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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媒视觉化转向,媒体人依旧守望麦田

2018-01-16杨越

今传媒 2018年9期
关键词:物化可视化

杨越

摘要:智能化媒体时代,媒介技术更迭打破时间、空间偏向,使得新闻报道呈现数据可视化、个性化精准分发。同时媒介技术的发展为大众赋权,人人手中都有麦克风,主流媒体的话语场与民众的话语场分庭抗礼,形成割裂的舆论场。一方面,主流媒体机构注重新闻产品的社交属性,采用新的可视化报道形式讲故事,提升互动性和用户的参与感;但事实缺失、信息更迭、用户的选择性注意导致媒体公信力下降,传统媒体不仅无法挖掘事实真相,而且作为“探照灯”“聚光灯”引导舆论作用也在下降。另一方面,大众呈现意义的消解,表现为泛娱乐化、碎片化。本文通过文献综述,总结学者对于智能化媒介的研究及其发展趋势,反思媒介技术对人的碎片化记忆影响以及对人的行为塑形、物化作用,希望媒体人仍能在智能化媒体的海洋中成为领航员,瞭望灯塔,发挥正确的舆论引导作用,做一名麦田的守望者。

关键词:智能化媒体;可视化;媒介碎片记忆;物化;守望职能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8)09-0047-03

一、引 言

1818年1月,玛丽·雪莱( Mary Shelley)出版了第一部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小说主人公弗兰肯斯坦是热衷探求生命起源的生物学家,试图征服死亡,创造了一个“科学怪人”,怪物本来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最后却发展为一个社会秩序的破坏者。如今,我们的生活中涌现出了大量如书中的维克托·弗兰肯斯坦( Victor Franken-stein)那样年轻有为的科学家,更涌现出了许多由人类所创造的“科学怪物”,也就是当前备受追捧的人工智能、新闻机器人和大数据。智媒时代,新媒介技术如机器人写作提高了新闻生产效率,节省成本;可视化的新闻呈现方式赋予内容视觉美感、用户体验度的提升,但媒介技术运作涉及内嵌偏好和社会属性,对个体和社会带来的碎片记忆、物化、泛娱乐化的影响。

二、文献综述

新闻生产环节,传感器技术应用到数据新闻采集环节,同时赋予用户“参与,互动”的新闻生产理念[1]。机器人写作辅助新闻报道提升效率[2]。国内新闻机器人有腾讯的Dream writer,新华社的快笔小新,第一财经的DT稿王,今日头条的Xi-aomingbot,国外美联社的Word Smith,纽约时报的的Bloosmbot,华盛顿邮报的Heliograf。机器人写作不仅提升的写作效率,而且可连通多平台,实现资源整合与媒介融合。常江教授从新闻叙事逻辑的可视化角度出发出发,通过话语分析总结出新闻呈现出蒙太奇、可视化和虚拟现实的演进过程,并将这三种方式归结为“技术、观念与话语”[3]。智能化媒体的应用体现在大数据资源、算法技术、个人应用场景成为媒体内容生产、内容分发、用户体验的驱动力[4]。新的媒介技术打破传媒业固有边界,并重塑传媒业的生态[5]。

三、数据驱动:新闻产品可视化呈现与精准化推送

比特是信息的最小单位,以0和1的形式存在,一串的比特代表数字信息[6]。数字化技术使得海量信息的存储成为可能,新闻生产者利用大数据,基于用户的视觉偏好,呈现可视化的内容生产方式,目前应用的领域有数据新闻,未来将与VR,AR,可穿戴设备的技术结合。虚拟现实背后的构想是通过眼睛接收到真实情境中才能接受到的信息,使人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新闻产品需要引发流量,描绘用户画像、定位受众可极大提升效率,个性化推送分析用户行为特征和关系,挖掘用户潜在需求,通过算法聚合信息,生成符合其需求的潜在内容,实现产品内容的精准分发和个性化分发,数据贯穿了新闻产品的采集、生产、分发和反馈/衍生的环节。然而正如尼葛洛庞蒂担心数字技术是否会像特洛伊木马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许多学者质疑基于算法的推送所带来的“信息茧房”“回声室”“过滤机制”等负面效应,呼吁新闻报道的“人文关怀”。

