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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文化的批判与反思:论《酒国》

2017-11-13徐玉松

小说评论 2017年3期
关键词:莫言文化

徐玉松

酒文化的批判与反思:论《酒国》

徐玉松

中国酿酒、饮酒的历史源远流长,酒文化成为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根系深入到社会肌体的各个角落。酒文化与艺术结下不解之缘,千百年来,中国作家书写对酒的认知、感受的作品浩如烟海。在如今,酒文化与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关系仍然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话题。论及莫言的小说,也不可不讨论莫言的创作与酒文化之间的联系。《酒国》——这部作者自视为“我迄今为止最完美的长篇”的写作灵感就来源于酒的激发和自身关于酒的创伤性体验,“写《酒国》时,这个主题也是非常鲜明的:对酒文化的反讽和批判。”

“酒文化是指酒在生产、销售、消费过程中所产生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总称。酒文化包括酒的制法、品法、作用、历史等酒文化现象。既有酒自身的物质特征,也有品酒所形成的精神内涵,是制酒饮酒活动过程中形成的特定文化形态。”酒文化呈现的形态或许还可以增加一个观察的维度,按照庞朴“‘文化’有三个层次,物质的——制度的——心理的”观点,酒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一种,至少可以从物质生产文化、行为制度文化和精神心理文化三个层次进行分析。物质生产层面即是酒的生产、销售过程中的器物、车间、建筑物等实体,如酒、酒店、酒博物馆等;行为制度文化即围绕酒的制法、品法、饮用而形成的一系列礼仪习俗、规约和制度;处于最深层的心理文化则是关于酒的价值观念和审美趣味。从精神心理文化层面来看,西方以酒神狄奥尼索斯所代表的酒神精神,象征着欢乐,象征重重枷锁的纷纷落地,象征着自由精神的飞扬跋扈,而“道家守雌、退让、逍遥、纵情则为东方酒神精神之特征”。二者都强调解脱社会制度、规则、道德伦理的枷锁,突出人的主体自由;作为一种人生态度,中国酒文化遵守的是享乐主义原则,极力追求饮食、生理等世俗欲望的满足。

《酒国》在物质生产、行为制度文化和精神心理文化各个层面上对酒文化进行了不遗余力的讽刺、挖苦和批判。

《酒国》故事发生的空间在酒国市,酒文化主宰了这里的物质生产。酒国市以酒立市,市委市政府里矗立着酒缸和酒坛,政府创办酿酒大学,筹建酿酒博物馆,大小酒厂林立,酒业成为经济发展的龙头和中心。令人眼花缭乱的酒名显示了作者的嘲讽,酒国历史上曾有“云雨大曲”,现如今开发出“火烧云”“西门庆”“一见钟情”“黛玉葬花”“东方佳人”等酒品。酒学博士李一斗开发出“绿蚁重叠”“红鬃烈马”和“病西施”几款新酒。袁双鱼教授为开发“猿酒”,竟只身上猿猴领与猿猴生活在一起,“向野兽学习”以获得酿造猿酒的方法。酒国最好的酒店竟是侏儒酒店,经理余一尺、侍者都是身高不足一米的小矮人。“一尺酒店”名为酒店,兼为淫窟,骄奢淫侈无所不作,全驴宴上“龙凤呈祥”集中体现了作者辛辣的讽刺。

酒国人民摆脱法律、制度、道德的枷锁,纵情享受酒所带来的欢乐、洒脱和自由,形成了特有的习俗、规约和制度,作者同样毫不吝惜地进行讽刺。在酒国,人们日常生活离不开酒。一日三餐,需要饮酒,洗澡时浴盆里也要放酒;司机开车时要喝酒,宴请特级侦察员丁钩儿、作家莫言自然更离不开喝酒。总之,“到了酒国,就要喝酒”。在《酒国》喝酒是习惯、礼仪、规矩;没有饮酒需要的人则会遭遇“劝酒”,“劝酒”是酒国一种特殊的习俗。小说多次写到了劝酒词,劝酒词不着边际,而又仿佛头头是道。有好事者总结了《酒国》中涉及到的劝酒法共有十二种,如“爱国主义法”“亲密关系法”“纳税光荣法”“好事成双法”“入乡随俗法”等等,总之劝酒者想方设法实施有效劝酒,令听者动容动杯。在酒国,酒量是关系融洽的体现,也是个人能力的象征。只要喝酒,就能办成事,丁钩儿喝了平头的三杯酒,就少走了冤枉路。金刚钻正因为酒量大,才当上了酒国市宣传部副部长。在酒文化的麻醉下,社会体系失范,特级侦察员丁钩儿酒后被惯犯“四十大盗”偷走了财物却无法破案,赤身裸体的丁钩儿令本该威严的法律斯文扫地。

