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林 培

新形势下参考报道如何当好省委“眼睛”、服务大局
——以《新华日报》相关报道为例

□ 文/林 培

互联网+的今天，党报参考报道如何有所作为，更好地作为？2016年11月以来，《新华日报》多篇参考报道得到省委主要领导批示，推动了面上多项工作开展。本文是该报以“内参+”方式创新党报舆论引导力、影响力的探索与思考。

党报 参考报道 引导力 影响力

随着“互联网+党务政务”信息化程度的提高，特别是各级党政机关高度重视社情民意，普遍建立健全舆情监测、收集、研判、回应、处置机制，使原本具有独家监督与报送优势的党报内参功效受到严峻挑战。有的党报“内参”长期不“参”，处于维持状态，或者转做公开报道；有的地方怕“得罪人”，规避风险，参考报道越写越平、越写越轻，对决策层影响力式微，日益边缘化。

2016年以来，《新华日报》认真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进一步改进和加强参考报道工作，充分发挥其在治国理政中“探照灯”的作用，增强参谋服务的主动性。社长、总编辑亲自抓，建立参考报道考核激励机制，鼓励全员参与。特别是2016年6月底，新任省委书记李强到江苏后，十分重视发挥党报内参作用，激发了记者服务中心大局的主动性和创造性。2016年11月以来，仅省委书记批示的《新华日报》参考报道达13份，其中2份印发全省，推动了面上多项工作开展。他还在全省大会上公开引用《新华日报》参考报道观点和内容，提高了省报相关报道的知名度。

一、增强中心意识、问题意识，彰显党报“第二条战线”优势

2011年3月，《新华日报》就成立了内参部（深度报道工作室），但一直以做公开见报的新闻调查为主，很少写参考报道，被批示的频次和层级都不高。究其原因有“三不”：

一是不愿写。参考报道采写有保密要求，不公开发表、传播范围小，又不参加新闻评奖，社会知晓度和性价比“双低”，让很多记者对其“敬而远之”，记者队伍后继乏人；

二是写不准。写出的不少参考报道选题人云亦云，或大或小，偏离中心工作，与领导需求脱节，或者纯新闻化表达，语言“文艺范”，缺少提炼概括，冗长拖沓，吸引不了上级关注；

三是不批示。参考报道本身价值不高，自然批示就不会多。

做参考报道首要是选准题，做到“参之有道”。社长、总编辑给跟访记者一项任务，及时传递省领导工作及调研中的关注点，前后方合力筛选和确立选题，提高采写精准度。同时要求记者身在报社，心向省委，注意研究宏观走向和重大方针政策，思想上同省委、省政府工作思路接轨。对于主要领导已关注、不需要再反映的重要问题，则采取明查暗访和公开报道的方式，为领导决策提供更详尽的数据和事实，同时向基层传递工作导向，及时引导纠偏。

李强到任即在省内多地密集调研，流露出对占地过大的花园式工厂、污染环境的小规模生猪养殖不赞成的态度。虽然只是片言只语，却传递了重视生态环保、鼓励集约节约用地的新发展理念。报社随即安排相关记者在全省十多天暗访，全面了解、真实反映这两方面情况。稿件完成后，社长周跃敏亲自修改，安排上版。

2016年8月9日，《绿地面积偏大、单层厂房偏多、土地利用偏低 花园式工厂，莫陶醉快转型》在头版二条刊出。第二天，分管农业的常委副省长即要求省国土厅作专题汇报。8月31日，省政府办公厅（苏政办发〔2016〕93号）下发《关于改革工业用地供应方式 促进产业转型升级企业提质增效的指导意见》，全面规范招商引资用地、控建单层厂房。有关市县对企业用地审批“回头看”，责令相关企业整改或削减用地指标，迅速刹住了争相建设花园式工厂的攀比之风。

8月17日，又在一版推出《全省47.8万生猪养殖户普遍没有污染处理设施 别让散养直排污了绿水青山》。第3天，省农委即出台《加强小散养猪场户养殖污染防治通知》，要求限期引导养猪场（户）转型提升，完善粪便处理设施，养猪大县迅速关停搬迁一批污染猪场。省环保部门也加快畜禽禁养区划定进度，对一些重点污染猪场进行问责处罚，促进了全省生猪养殖规模化、标准化和生态化。

“参考报道就要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题目！”这两篇稿件的采写，增强了记者的“对表”意识和选题自信，进而形成共识：只有把握省委、省政府中心工作，精准抓问题，参考报道才能“谋之有方”，避免沦为可有可无的“鸡肋”。