四、隐忧:智能化媒体

1.线性记忆被碎片記忆取代

在工业时期,工人标准化工厂作业、商人商业交易严格遵循线性生物时间。而在网络时期,时间不断被压缩,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顺序被模糊、逆转[7]。在海量的资源、信息面前,受众的注意力式微。信息的更迭速度使得新闻报道支离破碎,真相如同黑泽明执导的电影《罗生门》,永远扑朔迷离,彼此矛盾,进而销声匿迹。或许在数字媒体时代,历史学家在“发生了什么事”上无法达成共识。章莹颖遇害案、红黄蓝幼儿园虐童案、寻找汤兰兰事件背后的事实真相是什么?随着热点的消退,或许大部分人早已不再关注,媒体自然也不再关注背后的真相。事实缺失、信息迭代、阅听人对特定事实的偏好主导致媒体公信力下降,形成割裂的舆论场。比如美国大选时期,美国民众不再相信政治正确,体现出对精英群体的反叛,情感蒙蔽对事实的判断。现在的媒介产品Snapchat,承载着24小时的记忆与内容,阅后便会自动消失,再无法找到,事件背景的短暂与无序将人们的记忆不断抽离。在新闻叙事上,时间和事件被海量的信息孤立、隔离开来,媒体与群体注意力双向失焦。媒介技术促进了知识分享与传播,打破专家迷思;另一方面,海量信息的更迭速度会导致历史和身份认同的遗失,碎片化记忆无法构成对真实的图像。

2.媒介技术隐喻权力与话语,技术并不中立

亚里士多德曾说过“人是政治的动物”,因为他生活在社会之中,服从于一定的社会制度,媒介为人利用为政治服务。海德格尔提出工具性是技术的基本特征,技术不仅是实现目的的手段,是关于真实的揭示[8]。兰登·温纳从技术自主性角度出发否认技术的中立性,当技术应用到生活中,为实现目的,技术会否定甚至摧毁阻碍目的实现的事物,更重要的是,技术可以自我延续和自我生产[9]。Hjarvard认为技术不足以描述媒介,媒介运作的方式还涉及审美习惯、嵌入的制度和法规[10]。媒介技术不仅是一种工具,新的媒介技术对社会有塑型作用,每种技术都服务于特定目的和群体,或者为某种权力服务。因此,人使用技术目的需要被纳入考虑。扎克伯格在用户信息泄露后接受媒体采访称Facebook只是互联网技术公司,而非媒体公司;无独有偶,张一鸣在媒体面前也反复重申今日头条不是媒体公司,而是一家技术公司。两者的出发点都是技术中立性,而技术负载了价值,不仅是实现目的的手段,在不同的语境下,有不同属性,是人价值观的体现。科技公司依据算法聚合、分发内容背后也是人的逻辑、价值观和目的体现。组织机构媒介化是未来智能化媒体发展带来的趋势,科技公司的媒体属性凸显,其有正确引导公共舆论的社会责任。

3.泛娱乐环境下人的物化

法兰克福学派对晚期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总体的哲学批判和社会学批判,深刻揭示了现代人的异化和社会结构的物化,代表人物马尔库塞试图建立理性的文明和非理性的爱欲协一致的新的乌托邦。马尔库塞把人放置到社会环境中考察,认为现代工业社会技术进步为人提供的自由条件越多,给人的种种强制也就越多,这种社会造就了只有物质生活,没有精神生活,没有创造性的麻木不仁的单面人。或许放到千人千面的互联网时代单向度的人已不适用,但马尔库塞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思考角度;当下媒介技术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媒介技术的使用成为理所当然,人们过度依赖某种特定媒介而进入其设定的情景,由媒介技术打造场景化生存未必不是对个体的压抑和物化。麦克卢汉认为如果一个社会依赖于某种稀缺商品,这些商品就构成它的制约,如同大都市对新闻界的依赖一样,对形成我们社会生活的每一种主要产品,我们都付出很大代价[1]。

