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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学院派”
——曹轶、齐乐、袁松和张文智四人展览“亿亿而三”展评

2017-10-22LiChang

天津美术学院学报 2017年12期
关键词:鲇鱼学院派纸本

李 畅/Li Chang

展览链接:

亿亿而三

主 办:前波画廊

参展艺术家:曹轶、齐乐、袁松、张文智

展览地址:北京市朝阳区草场地红一号D座

展览时间:2017年12月2日—2018年2月5日

“亿亿而三”,使人想到《艺文类聚》卷五七中引后汉崔骃《七依》中的“彭蠡之鸟,万万而群,荆山之兽,亿亿而屯”,亿亿,极言其数之多。而在这个展览中,“亿”既代指这些当代青年艺术家作品取材于的亿万千百种素材介质,又代表着亿万千百个将它们剥开重组的当代艺术创造者,似乎还代表着参展艺术家之一的中央美院油画系的年轻教师曹轶;“而三”,则是四位艺术家中的其他三位——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的在读研究生:张文智、齐乐和袁松。“亿亿而三”似乎寓意着他们是亿万人当中少数敢于冲破体制限制而与所谓主流不同的人,他们冲破了“体制”一词被人们主观强加上的偏见,进行着一场“艺术实验”,他们代表着当今当代艺术在学院内的先锋性、实验性和主流性,展现着活跃于当下的学院内青年艺术家的作品和他们的艺术状态。

展馆内两个大展厅一明一暗,明的部分像是在人类、海洋历史博物馆游走,暗的部分则像是让观者观看一场社会生活和实验的舞台剧,这些内容或真实或迷幻,无比清晰和光怪陆离。

曹轶好像在刻意模糊着各种技术的边界,他的本科毕业雕塑作品是具有恐怖意味的粘着毛发的石膏头像《学生时代》系列,畸形的、似乎水肿到不行的头颅和五官,和他在《夏天》中用瓶盖在纸上制造出的夏日气泡、在《五棵松》中大量使用的纯粹的普蓝……这些艺术语言从造型到技巧看起来都十分简单直率,画起来还有一种小朋友似的执着。这些画看久了会慢慢觉察到一种单纯的热情,静默的,像是驱动艺术家对着画布在长时间地低声私语。在曹轶的这些作品当中,古典技法、现代技法混合着说不清哪里来的技法杂糅在一起,在交界处薄薄地衔接着,有的地方甚至让人觉得轻轻一碰就会散碎掉。这像极了当代艺术在此刻的形态,艺术家们用各种不同手法甚至将它们融合使用来创造作品,大部分作品都带给观者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种可以用任何语言去解释的模糊了的概念,就是当代艺术最有趣的“谜团”。

曹轶 五棵松 纸本丙烯 70×110 cm 2017年

大连人张文智有着非常浓厚的家乡情结,他对大连地方志的兴趣也颇不寻常,专门收集研究一些大连本地的“聊斋故事”,一些让人拍案叫绝,一些听来毛骨悚然。大连靠海,与“海”与“水”有关的故事总是很多,比如根据传说,地震其实是背负大地的鲇鱼在颤抖。这里展出的项目来自张文智的一项专题研究,关于在大连发生的日俄战争。作品《Dalny达里尼》是张文智1993年创作的纸本水墨,达里尼是大连的前身,大连一名,作为特定的地名和行政区域而单独使用,始于日俄战争结束的1905年8月。大连的鲇鱼湾在清朝时期称鲇鱼尾,又名鲇鱼湾。日本殖民时期,朝廷腐败,敌寇入侵,天灾人祸,使这里的百姓贫苦交加,而某天他们偶然发现山脚下的水湾里有条巨大的鲇鱼,没过几天,山泉水越积越多,鲇鱼越生越旺,山泉顺着地势向东海流去,鲇鱼也随流游向大海。从此,附近的海域也有了大量可供人们捕食的鲇鱼,使百姓们的生活得到了转机。从此,曾有个鲇鱼精,也叫鲇鱼怪,镇守着鲇鱼湾的故事便广为流传。作品中一条醒目的黑色鲇鱼作为贯穿画面的主线脉络,也就是故事的主人公震动着海水大地,作为光明使者承托起房屋百姓的小鲇鱼们和穿插在画面中的当时的侵略者共同构成了这幅丝丝入微地承载着作者家乡情结与信念的“巨作”,从中我们不仅看出创作者深厚的技法功底,更能感受到这位当代艺术家的浓浓个人情怀。

曹轶 汉萨黄 纸本丙烯 80×120 cm 2017 年

曹轶 钛白 纸本丙烯 150×240 cm 2017 年

齐乐 Desert

齐乐 Princess and Swan

齐乐 Escape

袁松 风景 No.2

袁松 风景 No.3 不锈钢,LED灯,水晶,镜子, 玻璃 71×78×19cm 2017年

袁松风景 No.2 不锈钢,LED 灯,水晶,镜子,玻璃82×102×19cm 2017 年

展览中他还使用了一种类似欧洲古老的奇珍柜的展出形式,利用综合绘画、标本、旧文件和老式物件讲述了一个有关日俄战争的新版传说,其中诸多名声显赫的日俄战将,都莫名其妙地化作了大连海域颇负盛名的海鲜,被渔民们捞起送往餐桌,老饕大嚼过后再一次托生海鲜,一次次重复轮回,就像是下到了地狱中一个特殊的行刑室。而看着展柜中的“故事碎片”,我们好像在跟随作者走进这个似真似幻的古老传说中。