二、围绕中心服务大局设置议题，将直面问题、勇于发声与发掘典型、预警引导结合起来

▲ 本文作者林培（左一）在江苏省宿迁市宿城区龙河镇姚庄村采访农民秦玉荣、周玉霞。（杜永昌/摄）

应优化参考报道结构，坚持监督性和建设性相统一，把握时度效，不顾此失彼。

参考报道质量主要取决于所揭示问题的大小，能否抓大放小，又取决于记者在基层一线的采访深度、思考力度和提炼强度。说到底，还是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这个“魂”守没守住的问题。只要俯下身、沉下心，察实情、说实话、动真情，一定能捕捉到事关“民心”的最大主题，一定能写出有思想、有温度、有品质、导向正确的作品。

2016年底，江苏省委部署全省500多万党员到基层群众中“大走访”，上门找短板、排问题，有针对性化解矛盾。内参记者采访10多个乡村、30多户农民发现，“大走访”中存在浅“访”辄止、偏重形式等问题，应该及时修正。3月20日，便向省委主要领导报送《群众反感不解决问题的“大走访”》一文，直言不讳指出五个问题：一是干部分乘多辆轿车下访，有“摆谱”之嫌；二是层层陪同设防，生怕暴露问题；三是群众心有余悸，怕秋后算账；四是走访没计划，盲目推崇“随机走访”；五是事前没培训，普通干部、年轻干部下访受冷落和拒绝。3月21日，省委书记李强批示：“‘大走访’不能变味，此件可印达各市、县主要负责同志阅酌。”

3月24日，省委办公厅加按语，将报道与批示印发全省各设区市、县（市区）委，要求各级党委采取切实措施，进一步加强组织领导，细化工作要求，防止“大走访”变味。很快，13个设区市委及县（市区）委书记也作出批示要求，对“大走访”普遍回头看，抬高目标要求，强化责任措施，以问题为导向补短板，确保活动不走过场。之后，内参部又参与全省“大走访”工作暗访，向省委报送了暗访报告，推动“大走访”活动向纵深发展，受到省领导的肯定。

聚焦线上线下社情民意，及时正面引导舆情，纾解群众疾苦，是互联网时代赋予参考报道的新功能。南京师范大学人民武装学院16个靶位的靶场，不时出现流弹伤人情况。因为“涉军”，各部门“退避三舍”，多以“私了”告终。周边6个小区1万多居民对此不满，开始网上串联准备群访。内参部发现这一舆情后，顶住压力、排除干扰，采写了《靶场流弹1年多伤人伤物10起 居民呼吁军地迅速拿出整治方案》的参考报道。李强书记随即批示省军区领导：“对靶场选址、靶位设计要认真论证，重新规划，确保安全。”不久，省军区忍痛关闭了该靶场，结束了周边居民提心吊胆过日子的历史。

充分反映社会发展进步本质，及时发现推送创新典型和经验，鼓劲鼓气，唱响主旋律，同样是参考报道分内职责。今年初，不少实体企业增速低迷，企业家信心普遍不足。而镇江丹阳市近万家企业运营普遍向好，全市工业份额占到镇江市三分之一，上市企业数占到镇江市一半。记者剖析了丹阳市“科技小巨人现象”，发现该市100多家企业的300多种产品，成为全国“单打冠军”或行业领跑者；有10多项核心技术全球领先，形成一大批创新型增长点，促进全市经济转型升级。丹阳促进实体经济特色发展的经验值得推广。随后，向省领导报送了《增量创新瞄准新型材料 存量创新追逐单打冠军 丹阳300多产品领跑国内外市场》一文，省委书记和省长先后批示。省委研究室还召开全省13个设区市委研究室主任专题会议，研究筛选一批特色企业，扩大丹阳示范效应。不久，“单打冠军”“科技小巨人”成为领导报告讲话中的“热词”，促进各地更加重视科技创新和实体经济的回暖。

在当前社会矛盾凸显期，畅通信息预警渠道、发挥参考报道危机预测功能，显得尤为迫切和重要。江苏省委、省政府《关于“两减六治三提升”专项行动方案》出台后，发现苏南近千家化工类企业，有就近向苏北整体搬迁的趋向。记者通过12天明查暗访，采写了《苏北化工园整治成效初见 承接苏南化工转移项目宁缺毋滥》的报道。省委书记李强作了长篇批示。3天后，一位副省长去苏南暗访，并召开化工园整治推进会；另一位副省长则要求省经信委“尽快下发整治标准文件，提高准入门槛，做到苏南苏北化工整治同标准、同进度、同质量，”有效遏制了苏南整治不彻底化工企业的“污染转移”。

