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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个家

2017-12-25

海峡旅游 2017年12期
关键词:集美宗祠闽南

闽南人的家,有大家,有小家。大家是宗族相挺,认同了身份,认同了文化;小家是男女相持,家内操持,家外拼搏,人生海海,泰然处之。他们注重家族观念,大节小节,婚丧嫁娶,动辄动用上百族人,还惊动祖先和神仙,大家忙前忙后,天上人间同欢喜。

开着门的热闹

闽南的宗祠众多,即便在被贴上“时尚”“小资”标签的厦门,宗祠也是随处可见。宗祠里挂满各地后代送来的匾额,挂着祖先的辉煌事迹,众多的祭祀、族会凝聚着同族子嗣们的家族情感。在熟人社会里,有宗祠的支撑,带给人们的是底气的充足,这种底气源于一种身份认同和文化认同。

认同与自豪感潜移默化,年轻人并不以之为落后,甚至一些闽南年轻人热衷于宗族与乡土文化,尝试着“归本”,急迫地想让这种文化更好地传承。厦门集美社里,即有这样的一群年轻人,正在用更多元的方式,重塑这种自豪感。

对于宗族和乡土,他们自豪又急迫

集美社是个很有闽南村落特点的地方,既传统又洋气。它是侨乡,与东南亚交往频繁,这里走出去的同胞宗族感强,牵挂故土,至今,集美社人陈嘉庚为首的爱国华侨捐建的集美学村依旧矗立在一旁,反哺着宗族后人,也成了厦门的亮丽一景。生活在这里的年轻人,对于宗族和乡土,有着一种“本该如此”的自豪与“值得更好”的急迫。

集美社分为十个角头,角头开枝散叶,又有若干柱头,集美社有大宗祠,每个角头、柱头又有小宗祠。陈俊毅是集美社二房角人,一说开个“茶话会”,几通电话下,几位年轻人迅速聚集在庙里,热烈地讨论开来。他们正在商议今年冬至“吃冬”的事。吃冬算是集美社的一件大事,每年在冬至这天,德高望重或是辈分较高的长者会在大宗祠里聚餐,庆祝佳节,也公布社里一年中发生的相关大事。各个角头则在各自的小宗祠里举办相似的聚餐。不过,在这几位年轻人的主导下,各角头的吃冬开始有点“变了味道”。与其只能爷爷辈的人参与,他们更期待长辈将年轻人带到这个场合,互相认识,增强凝聚力。宗祠确实让人有着同本同根的自然联想,作为联络感情的枢纽,名副其实,而这群年轻人,正在让这种功能扩大化。“您赶紧问看看您的孙子要不要参加吃冬”,撞见一位老人家走进庙里,年轻人阿鹭立马大声打招呼。

这并不是他们为宗祠和乡里做的第一件事。陈俊毅负责社里的舞龙队,去年正式成为二房角的柱头理事,处理角头相关事务和组织刈香等大型活动。而阿鹭等几位年轻人,刚刚接手,不时向他取经。

与神狂欢的欣喜早已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这种对宗族事务、乡土文化的热衷,看起来有点“理所应当”,他们自小就是生活于这种氛围中。刈香活动是他们儿时最深切的感念。每年正月十五,集美社举办刈香活动,请出进士祖陈文瑞、开闽王王审知等神像,热闹绕境。小时候的他们就狂热这个比过年还盛大的节日,“眼巴巴”地跑在摇晃的神明轿旁,期待抬轿,跟着队伍绕境,这个与神狂欢的欣喜早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刈香的队伍在十二三年前多了个舞龙队。舞龙队从最初的12个人发展到现在的42人,有四位还是四年级到初二的孩子,他们或是参与舞龙,或是参与龙鼓队,积极得很。除了一年一度的刈香之外,舞龙队也参与集美社和各角头的重大活动。阿鹭等人也在寻求让刈香活动成为“开着门的热闹”的方法。他们打破成规,说服坚持要集美社人抬神明的长辈,邀请对刈香感兴趣的人参与抬神明;他们组建了电音三太子,参与各角头的喜事;他们也试图深究刈香活动的历史,媒体是他们寻求帮助的对象,“如果你们在报道的时候,能研究刈香的历史,那就更好了”,恳切的话里有着他们最深切的愿景。

如同万千闽南人,他们生长于浓厚的宗族观念、乡土文化之中,活跃于未曾间断的民俗活动里,在享受这份精神滋养的同时,也在摸索着更好的传承与改進方式。这种摸索是种拍胸脯的责任,也是种与年轻人时尚“逆行”的压力,但他们倒是甘之如饴。

拜完天公,收完金子,从此就是一家人

为了哥哥的婚礼,美铃提早一天离开厦门,回到晋江安海。下了车站,美铃叫了辆黄色的车就到了家,司机师傅说:“安海是个没有的士的地方,只要看见黄色的车,就是的士,起步价十块。”