张文智 达里尼 纸本水墨 共6件,每件140×75cm 2017年

齐乐对与舞台、表演相关的艺术情有独钟,这使她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木偶的基本语言,并开拓出一套颇具个人风格的木偶造型。作品中一组略带鬼气的木偶,每一个都神采奕奕,大睁眼睛谨慎地注视着周围,他们聚在一起讲述了一个有关欺骗、报复、毁灭与重生的故事,而故事的主角不禁让我们想起儿时童话故事中的巫婆,进行着某种阴险的活动。这个定格拍摄的木偶故事有着特别的现实意义。我们身处矛盾频发的时代,究其根源,是什么让人们不能和谐共处?是什么让人们怀疑他者、仇视异己,对与自己意愿不同的人或事物充满恐惧与敌意?艺术家的朴素可贵之处就是不断敲打人们的内心,告诫人们盯紧其中隐藏的恶与恐惧,不要放松警惕。

从袁松的混合装置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在主动介入秩序模糊与混乱的世界。他到处收集廉价的材料,这些材料要么透明,要么闪闪发光,他把它们堆积在一起,形成某种光怪陆离的微观的奢靡世界。这些作品的外表非常华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像是粉碎过的高度浓缩的消费世界的景观。在五颜六色光线交织的网络中,许多如钻石一般闪烁的物品在镜子前大放异彩。观看这些作品,就像是走进了欲望的幻梦,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丽,可事实上除了透明的空洞与镜像的迷宫,我们几乎什么实际的东西都看不到,那出现在各种扭曲镜面上的还是自己热切迷茫的脸。

人们都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艺术史又何尝不是,而“在时间上指的是今天的艺术,在内涵上也主要指具有现代精神和具备现代语言的艺术”这定义还有些模棱两可不足以站得住脚的当代艺术更是因为艺术价值性等问题而饱受诟病和争议。当代艺术的“宽容”带给行走在艺术圈边缘的人们更多的疑惑:这是艺术吗?它的意义是什么?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懂它?当代艺术并不是单纯追求美的艺术,艺术家们在创作的时候,都是现在跟社会要有多么大的结合,所以不仅是观众难以理解,艺术家也更难准确传达自己的思想。很多人拒绝接受现当代艺术的说辞是“这个我也能画出来”,他们把当代艺术形成的因果弄反了,不是某种东西遍地都是,现代艺术故作高深地将它们称之为艺术品,而是艺术家看到了寻常之物的某个闪光侧影和环境脉动,于是我们才得知:啊,原来这个里面也存在着艺术。如果杜尚没有把《泉》摆上展台,这些人也永远没机会说“我随便放个马桶也能成为艺术家”这种话。

但随着当代艺术家的队伍逐渐发展壮大,一些新生创作者以“无意义”为意义,以看不懂为高级,以炫技为荣誉,他们的一些作品又碰上“土豪”收藏者的肆意吹捧和哄抬,使得当代艺术市场乌烟瘴气。今天的当代艺术依然在成长的过程中,还没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留给后人去总结和批判不是当务之急。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继续努力表述我们这个时代,努力表述我们这一代人,与周围的历史进行全方位的对话。这其中,不仅需要思想和态度,更需要精神和勇气。

曹轶 学生时代 #3 石膏,蜡,头发 30×30 cm 2011年

曹轶 夏天 纸本丙烯 150×240 cm 2016年

在目前学院派的艺术教育模式下,美术学院开始变成了实用型,成为前卫主义的代表,艺术机构和公共艺术教育机制的建立和组成,为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活力和动机。而学院中的老师学生也不再是我们刻板印象中只会故步自封地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进行传统创作或者迎合消费社会审美的创作,他们中有很多开始具有反叛意识,身在体制中反而更能凭着敏感准确把握时代的特征,同时在用自身的创造力影响并改变着同代人以及后人的日常生活和思考方式。虽然创造力太多也并非完全是好事,创造力也代表不稳定性,完全放弃个人信念和完全迎合市场需求都不是艺术家最好的选择,他们从学院的系统和模式化中掌握到艺术发展的规律和脉搏,发挥自身创造性的同时又将扎实的基本技法融入创作当中,抑或是将技法融合,使他们脱离原本的语境而给人以新的观看方式,他们不再创作毫无感觉的作品,而是在其中注入独立人格和探索价值,推动了多元化方向的发展。

希望这些从学院中走出来的当代艺术家更能准确找到艺术与市场两者之间的平衡点,不把体制作为束缚,而是把体制化为当代艺术发展的警戒线,以此提醒自己该如何把握当代艺术与社会历史现实和日常生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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