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耀

法国共产主义理想的载体
——《人道报》

◎陈广耀

《人道报》创刊号和2017年5月的人道报网站首页

《红色人道报》报头

《人道报》（L'Humanité）以法国共产党机关报的名义出版了73年，现在仍宣布是“共产主义理想的载体”。在西欧各国共产党报纸中，该报的历史最悠久、影响力最大，其主要读者为工人、进步青年和青年知识分子。

1904年4月8日，法国工人运动领导人让·若莱士（Jean Jaurès）与其他左翼人士共同创办该报，若莱士为社长，当时该报是法国统一社会党机关报。若莱士写的创刊词《我们的目标》开门见山写道：“我们的宗旨——为人类服务”。这份创刊词手迹目前保存于报纸编辑部。马克思的女婿保尔·拉法格1911年以前曾任该报主编。历任主编中，马赛尔·加香（Marcel Cachin）的影响力最大。由于1920年以后《人道报》成为法国共产党中央机关报，报纸也随着加香个人和法国共产党的命运而浮沉。

加香是法国共产党的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1912年他接替1911年去世的拉法格担任《人道报》主编，1918年起为该报社长（1914年7月31日若莱士被暗杀），直至他1958年逝世。1917年俄国发生二月革命，加香前往彼得堡考察，回来后向法国社会党提交了关于俄国形势的报告。十月革命后，加香日夜守候在编辑部，力求第一时间刊发来自俄国的最新消息。1920年他再次去俄国，受到列宁的接见。同年12月，在法国社会党十八大次代表大会上，以加香为首的多数派成立共产党并掌控《人道报》。

1927年4月至1928年4月，加香因在《人道报》上发表文章反对法国对摩洛哥的战争而被关进监狱，《人道报》的发行量也下滑严重。为了筹集资金，扩大发行量，1929年加香成立“保卫人道报委员会”，并于次年首次举行“人道报节”，随后人道报节便固定下来，每年举行一次，直至今日。1933年，法国诗人路易·阿拉贡（Louis Aragon）执笔“新闻简讯”栏目，并且领导报纸的文学周刊，报纸的发行量在1936年有所改观，吸引了不少重要的法国知识分子投稿。

1939年苏联与法西斯德国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由于法共执行联共（布）的政策，法国政府于同年8月宣布法国共产党为非法组织，以危害国家安全为由查封了《人道报》，剥夺了加香的议员资格，《人道报》随即转入地下出版。1940年法西斯德国占领法国，《人道报》平均每四天出版一期，直至法国光复，这期间共出版317期，总印数5000多万份。在希特勒统治法国期间，《人道报》成为法国人民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1944年法国光复，9月30日新政府颁布法令，包括《人道报》在内的7家报纸被批准恢复出版。由于法国左翼势力成为执政党，《人道报》在40-60年代期间达到鼎盛时期，发行量大增，一度为法国第三大报纸。该报充分报道党的活动家的工作和活动，为劳动人民发声；同时揭露资产阶级利用新闻工具制造的宣传骗局。在国际报道方面倾向苏联，介绍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成就和内外方针。据法国作者维克多·洛潘（Victor Loupan）和皮瑞·洛润（Pierre Lorrain）透露，直到1990年，《人道报》一直都接受来自苏联的固定补贴和新闻用纸援助（人道报的维基百科）。

随着右翼势力的增强，右翼报纸开始挤压《人道报》的生存空间。报社呼吁读者和所有的朋友加强对报纸的支援。加香评论道：“那些有势力的反动报纸却从这种不合理的限价中得到了好处。因为他们有其他经济来源。我国的资本家为了欺骗舆论，为了实现他们的掠夺和战争计划，为了维持他们的可耻的剥削，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花费数十亿法郎，并用各种方式来津贴一些产权不直接属于他们的报纸。”1957年12月7日，加香在《人道报》上发表了他的最后一篇文章《工人的二十个法郎》，文章解释《人道报》从12月9日期报价从15个法郎提高到20个法郎的原因（陈力丹、张宁《马赛尔·加香和法共人道报》，《新闻界》2014年第3期）。

1958年2月12日，加香逝世，《人道报》进入“后加香时期”。《人道报》的发行量由20世纪50年代初的50万份，下降到十几万份，但保持十几年。在“后加香时期”，《人道报》成为与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有所不同的“欧洲共产主义”的代表性报纸之一。

受中国文化大革命的影响，1967年12月被法共开除的极左派分子成立法国马克思列宁主义共产党，并同时出版《红色人道报》。1968年6月该党被法国当局宣布为非法，党和报纸传入地下。1969年《红色人道报》政治领导人雅克·儒尔盖访问中国。1973年11-12月他再次访问中国时，于12月7日受到周恩来、王洪文、江青、张春桥等人的接见，接见的照片刊登于同年12月13日《红色人道报》第209期头版头条。1978年该党得以公开活动，党员约1000人，逐渐放弃极左立场。

1981年6月《人道报》将价格由每份2.5法郎提高到4法郎，导致发行量大跌。1982年3月法国左翼政府曾颁布法令，将每年拨付的300万政府津贴提高到500万法郎，但仍旧“杯水车薪”。报社只能靠党组织、党员和群众捐款勉强维持运营。1983年底，由于设备更新、通货膨胀、广告收入匮乏以及报纸销量下降，报社深陷经济困境，出现27.6亿法郎的巨额赤字。

随着1991年苏联解体和法国共产党的衰落，《人道报》的影响式微，发行量降至7万份。1993年起，该报不再是法共中央机关报，而是“法国共产党的报纸”，1999年起不再说是法共报纸，但该报社长强调该报仍然是共产主义理想的载体（同上）。由于经济原因，法共2001年将报纸的20%股份出售给法国电视一台。2006年起，该报增出星期日版，这年该报期发量为5.28万份。2008年，该报因经济原因出售了其办公楼。目前《人道报》的产权归属是人道报社。

1983年以来，中国共产党每年派代表团参加人道报节。2016年9月派出以中联部部长助理窦恩勇为团长的中共友好代表团，参加在巴黎北郊古尔纳夫公园举行的人道报节。

（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