晋江安海镇安东村星塔王厝,是她的家。王厝,是一个王姓村落,从前都隶属于一个生产队,每家每户都有点亲戚关系,大部分是堂亲。

结婚的彩色气球拱门在家附近的巷口,特别醒目。家中的桌椅已经摆好,后厨正在忙活。这三天的午饭、晚饭,父母和堂亲、表亲们十几个人,在门口站成一排迎宾,招呼亲友们进去吃饭,饭菜是五菜两汤,有肉有海鲜,每餐的菜式都会变化一点,为的就是让百忙之中到来的亲戚朋友在这场婚礼里能吃好、喝好。

等到宾客落座后,他们还要一一敬酒,感谢亲朋的到来。

这几乎是很闽南的人生轨迹了

美铃是家中的第三个孩子,她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姐姐还未结婚,她在去年也出嫁到晋江的磁灶镇,距离王厝几十公里外,一个发展五金业和瓷砖的地方。

美铃的婆家的祖上是华侨,爷爷曾经在菲律宾开饭店,回到家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婆婆在她爷爷建造的南洋风格的大宅子里,度过了十八年,直到出嫁。她说:“我记忆中的老房子就是太多太多人了,太热闹了。那么长的石条,坐得满满的,三四十个人,大家用一条手绢,传手帕,玩游戏。”endprint

老房子里,很多堂亲住在一起,从小孩住到长大成人。“堂姐60多岁了,堂哥差不多要70岁了。自己回家的时候有时候就会觉得他们怎么都老了,回想一下发现自己的儿子也三十岁了。虽然现在很多人都不在晋江了,在香港,在外省,但是家里生男孩、做满月、结婚、一周岁、小孩十六岁生日,都会大操办,不管在哪里做生意或是过生活,所有的亲戚都会回来,很热闹。”

王家的三个小孩在王厝长大成人,中途离开过,最后还是回到这个地方。虽然父亲经商,但对父母而言,一份稳定的工作,嫁一个好人家,是最好的选择。她的老公不久前调回晋江工作,她也终会暂停在厦门的工作回到晋江生活。对她而言,“婚姻是承诺和责任,从此就是另一家的人,要为男方家光宗耀祖,开枝散叶,把家人照顾好。”

这几乎是很闽南的人生轨迹了。

老天见证,它才是一场婚姻

为了这场婚事,王家的祠堂已经摆好了三张案桌,一张供奉的是自家的观世音菩萨;一张供奉的是请来的三位神明:保生大帝、三太子、关帝爷;另一张是敬天公。

美铃的父母,以及那些平时见不到、只有家事的时候才出现的堂亲们,在家中的各个屋子里穿梭,忙活着婚礼前的大小事情。“折一百张的金纸,搓一百个红圆子、八卦图、挂猪尾巴……”哪个时辰做哪件事,都是规矩。好像没有按照这个规矩来,这件婚事就不能得到庇护。

婚礼当天早上7点,接新娘。新娘也是本地人,对于闽南父母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本地意味着熟悉,靠谱。车队到达新娘家,新娘坐在床边,笑容洋溢,双手上戴满了金镯子,金戒指外还有零散的金饰挂在身上。

屋外,新郎家的堂亲需要在这里吃一碗四个蛋四颗红枣的甜汤,希望夫家的亲人能够和新娘和和睦睦。新娘即将离开的婚车上,娘家人为她撒上“缘草”,她的妈妈手上紧紧抓着一把,打开车门,撒向女儿,这样,她就能与夫家结良缘。

新娘一脚从家中的火盆跨出去,另一只脚从夫家的火盆跨进去。在拜完天公后,新郎带着新娘和家中的父母、堂亲相见,敬茶,新娘送红包回赠。这些仪式结束后,新娘和新郎从此以后,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美铃的表哥说:“天公是一定要拜的,没拜的话感觉还不是一家人。进来拜天公,觉得必须得是老天见证后才是一场婚姻。现在的婚礼都在酒店办,司仪其实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代表神和上帝来问这个的,因为只有在神的庇护和旨意下才有意义。我们这个仪式就是最隆重的,敬天敬地敬父母敬祖宗,要告诉上天、亲戚朋友后,新人才有名分。”

开枝散叶最重要

仪式结束后,有一段冗长的休息时间。美铃逮着机会就向我解释习俗,“晚上,还要叫两个小男孩在新人床上滚一下,寓意添丁,开枝散叶的意思。”“在这边,一年没生孩子,大家都怀疑你不会生了。”说着,她给我翻看儿时的家庭相册,“这是表哥、表姐、堂哥、姑姑……”这庞大的宗亲关系,是今天为什么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两个小男孩在新人的床上滚来滚去,姑姑们祝福新人早生贵子;美铃的父母跪在菩萨的面前念念有词;女人们在厨房忙活;表亲们在外面的餐桌上玩牌,聊天;他们都在等待着在晚上的酒席上,用划拳、喝酒,掀开这场盛大的婚礼。

