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越南岘港APEC会议期间，日本召集美国退出后的TPP其他11个成员国，搞出TPP的“打折版”，并取了“全面且先进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这一新名称。不过原定举行的这11国首脑会议，因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突然取消参会而没开成，最后降格召开部长级会议，达成CPTPP框架协议。

没有了美国，TPP像是“抽掉了脊梁骨”。TPP原来是美日牵头、有明显排挤中国地缘政治意图的跨太平洋贸易协定。特朗普嫌美方搞此协定做了太多经济利益让步，断然退出了它。日本大体做到了劝说大家“不要散去”，却无论如何撑不起TPP的原有规模和气势。CPTPP虽与TPP形似，但它冲中国去的政治溢出效应基本瓦解了。

协定前后的旗手不一样了，原有规则虽然保留了95%，但知识产权保护、劳工标准等“最TPP的元素”有大约20项在CPTPP中被冻结。另外12国少了最大的美国之后，剩余11国的心气和凝聚力也都不复当初。日本做不了“领导者”，它更像是央求大家别走的“临时召集人”。

日本勉为其难地“挺身而出”，大概有以下原因。一是TPP毕竟没中国在其中，日本想与中国争影响力，有它比没它强。二是东京仍存一线希望：没准哪一天美国会改变主意，回归TPP，那样它针对中国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将一夜之间复活。

日本显然还没有从TPP那个梦中完全醒过来，但中国没必要跟着它一起回味、“释梦”。中国正在努力推动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虽然缩版后的CPTPP与之会有部分成员国的重合，但它对后者谈判进程的干扰会小很多。RCEP的谈判焦点已集中落到印度一方。

从另一个角度看，CPTPP如果最终得以生效，对维系全球化和多边贸易体系也会有正面影响。地缘政治主导国际关系的局面不断受到冲击，这个世界的逻辑的确在变，至少复杂化了，中国比日本站得更高，能把这一切看得更清楚。

中国是绝大多数正在谈判RCEP国家的第一大贸易伙伴，而且这些国家在地理上更接近，RCEP最终得以建立起来被广泛看好。只要中国真正做到开放，坚持贸易公平和合作共赢的原则，与各国就贸易谈贸易，不掺入敏感的东西，中国的积极角色就没有理由不受欢迎。

贸易的目的本是促进各方的共同繁荣，多边贸易体系是减少组织贸易成本的最佳途径，而不是拉帮结派的手段。美国退出TPP既损害了多边贸易体系，同时又给贸易地缘政治化浇了一桶冷水。它所带来的变化大概会进一步发酵，现在尚难断言这一切对中国多有利或者多不利。

中国实力的自我壮大将始终是北京最强有力的一张牌。中美刚刚达成2535亿美元的超级经贸大单，让全世界都晕晕的。管理好中美贸易，推动RCEP修成正果，再争取把中日韩自贸区搞成，为实现这些进展中国都非赤手空拳。中国无须像日本为守住TPP做的那样吃力，中国应顺势而为，信奉水到渠成。

日本围绕中国崛起折腾得不短了，但回头看，它做了大量无用功，它短线追求的东西很多都打了水漂。与几年前相比，如今日本与中国的差距明显拉大了。近来安倍政府表现出改善对华关系的更多意愿，中日领导人在APEC期间的会晤气氛更积极了。希望这一广受关注的动向保持下去，日方真正调整对中国崛起的态度，让对华关系重新建立在健康的心理基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