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平

寻找“高棉的微笑”

陈 平

那神秘的千年的微笑，朝来朝去，风雨烟云中，看尽繁华，看尽日出与日落，看尽高棉的苍凉与跌宕，却一直把莲花盛开在普通人的心上。

仿佛前世未竟之旅，一直一直向往去吴哥窟走一走。

八月，东南亚进入了最热的季节。湿漉漉的那份炎热，把刚落地的我们顷刻间征服，顿时失去许多愿望，但是去看望吴哥窟的心思，没有丝毫动摇。

也许是心诚，老天眷顾我们，那天没有烈日艳阳，也没有暴晒与无处躲藏之感。一场雨后，湿漉漉的闷热中却有一丝微风偶尔飘过。我终于见到了吴哥。心里还没有做好见吴哥窟的准备，它就在我眼前了。忽然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远远地，遥望着那吴哥通往王城的城门，仿佛高棉盛世隐隐再现。一池护城的水，荡起涟漪。

怀着敬畏与热望，踏过一层套一层重重叠叠的门，有一种穿越古今的错觉，如同走在时空的隧道里。可惜无论怎样的时候里游人都是过多的，那些嘈杂与喧嚣多少会打扰我的圆梦之旅，跟我渴望中的静谧有些距离。

终于在一圈又一圈的长廊中找到僻静之处，独自坐石台上冥想，仰望湛蓝而微微泛出灰色的天空，偶尔有风从身边吹过。或细小或茁壮的植物悄然从石头中间站立出来，倔强而有生命力，与吴哥窟的石头门相依相生，不分彼此。

沿着无尽的长廊望去，满眼的断壁与残缺的石柱，昔日的繁华已经不在，但是尘封的历史却在这斑驳中一点点打开，将过往的文明渐渐显露出来，是的，即便无比壮观的文明也在这里消逝了，但石窟却矗立着，承载着文明的遗迹。

据资料上介绍，吴哥（Angkor）是高棉语“城市”的意思，由梵语nagara而来。吴哥王朝于9世纪到15世纪数百年间，在政教合一的“神王思想”之下建造了吴哥城、吴哥窟与周围寺庙。

13世纪中开始，吴哥王朝国力渐渐衰退，1431年暹罗占领吴哥地区，更摧毁许多建筑和灌溉设施。王室被迫搬离吴哥，整个地区除了做为佛教圣地之用的吴哥窟外，几乎完全荒废。

后来的岁月，吴哥窟几乎掩藏在了一片森林之中，长达几百年无人知晓。一个王国，一座巨大的城池几乎消失了。

吴哥，我总算是来过了。你可好？

你一定知道，吴哥还有一个古老而温情的名字叫高棉。再往历史深处望去，高棉有一个被称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吴哥窟，在吴哥窟的中心有座蜚声世界的寺庙巴戒寺。据说，那里象征着一千年前古高棉人心中的“宇宙中心”，而吸引游人争相前往的是“高棉的微笑”。

微雨中，已近黄昏时，我和孩子们穿过雨林中一片开阔地带，去看望巴戒寺寻找“高棉的微笑”、“吴哥的微笑”。

穿过巨石门洞，准确地说，是石柱，没有了墙，哪里来的门？顺着陡直的石阶爬上巴戒寺。我不能相信这里曾经是寺庙，它几乎就是一座座石头山，孩子们说这一定是外星人干的，它们用巨石累起各种积木，一块一块，积木构成了四面佛。

风雨侵蚀四季沐歌，它们面目已经不再清晰，却依旧恢宏壮美，四面佛的表情又似乎不很真切，有的似笑非笑，有的含而不露，有的表情似是而非。

站在一座座巨型佛脸面前，内心忽然空虚起来，高不可攀的佛面朝向四个方向，每座佛像皆不相同。或眉目低垂和顺、或坚强淳厚、但每一座都有着饱满的嘴唇，令人无法分辨到底哪一座是高棉的微笑。

陷在佛像石林中，人需要仰望，与这些面孔近距离对视且仔细端详，才忽然感到它们有的在忧郁，有的在喜悦，有的在浅笑，有的在思索，有的哀伤黯然，每一张面孔都有着温和与安详，神秘与宁谧。

笑与不笑间，洞见莲花盛开，皎洁如吴哥昔日的月光，如烟的往事，成就了吴哥的传奇，还有不朽而神秘的微笑。

一片微笑的佛像中，微风四起，心中却有点茫然，还是静静坐在佛面前的石阶上，与之对视，心变得虚空。望着每一座带着莫测的浅笑，仿佛从辉煌的古高棉王朝走来。

远处，寺庙里传开阵阵诵经的声音，香烟缭绕，在一片佛像中袅袅升起，缭绕着再散开。有信徒们加入进去，虔诚地祷告。

吴哥，我终于来过，可惜匆匆又匆匆，那神秘的千年的微笑，朝来朝去，风雨烟云中，看尽繁华，看尽日出与日落，看尽高棉的苍凉与跌宕，却一直把莲花盛开在普通人的心上。

说好了，我会再来。在另一个花开的时节。

陈平，联合国教科文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政府间委员会正式咨询机构成员，联合国民间艺术组织IOV全球发展副主席，联合国民间艺术组织IOV中国主席。出版著作有《我和我的蓝眼睛》、《亲亲宝贝——我在德国当妈妈》等。

（责任编辑/杨 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