人生海海,海海人生

大海塑造了闽南男人,也在他们骨子里烙上了“爱拼才会赢“的人生信条。

闽南男人中存在着“船老大”这样一个群体,他们往若飘风, 搏击浪尖,在风浪里一翻拼搏,满身风雨,满载而归。他们把人生视若“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故而乐观豁达、直爽豪气;他们习惯了与凶险无常、丰歉难卜的大海打交道,故而更加敢于冒险、爱拼敢赢;当他们回到陆上,回归家庭,又展现出恋乡敬祖和强烈的家庭责任感。

海面马达声响,生意上门了

台湾海峡北部海域刮起大风,天气预报预测夜间海面最大风力可达9级。东山澳角村张镇文驾驶着闽东渔69650,劈波斩浪,再次提前归航。进入农历九月后,海风大了起来,张镇文和船队的兄弟基本不再远航,而是在近海捕捞个两三天便赶紧回港避风浪。

接到张哥返航电话时,我正在澳角村的戏台看戏。眼下正是澳角村的平安节,村民从汕头请来潮剧团,连唱三天大戏。有人告诉我,东山岛的每个村子,农历十月或十一月都會择日筹办平安节“谢平安”,请戏酬神。村戏台正对面临时支起墨绿色的棚子,来自村里各个角落小庙的众多神明大合影一般,按高矮顺序,在案桌上满满当当地列了四排,和村民一同看戏。白炽灯下,金光闪闪的神明帽和金花,大红绸面的凸绣披风,庄重又威严。

次日清早,张镇文的父亲开着小舢板在码头和捕鱼船间接驳,小船载上我们出发,就这样,在船员的推扶拉拽下,我们成功登上张哥的捕鱼船。甲板一片狼藉,就像刚脱离一场鏖战。渔网杂乱堆积在船尾,船舷两侧甲板湿漉漉的,散着些断胳膊折腿儿的虾蟹,脚底稍不留意就会打滑。通向二层船长室的直梯上缠着防滑的绑绳与布条,被海水浸成深色。endprint

张镇文穿着蓝色夹克,前襟脏兮兮的,浅蓝色牛仔裤也似被海水浸的发黄,平日里他在陆上的穿着并不似眼前这般邋遢。几位蹬胶鞋的船员围着冰仓,合力拉扯滑轮绳索,把成筐的渔获从仓底拽上来。张哥则在一旁接应,搬放到脚边的甲板上。没多久,鱼筐占据了半边甲板。

海面马达声响,载水产商的小舢板靠了过来,年轻的小伙和一位大姐利落地翻过船舷在甲板上站稳了,转身接过从舢板上递上来一摞鱼筐,俯身把渔获倒进鱼筐,再麻溜地蒙上白色塑料袋,逐一过秤。张镇文从包里掏出记账本,水产商也拿着记账单夹板,两人盯着电子台秤显示屏的数字,同时记录。

“出海2天,螺、蟹、剑虾都捞了不少。”张镇文笑呵呵地说。

在渔民眼里,只要风力不大就是好天气

不同季节船老大会选择不同海域进行捕鱼作业,渔获的种类也就不尽相同。刚开渔那会是海马、小管和巴浪鱼,天气转凉后,小管数量减少,主要是大白鳗、黄翅、蟹和螺。不同季节出海的天数也不一样,在渔民眼里,只要风力不大就是好天气,夏季出海最长时间可以半个月,到了冬天每月只能短暂出海四到五次,正月和农历二月是要避免出海的,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经验。

一旁的船员正用皮筋箍蟹螯,再又放回筐里去。“这是现在市场上卖的最好的红膏蟹,一百多一斤。昨晚已经卖了不少红蟹和吹螺。”澳角人习惯把响螺叫作吹螺,这种体型庞大的深海大响螺味道鲜美,差不多可以卖到300元一斤的高价。

过秤的渔获被送上水产商的小舢板,我们跟着跳下大船,乘舢板回到了岸上。

卸鱼后的张镇文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带我们到南边村头的木栈道散步。由于未来几天的风力还在增强,他打算过些日子再出海。与在船上不同,上陆后的张镇文给我一种平静、闲适的感觉。不出海时他每天晚饭后都要和家人一起绕着村子散步,偶尔还会与三两好友一起约着开快艇出去海钓。

