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庆芬

还是读点四大名著吧

□ 曾庆芬

四大名著的文学成就早已没有异议，大浪淘沙，经过时间严苛的考验，这四部代表中国古代通俗小说最高水平的著作在古典文学上青史留名。然而，今天很多家长却在纠结要不要给孩子看四大名著。疑虑无非有两方面：一是惧怕暴力和性的描写毒害青少年；二是担心名著太高大上，知识阅历有限的儿童一时半会不能领略。

其实，在资讯发达的信息时代，就算不看四大名著，也无法完全杜绝儿童接触到性和暴力的描述。比如，很多电影电视动不动就是满屏事业线，广电总局的“剪刀手”根本忙不过来。激情戏也早已司空见惯，有些网络游戏光造型就很辣眼。生在网络时代的儿童普遍早熟，接受度根本就不是问题。换言之，如果连四大名著里那点毛毛雨都经受不住，怎能抵挡来自其他媒介的泥石流?

至于暴力，“少不读水浒”的保守观念担心年轻人血气未定，学了草莽之气，这也是杞人忧天。诚然，像《古惑仔》之类的电影对部分不良少年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但是一个人误入歧途，主观因素是主导，不然亿万青少年看了武打片岂不都要去暴力犯罪。反过来追问，现实中的暴力犯罪分子有多少是因为四大名著中的暴力场景而走上犯罪道路的呢?恐怕很多犯罪分子压根不看四大名著吧。

若较起真来，那些儿童接触最频繁的动画、童话作品里也不乏暴力与血腥、诡计与陷阱：红太狼拿平底锅砸灰太狼，蛇精变着花样儿折磨葫芦娃，美丽善妒的王后用毒苹果毒死白雪公主……但是这些东西对一个正常儿童的成长能起到的负面作用是微乎其微的。四大名著中关于性和暴力的描写就像少量的细菌，而人的精神和肉体，都自带免疫力。这些少量的细菌不会对人的精神免疫系统造成伤筋动骨的破坏。

就算明知瑕不掩瑜，很多家长还是出于担心儿童的健康成长，画蛇添足地给孩子提供量身定做的删减版名著，如韩寒《三重门》里的林父，怕《红楼梦》里女人太多，不给儿子看，专门推荐男人占绝对优势的《水浒传》，但是又手动删除了他认为少儿不宜的内容，把所有的“鸟”字都涂黑。儿童本来就不在真空中长大，难免接触到各种细菌，提高自身免疫力才是王道。更何况，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鲁迅先生评价《红楼梦》的立意，“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涉世未深相对单纯的儿童眼里看到的四大名著未必有成年人那么复杂和不堪。

四大名著是要一奉十，常读常新的富矿，也完全没有必要苛求读者在少年时代就全部看懂。对名著的理解本来就是一个积沙成塔的漫长过程，没有理由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呕心沥血十几年的巨作，一遍就被读懂。

开卷有益，就算只是囫囵吞枣、生吞活剥也比闻所未闻的好。不同阶段的读者可以从中汲取到不同的营养。名震中学教育界的江苏省首篇满分高考作文《赤兔之死》出自5岁就看《三国演义》的蒋昕捷之手。正是因为启蒙早，反复看，不断吸收，才能在高考考场上50分钟里厚积薄发。

对于有条件的儿童，完全可以鼓励阅读四大名著。现在的孩子大都是网络原住民，对电子产品的操作熟练程度令人喜忧参半，对传统文化的熟识度反而令人担心。他们从小接触了太多碎片化的、快餐式的阅读，非常需要四大名著这样故事性、趣味性强的经典名著浸润，以此培养深度阅读的爱好。而且不见高山，不显平地，领略了四大名著的魅力之后，鉴赏水平或多或少都会提高，对《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脑残剧也许就会产生本能的排斥。

（摘自《中国青年》2016年第2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