从个人层面上看,Rainie和Wellman(2014)认为数字媒介对社会运行系统和网络个人主义提供了基础。“去中心化”的网络传播结构打破传统信息流动方式,集体狂欢、群体无意识行为、不确定性给互联网环境监管造成困难。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将有划分为“自在的有”和“自为的有”,自在的有就是混沌荒谬的无,自为的有才是人的存在,人的意识才是“自我”。世界则为“我的世界”[13]。泛娱乐化背后反映了个体内心的焦虑感,这种焦虑感与媒介所呈现的社会图景不无关系。不同媒介环境中个体扮演者不同的角色,知识类媒体平台渲染知识恐惧;即使知识迭代的速度越来越快,有许多新名词、新趋势或许只是旧瓶装新酒,人们担忧被未来世界所抛弃;社交媒体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比较平台,好像全世界都在做有趣的事情,在滤镜的微光中,朋友圈给我们存在主义的焦虑;新闻网站在一定程度上扮演恐惧渲染的角色,为了吸引受众注意力,特定社会事件被放大,危机事件报道与标题成反比。娱乐内容产品是人们逃离现实的手段,以人为中心,注重人的个性和自由似乎是合理化理由,媒介技术提供泛娱乐讯息成为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五、媒体人:麦田的守望者

未来的媒介形态在呈现形式上会层出不穷,而呈现内容的质量需要媒体人的把关。在进行算法新闻、可视化新闻的实践中,媒体机构不局限于个性化、定制化推送,不被算法等媒介技术绑架。媒体人也应该判断内容价值,规避假新闻、低俗信息内容分发,内容在多元化同时也应该提升质量。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困顿,媒体人需要回归守望,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接受的。借用唐·伊德的比喻,媒体人就像领航员一样,当领航员置身大海中,船和大海都处于运动中,他必须测定方向,找到方向,确定自己的位置和目的地。或许在智媒海洋中,媒体人如何在漂浮的大海中找到正确方向,是回归守望最需解决的问题。

参考文献:

[1]许向东,郭萌萌.智媒时代的新闻生产:自动化新闻的实践与思考[J].国际新闻界,2017 ,39(5):29-41.

[2]喻国明,兰美娜,李玮.智能化:未来传播模式创新的核心逻辑——兼论“人工智能+媒体”的基本运作范式[J].新闻与写作,2017(3):41-45.

[3]常江.蒙太奇、可视化与虚拟现实:新闻生产的视觉逻辑变迁[J].新闻大学,2017(1):55-61+148.

[4]宋建武,黄淼.媒体智能化应用:现状、趋势及路径构建[J].新闻与写作,2018 (4):5 -10.

[5]彭蘭.未来传媒生态:消失的边界与重构的版图[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7 ,39(1):8-14+29.

[6](美)尼葛洛庞蒂.胡泳,范海燕译.数字化生存[M].海口:海南出版社,1996

[7] CASTELLS, MANUEL.(2004).Informationalism,Networks. and the Network Society: ATheoreticalBlueprint. THE NETWORK SOCIETY.10.4337/9781845421663. 00010.

[8] MARTIN HEIDEGGER.(1977)The Question Con-cerning Technology. Garland Science(p.35).DOI:http://www.psyp.org/question_concerning_technolo-gy.pdf

[9] Langdon Winner(1977) autonomous technology(p.56).ISBN 0 - 262 -73049 -9( paperhack).

[10] Hjarvard,S.(2016).媒介逻辑和社会互动的媒介化.International Media Industry Review, 3-20.

[11](加)麦克卢汉.理解媒介[M].北京:译林出版社,2011.

[12] READINC Anne( 2011),“Memorv and DigitalMedia: Six Dynamics of the Globital Memory Field",Motti Neiger, Oren Meyers, Eyal Zandberg( Ed.),On Media Memory: Collective Memory in a NewMedia Age, London, Palgrave MacMillan.

[13](法)让-保尔·萨特(Jean-Paul Sartre)著.存在与虚无[M].北京:三联书店,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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