栈道临近妈祖庙,今早平安节结束后,妈祖娘娘被几位大汉从戏台送了回来,现在庙里如往常般飘着悠哉的佛乐。“除了平安节,每年三月廿三的妈祖生村里最为热闹,我们那时也不出海了,每艘船还要合资买上一头猪,供奉给保佑船民的妈祖娘娘。欢迎你们来年妈祖生那天再来村里啊。”

阮的一生献乎恁兜,欢喜相与

一首《家后》曾唱尽闽南女人嫁为人妇后的心里事。闽南主妇是『家后』 ,是里子,逢年节、佛生日,香火事要做足功夫,村子里、家族中的大事更是要尽心力。她们料理着闽南日常与宗族、信俗生活的逻辑,操持内外,柔韧兼备,将普普通通的一生献乎恁兜,欢喜与共。

苏阿英的家在漳州前锋市场对面的巷子里,沿着歪七八扭的门牌找过去,挂着卖香肠牌子后面的院子就是了。阿英左右等不来我,到了十点钟,她就先去顶田霞正顺祖庙了。祖庙里供奉的是这一片区的镇境神——广惠尊王,今天是十月初十,没赶上头两日游神、踏火的热闹,但也是拜拜的正日子。巷子里头窄,不断有电动车贴着衣袖而过,轮胎在不平的路面上晃荡,前座挂的是正要拿去庙里拜拜的供品,硕大的塑料红提篮特别醒目,未被盖住的半只鸭头随车身一抖一晃的,与路人“点头”示意。

一年一度一场热闹

苏阿英的女儿晓玲是我朋友,还未去之前,苏阿英再三向女儿表达了迟疑,“我妈说她普通话讲不好,一口地瓜腔,怕你不懂听。”我不置可否,跟着阿英的嫂子走到祖庙,里面早已经是香火满溢,比肩而立。除了庙祝,殿里清一色的女人家,刚为人妇的年轻女子到头发花白的阿嬷,进了赤红殿门,各个都神采奕奕,像提着一篮子欢喜事。

“保庇全家吉祥如意,福慧双收……保庇全家吉祥如意,福慧双收……”

神像前的闽南语音频五分钟播放一次。五分钟里,主妇们可以有条不紊地行完一套流程:进庙中,把贡篮摆放在殿前的供桌上,先到的已经排满,后来的没了空处,手巧的三两下重新归置一番,也能找到自家的位置;将卤面、鸡鸭、水果等三牲五果一一仔细打开来,就转去正殿拜了,三支香拿上手,与捐戏的票据、红包同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求的都是厝内翁婿大小平安顺事。神明在上,最紧要的是虔诚。

她的两只手像翻花的舞蹈动作一样,把厚厚一沓金纸蹭出一叠花样。拜完眼前的神明,目光要望向顺时针的下一个,几个香炉,几座神明,时机要掐好,哪里烧纸,捐多少香火,如何掷筊、磕头,一整套繁琐的仪式、动作一气呵成。看的人眼花缭乱,苏阿英做起来,不过短短五分钟。

她们是家屋的底气

闽南女人真累。拜神明,只是苏阿英生活中的一小部分,结了婚,她们就要主持厝内事务,过年过节,逢初一“灰巷厚”(开巷),十五“花巷厚”(关巷),烧香拜佛,也是职能之一。这些事情闽南的丈夫都不会去搀和,女儿晓玲觉得到她这一代了解的已经很少了,“他们会要求拜什么节日会有不同的菜色,或者一定要有面,一定要有鸡。我妈妈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她和我大姨遇到不懂的,还是会问外婆。”

曾听朋友说起过他姑妈,一年之中有半年的时间,都在“準备”东西。的确,闽南主妇的时间坐标由一系列宗族仪式、农历节日串联在一起,她们自有一套行事历,用几月初几神明的生日、家族的仪式来记日子。可以说,编织日常生活与宗族、信俗生活的逻辑,都掌握在女人的手中,她们操持内外,柔韧兼备,自然是家屋的底气。

底气足,日子也过得足斤足两。坐在祖庙对面自家的烧烤铺子里,苏阿英笑眯眯地切了一块甜粿给我,甜滋滋的,粘手。“一点点吃看看,很Q啦。”她娘家的村子今年统共添了22个男丁,前几日,按乡俗要集体打粿,她和大姐也过去帮忙,打完粿,每家都分得一大块,随吃随切,是沾了喜气的零嘴儿。

她饶有兴致地翻出昨晚抬神、踩火的视频给我看,“我就在这边弄卤面给人家吃,从早做到晚上,头发都湿了啦,村里的人都很多,台湾也来人了,还有那个什么……”苏阿英回头看了大姐一眼,“马来西亚来的……呵呵呵……”姊妹俩说起忙活了整天,语气中有些抱怨,脸上却团着欢喜。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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