酒文化主宰下的酒国市是一个纵情狂欢的空间,在混乱和嘈杂的无序社会里,小说中的人物在酒的刺激下心理扭曲、精神堕落。“小说中充斥着在溃败的社会、文化泥淖中挣扎的思想堕落者、精神沉沦者和道德溃败者。”他们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是男人还女人,曾经的英雄还是现任的官员,都是人性丑恶、贪污腐败的代名词。高级首长私心膨胀,为了女儿的工作,动笔画几个圈子,批给酒国一亿元的低息贷款;金刚钻酒风优雅,但他的讲座逻辑混乱,错误百出,实则败絮其中;煤矿党委书记或厂长“添食了溅到手背上的婴孩脑浆”的丑行甚至引起了金刚钻的“不满意”;余一尺宣称与酒国市的80多名女性有染,他凭着收容两位侏儒就成了全国劳动模范;罗山煤矿的看门人滥用公共财产;烈士陵园管理处丘处长,认为革命几十年,就该搞点特殊化。《酒国》集中展览了上至政府下至民间,从人到妖,从男人到女人,从达官贵人到贩夫走卒,无不弥漫着浓厚的腐败、穷奢极欲、道德沦丧的气味。

莫言从三个层面分别对酒文化作了反讽和批判,但着力点放在了酒文化所致的精神心理层面。酒文化精神遵循享乐主义原则,无视人类的道德底线,纵情追逐人的本能欲望,其影响最深,毒害最大。莫言在铺陈夸张、变形的社会现象的同时,精心构筑了“食婴”意象,把对酒文化精神的批判推向了极致。

《酒国》在文本结构上以“食婴”意象为中心,精心构筑了一部“超越了人类阅读经验的小说”。全书共有十章,前九章是由三个部分组成的文本系统。第一个部分是省人民检察院特级检查员丁钩儿奉命到酒国调查“食婴”案;第二部分由酒国业余作者、酒国酿造大学勾兑专业博士研究生李一斗与故事叙述人作家莫言的通信组成,李一斗在通信中说,酒国一些腐化堕落、人性灭绝的干部烹食婴儿的事千真万确,他信誓旦旦地要揭穿酒国“食婴”的真相;第三个部分由李一斗创作的反映酒国“食婴”事件及有关背景的九篇小说组成。《酒国》第十章,作家莫言应李一斗之邀,赴酒国参加首届猿酒节,在结构上把游离的叙事上貌似游离的三个部分缝合成一个完整的文本系统。“食婴”成为文本叙事的焦点。

在酒国市,人们享受着物质丰富时代的盛宴,“举凡山珍海味飞禽走兽鱼鳞虫介地球上能吃的东西在咱酒国都能吃到。外地有的咱有,外地没有的咱还有。不但有而且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最了不起的是有特色有风格有历史有传统有思想有文化有道德”。“食婴”是酒国饮食文化的最大特色。李一斗的九篇小说,按照他本人的说法,虽然不是报告文学,但也跟报告文学差不多,其《肉孩》《神童》《烹饪课》清晰地展示了酒国市围绕“食婴”形成了一条运转良好的产业链。酒国市的郊区有专门生产肉孩的村庄;有正常的销售渠道,村民“卖出肉孩,就像卖出育肥的小猪一样,并无惊天动地的悲痛”;有专门的生产车间“特食研究中心”,酿造大学的教授亲自开设传授红烧婴儿技法的“烹饪课”;有优质的消费市场,“食婴”在《酒国》是一种富有、高贵和权力的象征,只有高级领导、外宾,最尊贵的客人,艺术家和社会名流才能享用,食客的主要构成是酒国市的一些腐化堕落、人性灭绝的干部。

酒国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金刚钻正是这些干部中的一名,他被群众检举“食婴”。省高级检察院特级侦察员丁钩儿奉命到到酒国市,调查金刚钻“食婴”事件。特级侦察员丁钩儿付出了生命代价也没有侦破此案,他到死也不知道金刚钻到底是不是“食婴者”?红烧婴儿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红烧婴儿到底是由普通食材制成,还是以三岁男婴为原料?《酒国》在多层文本系统的虚虚实实之间,并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群众来信认为这道菜是以三岁男婴为食材进行烹制。金刚钻则说是用肥藕、发菜、白瓜等制成的“一道大菜”。李一斗言之凿凿,但在第十章,他对作家莫言说,小说反映的生活与现实生活截然相反。不同的言说者各说各话,让“食婴”的真伪化成一团雾云。

