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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办峰会,抗议者都是什么人?

2017-11-09青木赵杰纪双城等

畅谈 2017年15期
关键词:抗议者汉堡抗议

青木+赵杰+纪双城等

“这一切的背后是社会危机,包括贫富不均、环保、政府腐败等,尤其是难民潮和恐怖袭击,分裂了欧洲社会。”

G20汉堡峰会已经结束,但峰会其间发生的抗议和骚乱场景让人难以忘记,这是许多德国人难以想象的景象,也不是一般印象中的那个德国。部分汉堡人用“一场内战”来描述他们的感受,德国外长加布里尔直言“德国的国际声誉受到严重影响”。

“现在,示威成了一种职业”——在特朗普治下的美国,面对频繁的反特朗普抗议,白宫发言人斯派塞曾如此感慨。在大西洋对岸,从政界到民间,也有同样的感受。近些年来,每逢类似G20这样的国际会议召开,就不可避免遭遇大型抗议活动。这些抗议者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我在峰会现场看示威和骚乱

在汉堡街头高举“欢迎来到地狱”标语的人群中,有一個20岁的英国小伙,他叫纳米尔。“像620峰会这样的活动,我参加的目的就是要敦促那些国际领导人缩小贫富差异,将推动全球化和政府大刀阔斧进行公共事业改革等话题,真正向民众兑现。”他对记者说。

纳米尔是伦敦一家游戏公司的设计员,也是多个英国民间组织的成员。他从组织那里获得往返伦敦与德国的机票。有时去特定城市的机票价较贵,就得辗转多地,这次去汉堡就是这样。纳米尔除可以报销旅行费用外,每天还能领取标准为50欧元的补贴。“参与这样活动的,很多人和我的生活背景类似——年轻,但有不少负债,从事的工作常年需要加班但没有显著涨薪的可能。”

纳米尔的故事或许有些平凡,但他参加的“欢迎来到地狱”抗议活动却在这次峰会上大出风头。这条标语,配上打砸商店、焚毁汽车和攻击警察的画面,似乎汉堡真的成了“地狱”。一些汉堡市民事后用“内战”来描述相关场面。

峰会期间,当地警方将会场等核心区域严格封锁,在封锁线内,抗议者相对“和平”。汉堡市政厅附近,记者遇到一批身着黑衣、手持紫色旗帜或紫色玩偶的抗议者。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标语,但记者听到他们喊的口号是“反对气候变化”。大多数抗议者在20岁左右,在与警察短暂对峙后,他们逐渐三两散开。

记者还遇到一群骑自行车的游行者,车上挂着“自行车反对气候变化”和“自由、公正与团结”的标语。他们几乎不喊口号,只是骑车快速通过。汉堡警方则用车辆截断马路,令游行无法形成连续的长队。

在汉堡,抗议G20的标语随处可见,有反全球化的、反气候变化的、反大国干预非洲事务的,也有反资本主义的。封锁线内,很多当地居民表达对G20的不满,封锁线外,是众多来自欧洲各地的“专业抗议者”。

有统计称,这次汉堡共发生约30场抗议活动,参加者数十万人次。汉堡警方公布的数字显示,共有476名警察受伤,数百人被逮捕。目前,警方仍在对骚乱嫌犯进行调查。由于不少人来自其他国家,还需相关国家协助调查。

这场骚乱还导致德国政治人物相互指责。峰会结束后,不少声音要求汉堡市长肖尔茨引咎辞职,因为他在会前不断表示能提供全方位的安全保障。还有人认为德国总理默克尔应该负责。2001年八国集团(G8)峰会在汉堡举行,就曾发生严重的警民冲突。德国司法部长马斯甚至表示,今后绝不会再在任何一座德国大城市举办类似性质的峰会。

四大群体与“抗议专业户”

据了解,此次汉堡峰会的抗议者主要是四类人。

一是非政府组织成员。峰会前举行的“G20抗议浪潮”运动,由绿色和平、乐施会、世界自然基金会等15个组织主办,其口号是“需要另外一种政策”。尤其是7月2日举行的活动,除了街上的游行示威,在汉堡港口和阿尔斯特湖,还有120艘小舢板和皮划艇通过水路参与。

二是左派政党和工会组织。如“无限团结,而不是620!”运动,有104个组织参与,包括德国的左派政党以及德国最大的工会组织等。除了气候变化等议题,他们特别要求各国接纳难民。

