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寅飞

10月22日，在浙江海宁的一户普通人家里，全国人大代表、无锡市人民医院副院长陈静瑜刚刚从成都参加完会议后，就匆匆赶来参加新娘小唐的婚宴。小唐曾经是他的一个病人，2013年9月5日在无锡市人民医院接受了双肺移植。如今，恢复良好的小唐找到了知心爱人，步入婚姻殿堂，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那天晚上，陳静瑜和小唐的父母喝着喜酒，回忆往事，如在昨日。小唐把陈静瑜当作最重要的贵宾邀请，陈静瑜则深深感受着医生与患者之间浓厚的友情。对于这样的圆满结果，陈静瑜似乎比谁都要开心。

然而，在肺移植中，患者术后死亡的结果也并不少见，医患纠纷也偶有发生。就在三天前，他得知了他的一位病人家属向医院的医务处投诉，说花费了几十万元手术及相关费用，但是患者仍然不幸离世，所以讨要一个说法。其实，在那位患者家属手术前就已经被告知了各项风险，并且医生针对他的个人情况分析指出成功率不高，不过家属依旧表示对人财两空有心理准备。最后，这位病人的手术如期举行，陈静瑜的肺移植团队从手术到术后严格按照程序办事。最后，还是被病人家属投诉了。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陈静瑜第一次碰上，以往，他都会安慰自己和团队，只要自己尽力了就行了。然而，这一次投诉信里的内容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投诉信说我们医生从天使变成魔鬼，我们团队很受伤，很心寒，我几乎要失去一心赴救的勇气”。

暂且不论这次投诉的孰是孰非。记者看到的陈静瑜以及他的团队的确付出了很多。9月底，记者在无锡市人民医院见到陈静瑜时得知，当天凌晨1点，他刚刚结束一台双肺移植手术，早上8点又开始了另一台普通胸外科手术，午后还有一个课题研讨，晚上已经排上了一台双肺移植手术。国庆节假期里，他一共有四台肺移植手术要做。这些仅仅是他们日常工作的一个缩影。在近几年的工作中，任何时间，肺源信息都成了他们的工作命令，一旦有人捐献，整个团队就开始快速运转起来。

这种工作节奏与模式，让陈静瑜与他团队中的医生在业内很受尊重。其中一位医生举了一个十分令人感动的例子：有一次她出差到天津，几位以前的患者得知后竟然花一两个小时车程，特意赶来见上一面。一夜工作之后，其中一对老马夫妻，猜她会12点退房，不忍心打电话打扰，竟然在酒店大堂坐了整整一个上午，为的只是送上一盒麻花。

事实上，大多数病人以及家属都会信守术前谈话与医生达成的共识。那些在术后发生并发症离世的患者的家属都会在悲痛之余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再次对陈静瑜团队付出的努力表示感谢。陈静瑜说：“在生命面前，医生当尽最大努力去挽救每一个病人，而医患之间相互尊重、彼此信任，原本就该如此。”

这些年，陈静瑜及其团队在取得成功的同时，也一直面对着患者的痛苦与死亡。其实，每一位患者的死亡，在家属看来都是一件绝望的事情，而对于每一位有责任心的医生而言，也是一次又一次心痛和折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