某种意义上说,“食婴”的真伪或许并不重要,因为不管食材来源如何,他们在心理层面已经形成“食婴”的动机,“吃人”的欲念已经转化为具体行动。当“盘里端坐着一个金黄色的遍体流油、异香扑鼻的男孩”时,金刚钻大口大口地吃起“男孩的一只手”,丁钩儿“吃了男孩的胳膊”,矿长伸出舌头,舔食“婴孩脑浆”,他们终于同流合污,成了“吃人”者。“吃人”作为历史记忆和生活经验,是特殊时期人性扭曲、堕落的表现,它已经超越了人类的饮食伦理,违背了人性的本质。“食婴”意象激活了“吃人”的历史记忆,烛照出酒文化精神所致的畸形、腐败,人性堕落和道德沦丧。

莫言并不讳言对鲁迅传统的借鉴和模仿,他说:“《药》与《狂人日记》对《酒国》有影响”,《酒国》的文本系统围绕“食婴”案的调查、揭示和取证而展开,“食婴”意象激活和对应了由鲁迅开创的中国现代文学“吃人”命题。在吴义勤看来,鲁迅的“吃人”意象有三个层次,一是“吃人”现象本身,二是作为文化隐喻的“吃人”,其三是人性意义上的吃人。《酒国》在揭示“食婴”事件的同时,意味深长地书写了丁钩儿和李一斗在酒国的遭遇,深刻揭示了酒文化“吃人”的惨剧。

丁钩儿在进入酒国之后,人物的性格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进入酒国之前,丁钩儿是省检查院技压群芳的特级侦察员,他唯一不倦的事就是侦察破案,会擒拿术,枪法稳定时可以弹无虚发,因此,省检查院才把调查“食婴”案破例交给了“大名鼎鼎的丁钩儿”。这样一个优秀的侦察员,初到酒国,机智幽默,威风凛凛,充满正义感。但是,酒把他拖入了命运的深渊。第一次醉酒在煤矿保卫部,喝了平头的酒,他“头晕眼花,腿软,耳朵里嗡嗡响”,“有些醉了”。第二次醉酒在食婴宴上。见了党委书记、矿长,丁钩儿“被推进了宴席”,“畏畏缩缩地在两位领导身旁站着”,“有劝必饮”,醉得如同“一具从酒缸里捞出来的死尸”,在醒酒汤的作用下,他经不住“从未闻过的香味”的诱惑,半推半就地与食婴案的嫌疑人金刚钻共同“食婴”,把“递来的半只男孩胳膊”“双手卡着,大口大口地啃起来”。至此,丁钩儿完成了身份的转变,他不再是一个外来的闯入者,而是与酒国腐败官员的合污者。他残留的意识想要逃离酒国,但自从进入了酒国的“围城”,他再没有能力离开这个地方。丁钩儿第三次醉酒在金刚钻家,与女司机偷情被发现,和金刚钻拼酒,直到“沉重”地跌在地板上。第四次醉酒在烈士陵园传达室,丁钩儿喝到天旋地转,身体像“一团凌乱地折叠在地上的猪大肠”。丁钩儿彻底变得孱弱起来,特级侦察员的威风荡然无存,在与女司机的情欲中难以自拔,以至发疯,从“一个吃钢丝屙弹簧的男子汉变成了一条丢魂落魄的癞皮狗”。第五次醉酒是从烈士陵园出来,把“一瓶酒喝得底朝天”,精神出现幻觉,恍惚中女司机正柔情地向他招手,他扑过去,却是跌进了一个露天的大茅坑。“几秒钟后,理想、正义、尊严、荣誉、爱情等诸多神圣的东西,伴随着饱受苦难的特级侦察员,沉入了茅坑的最底层。”酒让“像神探亨特一样的光彩照人的角色,却变成一个彻头彻底的窝囊废。”

李一斗是酒国市酿造文学勾兑专业的博士研究生,在酒国可算是有出息、有前途的青年。他桀骜不驯,懂酒,或许正因为懂酒,才明白酒文化的“吃人”,从而准备“弃酒从文”,立志为艺术献身,矢志用文学来改造社会,唤起民众,改造中国的国民性,抨击贪官污史这一崇高的目标。他先后运用所谓的“妖精现实主义”“残酷现实主义”、新历史主义、武侠小说、远离政治的纯文学等手法创作了九篇小说。特别是《肉孩》一篇,李一斗要“把手中的一支笔,变成了一柄锋利的牛耳尖刀,剥去了华丽的精神文明之皮”,这无疑是“黑暗王国里的一线光明”,是一篇新时期的《狂人日记》。他想进入文坛、试图敲开《国民文学》大门,但他屡遭打击。他改变策略,变得越来越市侩,让作家莫言“大胆去攻关,该请客就请客,该送礼就送礼”。《国民文学》的闭门羹令李一斗心情沮丧,失魂落魄,纯洁的文学理想逐渐让位于酒国世俗的生活。李一斗接受为余一尺写自传的任务,两万元的报酬让他兴奋得心脏剧烈跳动;他开始攀附权贵,获得市长的好感,着手起草《酒法》。富有才华的李一斗最终成为酒国市委宣传部的普通公务员,搞宣传报道工作。在《酒国》第十章,他终于初心泯灭,变得善于巴结逢迎,于是和酒国群僚同流合污了。