三、推进参考报道与智库功能融合，提高其思想力和建言献策的“参谋力”

思想性决定参考报道的权威性和影响力。作为实用性很强的新闻形式，参考报道要以事实的力量说服人、独到的观点打动人、丰富的思想内涵影响人。5月初，省委主要领导提出要建立干部容错机制，总编辑随即布置记者调研。但多地调查发现，有些地方不是容错不够，而是敢为人先创新担当不足，似乎与领导容错的想法“不合拍”。要不要如实反映？最终，总编辑拍板，上报了这篇来自基层实际的参考报道。

5月26日，李强为省管干部“旗帜鲜明讲政治”学习培训班上的第一课，就引用了该报道的部分观点。他说：“《新华日报》反映有些地方不是容错不够，而是敢为人先、担当精神不足，群众对干部‘混日子’‘慢作为’‘中梗阻’的不满比重，已上升为群众心中最大的‘错’…….面对艰巨繁重的改革发展任务，每位党员干部都要保持强烈的责任担当，以高度负责的态度履行好应尽职责。”这份党课讲稿先后印发全省2000名厅级干部学员，后来，省里出台《建立容错纠错机制激励干部改革创新担当作为的实施意见》时，新增了对不作为、慢作为、乱作为干部不容错的内容。

参考报道的思想性与指导性相互依存，指导性主要体现在：一是对事物发展趋势作出正确判断和预测；二是及时提出应对预防之策规避风险。这就要求记者更新、整合知识结构，加快从媒介本位向决策本位和实践本位转变，提高综合分析能力，从整体出发观照局部、从总体真实揭示本质真实，让内参变“高参”。

记者发现，江苏省石墨烯企业数量、产值和专利“三个全国第一”；产品鱼龙混杂，凡同石墨沾边的都叫“石墨烯产品”；各地竞相建设检测平台，存在重复投资浪费等问题。为防止误判，记者辗转采访国家多部委权威专家，得出“全球石墨烯产业还处于实验室与产业化对接期”的大量数据和案例。通过比对分析写出《我省石墨烯低端应用偏热 建议成立苏南石墨烯产业协同创新区》的参考报道。李强批示后，一位副省长赴苏南专题调研，组织省有关部门开展培育产业联盟和龙头企业的专项研究，着眼整合资源长远布局，避免石墨烯产业“虚火”太旺和恶性竞争。

知识经济时代，参考报道的内容生产和表达呈现都要与时俱进，着眼知识化、信息化、价值化传播。1月26日，即除夕前一天的下午，李强在《淘宝镇村，要复制更要提升》一文上批示，要求“省委办公厅以《快报》形式立即送各市县参阅”。省委书记的这份急切，多半源于这份报道的知识含量和大数据分析。

记者列举了“苏北农村电商发展中5个新问题”，即电商致富带动力还不强，农民增收幅度还不高；产品雷同，同质化竞争加剧，电商经营效益逐年下降，产业持续发展有隐忧等。文中大量数据均来自记者从阿里、京东研究院获取的实时大数据，而且多位专家也贡献了最新分析成果，观点新颖实用。如针对“网上没有卖不掉的农产品”的流行说法，阿里研究院专家用后台数据反驳说：2015年，阿里平台销售总额3万亿元，其中农产品销售695.50亿元，仅占2%。因此，不能一提发展农村电商就是卖“田里长的”，农产品网上销售也有风险，要寻找复合产业支撑链。再如披露“一个大学生村官可以提升农村网商密度0.56个百分点”，这些信息化成果对于各级领导发展农村电商无异于“及时雨”，难怪省委主要领导要求不跨年“实时分享”。

《新华日报》十分重视公开新闻与参考报道的相互转换，推广“一鱼两吃”，即同一题材，既从领导视角概括提炼上报，又用新闻视角和语言写见报稿。记者运用参考报道剩下的素材，又在一版发表了《苏北电商，转型升级再出发》的新闻调查，总结经验、正面引导。许多党政领导说，这一正一反两篇文章，既传递了省委领导迫切希望农村电商转型升级的期盼，又及时纠正了农村电商发展中的偏差误区，也指出了电商富民的新路径。

（作者是《新华日报》内参部〈深度报道工作室〉主任）

编 辑 文璐 wenlu@xinhua.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