者了解，已有一些中国养老院集团开始考虑进入法国市场，其中一家大型老年人医养集团已开始对法国市场具有明确投资意愿。该集团董事长对记者表示，希望把中国医养院模式引进到法国市场，同时给旅法华人提供养老院服务。

一位法国专业咨询机构的分析师告诉记者，投资法国养老院市场需要对法国市场进行深入研究。法国对养老院的控制、监督和管理很严，因此只有专业企业并拥有一定资本才有可能进入。目前法国市场是一些大型专业集团占最大份额，投资回报率在1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