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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社会的浪漫

2017-12-13施一公

党员文摘 2017年11期
关键词:施一公做学问回国

2017年9月9日,清华大学副校长、著名结构生物学家施一公获得“2017年未来科学大奖——生命科学奖”。9月16日晚,施一公在央视青年电视公开课《开讲啦》谈到他对卓越人才的期望与思考。

1995年,我在霍普金斯大学生物物理系拿到博士学位,尽管觉得自己已经基本上板上钉钉,会去做学问了,但我仍然去面试了几个职位位置,期望不让自己留遗憾。我拿到了一个保险公司中国首席代表的位置。当时面试我的一位面试官跟我说:“小施,中国保险法刚刚放开,你加盟我们,我们进军中国市场,转眼间你就能拿到6位数字的收入,你会是中国市场的开拓者。”我听了,觉得这很好玩,但不够浪漫。

我去面试的主要目的,是说服自己:做学问、做科学是最浪漫的事情。当你真正凭自己的兴趣走一条路,要坚定地走下去,不要轻易被周围的人和事物打动。对于我而言,从事科学研究是一条正路,我不会为周围的东西所打动。我也希望在座的朋友、同学,能好好走自己的路,不要轻易地被周围的价值观牵引,尤其是不要轻易被“以金钱论英雄”的价值观所牵引。

此时回国,我还有点不甘心,真要回来,我还想让自己往前走一步。在我看来,用自己的才智为社会创造财富,用自己的力量推动社会前进,是一种浪漫,于是我又读了博士后。

如果你问我,回国有什么目的?我想影响一批青年人,我想培养最优秀的创新型青年才俊。虽然回国的念头产生于1995年,但一直到2007年,我才在清华培养出第一个博士生。我花了12年做准备。

我常常心里不平衡。什么不平衡呢?我这一届清华本科生有2251人,毕业后有1600多人去了美國,现在大部分还待在美国。我们这么多极其优秀的中国学生到了国外,能脱颖而出的非常少。

我在普林斯顿大学当助理教授的时候,去跨国制药公司参观,接待我、和我交谈的都是白人,而在这个公司打工的,有很多非常优秀的中国人,他们毕业于北大、清华、复旦、交大等国内一流名校,他们的智力、能力、学识远远高于他们的老板。可是他们很满足,这是件非常遗憾的事。

我们的文化里,有个观点——知足常乐。知足常乐用在对生活、对物质利益的追求上没错,但是我们这些接受了国内顶尖大学文化教育的中国人知足常乐,这就有大问题。所以我心里一直不平衡,这就是为什么我想回清华。

我有时候想,清华强则中国强。我刚回国的时候,曾信誓旦旦,要改变三分之一的清华学生,让三分之一的清华学生不再为柴米油盐发愁。如果做成,这就会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会让中国变得更加美好。

清华学生如果没有在满足小我的同时,能够把大我、把社会放在心上,没有这种心怀社会的浪漫情怀,这是非常令人遗憾的事情。

我很小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父母、老师希望我长大成才,能够做大事。小学的政治老师告诉我,施一公,你长大了,要为驻马店人争光。这话我记到现在。在我最崩溃的时候,我会写日记,会拍拍胸脯,鼓励我自己,别忘了你是施一公,别忘了你要做大事。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大事是什么事。

在我看来,无论做什么,最后都要看能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能不能给社会带来价值。当你不能给社会带来价值的时候,个人价值的实现是有问题的。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想一想,有自己独立的判断。生命只有一回,要把生命体验到极致。

我一直在思考,创新如何鼓励?我们中国的大学生均值很高,但方差很小。我们不喜欢大家标新立异,喜欢大家都循规蹈矩,走路、坐姿、衣服、发型,都尽量统一,这种情况下培养的学生,思维方式也受禁锢,会阻碍创新。

再过三十年、五十年,我们的后代能够对世界说,我们中国人做出了跟我们的民族和历史相配的贡献,推动世界文明的发展,而这一点要达到,需要创新,这种创新需要全社会一起努力。

(摘自《开讲啦》)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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