丁钩儿作为酒国的外来者、李一斗作为酒国内部的反抗者没有一个能够逃离出酒文化的魔掌,他们肉体毁灭或精神沉沦的悲剧因而具有丰富的象征和警示意味。

酒文化的“吃人”本质意味着酒文化笼罩下的个体都有“被吃”的危险。作家在文当中在文本中设置了作家莫言的角色,以作家莫言在酒国的亲身经历来回应这个命题。作家莫言是《酒国》文本当中唯一的清醒者,他富有自省意识,因赴李一斗之约,来到丁钩儿的沦陷之地酒国,亲身体验酒文化,接受酒文化的考验。甫下火车,半夜三更也要“入乡随俗”地喝酒,清晨空着胃,不想喝也被劝喝了酒;午宴在一尺酒店,作家莫言酒过三巡,“嘴唇发了硬”,在金刚钻的劝说下又干了三杯,王副市长到来,又给她把一碗酒灌下去。在酒国的美色面前作家莫言也未能做到完全免疫,小马在给他按摩时,“他把精神集中在一副冰凉的手铐上,才避免了犯错误”;在酒宴上,醉眼朦胧中,他对着温柔的王副市长说:“我好像在恋爱”。作家莫言一系列的遭遇和心理活动说明他未能抵御酒文化的渗透,他极有可能是下一个丁钩儿。

《酒国》对酒文化的批判不同于一般的文化批判,审判者指陈弊陋,扮演至高无上的权威形象,他把审判者置于被审判者相同的境地,以平等的地位接受考验和挑战。作家莫言的遭遇说明,丁钩儿无罪,该审判的不是丁钩儿。因此,《酒国》的文化批判就不是简单地运用二元对立思维,区分出强势群体和弱势群体,划分出正义、非正义的阵营,然后进行批判或赞美。莫言从文化批判的角度审视酒国的芸芸众生,他的笔端“包含着对这种所谓强势群体的悲悯”,一视同仁地撕开人物的“恶”的面纱,进一步拷问面纱下面的灵魂,追问“为什么”。“在混乱和腐化的年代里,人跟鸟一样,看起来好像自由自在,实际上到处都是陷阱和罗网、弹弓与猎枪。”在酒文化根深蒂固的国度,个体处在酒文化的包围当中,强大的酒文化主导着酒国的政治经济民生,它为维护自身的稳定性和延续性,施展同化异质力量的功能,外来者或觉醒者要么顺应,要么灭亡。李一斗“改造国民性”最终只“改造”了自己,他顺应了酒国的生活逻辑,成为一个黑暗官场的其中一员。丁钩儿努力进取,才艺超群,肩负使命,怀揣理想和荣誉。到了酒国,酒迷糊了他的意志,矮化了他的思想,丁钩儿开始纵情、逍遥和享乐,可是清醒之后,他仍然理智地意识到自身的责任、使命,不能认同与金刚钻同流合污的事实,仍然与余一尺、金刚钻作斗争。他的死,根本原因在于酒文化的胜利,杀死丁钩儿的是酒文化。这样我们就可以理解丁钩儿的墓志铭:“在混乱和腐败的年代里,弟兄们,请不要审判自己的亲兄弟”。

莫言对酒文化的极致书写揭开了酒文化的一个侧面,他用《酒国》来思考被酒的“精神”所致疯狂的酒国历史与当下,但它同样指向酒国的未来,提出个体在酒文化下的生存境遇和生存策略的问题,这具有强大的现实意义。“毫无疑问,中国是地球上最大的酒国”,我们身处酒文化之中,是丁钩儿般的毁灭、李一斗式的沉沦,或是如同作品中所虚构的作家莫言一般保持足够的自省,这是作者留给每个国人的思考。

徐玉松 亳州师范学院

注释:

①莫言:《自述》,张清华、曹霞编:《看莫言 朋友、专家、同行眼中的诺奖得主》,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4页。

②白烨主编:《中国文情报告(2012-2013)》,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256页。

③林语涵编著:《国学修养基本常识》,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382页。

④庞朴著,刘贻群编:《庞朴文集》(第3卷),山东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27页。

⑤王岳川:《酒文化: 国学与传统艺术之重要维度》 ,《陕西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1 年 第 6 期。

⑥⑨吴义勤:《“吃人”叙事的历史变形记——从〈狂人日记〉到〈酒国〉》,《文艺研究》2014年第4期。

⑦莫言:《酒国》,作家出版社,2012年11月。

⑧⑩姜异新:《莫言孙郁对话录》,《鲁迅研究月刊》2012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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