三是极左翼和无政府组织。他们举行了“不要G20”运动,6天办了13场声势浩大的活动。比如抗议者浑身涂满泥浆涂料、幽灵般穿行在大街小巷的“1000种造型”活动,以及非常有破坏性的“欢迎来到地狱”活动。

四是名人和普通市民。像著名歌手夏奇拉、“酷玩乐队”等参加了“全球公民”演唱会。该演唱会具有很强的政治意义,主要是为了敦促消除贫困等。许多汉堡市民和游客自发参加。

参加此次抗议的活动分子,有上万人来自欧洲各地,尤其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瑞士和意大利等地。据了解,瑞士和德国等地的组织甚至专门弄了一辆“反G20专列”。这辆火车从瑞士巴塞尔开往汉堡,沿途可以让活动分子上车。在巴塞尔有210人上车,不过在德国边境,33人被德国警方禁止入境。在这些人的行李中,搜出了武器、爆炸物或烟火。还有人因为有暴力前科,也被禁止入境。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经济学(金融学)教授、法国全法中国法律与经济协会副会长赵永升对记者表示,根据他在欧洲生活与工作十余年的观察与感受,无论欧洲召开什么样的大型国际会议,抗议者群体中最核心的构成部分是有会必到的“抗议常客”。他们并非只从国际会议的召开地而来,多数从欧洲各地乃至欧洲之外赶来。除了抗议常客,针对每次不同主题的国际会议,还有与会议主题相对应的抗议者群体。

在欧洲,近些年来,从G7到G20以及一些国际争议人物的来访,都会引来如潮般的示威者聚集。在法国、意大利,当地一些官员透露说,为避免示威人群过多聚集,政府尽量将活动安排在工作日举行,以让一些潜在示威者难以成行。但事实上,很多示威者效力于固定的民间组织,是职业示威者。欧洲各地的工会也在不时地向这些组织的成员表示出拉拢态度,希望这样的示威能够更常态化。

前文提到的英国小伙纳米尔对记者说,上世纪那种完全志愿参与游行示威的行为事实上难以持久,因为任何组织都不知道自己能征召多少人,会有什么样的人来。而现在,一切都职业化,有一年一签的契约合同保障。

“这一切的背后是社会危机”

法国学者鲍铭言和迪迪尔·钱伯内特在《欧洲的治理和民主》一书中称,欧洲反峰会抗议始于20世纪70年代的欧洲工会联合会,在反失业和社会排斥的示威活动中发展起来。欧盟的每次峰会都推动着意义不等的跨国动员,并逐渐与反全球化运动建立联系,国际会议与机构也成为目标。

美国《华盛顿观察家报》称,欧洲有着深厚的抗议文化,与美国极左派的全职抗议(介于温和反对与零星暴力)不同,欧洲极左派更咄咄逼人。他们不将改变政治格局视作首要目标,而是寻求实现对现有秩序的破坏。而欧洲官方在处理暴力抗议方面不如美国强硬,只要抗议活动可控,当局倾向于接受某种程度的暴力。此外,欧洲的一体化使得很多国家的边界控制放松,人们穿行在欧洲大陆非常方便。

赵永升对记者说,过去十余年,欧洲“抗议常客”的人数一直呈上升趋势,尽管趋势缓慢。除了人数,“抗议常客”的构成也悄悄发生变化,例如在年龄构成上趋于年轻化。此外就是“抗议常客”正在“协会化”与“职业化”。出现这些变化根本原因在于无论是德国、法国还是欧盟,经济状况尽管相比前些年有所好转,但增长前景依然堪忧。

从讨论中东问题和日本核问题的多维尔和戛纳,到讨论全球经济和塑造一个互联互通世界的汉堡,欧洲的抗议文化悄然发生着变化。而无论是法国民众担心费用增加、生活水平下降,还是汉堡抗议者直指全球化和资本主义,一定程度上都表明现在的国际峰会与大众民生渐行渐远。

“G20汉堡峰会的抗议潮是欧洲的一面镜子。”汉堡大学社会学者阿尔比科尔对记者表示,相比以往,欧洲的抗议已经有了质的改变。首先,欧洲任何地方都可能爆发抗议。即使一个偏僻小村,因为安排了难民,也会有抗议。而在大城市,几乎每隔一两天就有抗议活动。其次,抗议变得更为极端。欧洲抗议者的成分在复杂化,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这一切的背后是社会危机,包括贫富不均、环保、政府腐败等,尤其是难民潮和恐怖袭击,分裂了欧洲社会。”阿尔比科尔说,尽管欧洲各国政府对社会管理问题足够重视,但欧洲有太多危机,各国已显得力不从心。(资料来源:《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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