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8日，山东临沂市，一支由中老年人组成的晨跑团，以跑步方式行进在一条四车道的最左侧车道。在距离终点约30米的路段，由于驾驶员操作不当，一辆出租车从后方撞上了这支队伍，导致一死两伤，引发社会强烈关注。

这个晨跑团是由一个名叫山鹰运动协会的民间组织所组织的。“不是我们故意要上马路。”山鹰协会会长许贵林解释称，晨跑路段正在修路，两侧“路不好走”，而且当时路上车很少，所以晨跑团才会上机动车道。现场图片显示，事发道路附近确实有蓝色工程围挡，并立有施工示意图。对于此事所引发的社会关注和讨论，山鹰运动协会秘书长田小雨表示：“现在社会上整体对老年人不够宽容，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也强化了这种印象。”临沂交警通报称，事发后，出租车驾驶人董某因涉嫌交通肇事罪被刑事拘留。

失控的危险游戏害人害己

事实上，就本案來说，责任认定、善后处理其实并不复杂。“暴走团”成员非法占据机动车道、组织者未尽到安全保障义务、出租车司机没有谨慎驾驶，三方均存在不同程度的过错，故而很可能都要承担责任。至于说事故责任在各方之间到底如何分摊，则还是要有赖于交管部门的调查结论以及司法机关的审理裁决。

真正值得反思的是，“暴走团”作为一种独特的亚文化现象，究竟是如何一步步异变为今天的样子的？一个典型的中老年版“暴走团”，通常有数十至几百人之众，他们身着统一服装、高喊口号、公放音乐、并肩而行，并经常性地占据机动车道甚至逆路步行。此情此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争议不断的广场舞。同为一种集体性运动，这两者存在着太多的共性。比如说，都是基于莫名其妙的健身“玄学”所形成的行动共同体、个体置于其中都变得更具攻击性、都凭借着人多势众无视规则、都将自身利益视作压倒性价值。

“暴走团”这种常态性活跃的、大规模群体性活动，很可能从根本上就与城市的空间结构和规则系统无法相容。其实在此次车祸之前，公众就已领教了“暴走团”所引发的各种摩擦与冲突。但遗憾的是，其中所暴露出的显而易见的公共风险，并没有得到充分的评估和应有的重视。而今惨烈的事故以最沉重的代价，再次警示了风险的存在。对此，我们还能继续视而不见吗？

建立规则意识，不必丑化老年群体

这一事故发生后，网络舆论呈现一边倒的趋势，纷纷指责“暴走团”老人“活该”“害人害己”，涉事司机成了被同情的对象。而诸如洛阳老人抢占篮球场、郑州大妈烈士陵园跳广场舞等“前事”，也被重新拎了出来，批评的矛头直指老年人，这一群体的“标签化”“污名化”，似乎已成定论，个别人的不当行为也成了老年人整体性的罪恶。

但实际上，与其他任何一个年龄段的情形一样，老年人群体同样是多元而复杂的。一部分老人的行为在社会上引起大家的不适、乃至引发争端，并不意味着老人整体不行。这种分析剥离了这一群体丰富的个性，而只呈现出某种刻板、僵化的印象。妄加定性，不只缺乏依据，老人也会不服。每一个批评者的家中都有父辈、祖辈，相信他们对老人的行为特征、思维定式会有深刻的体察。既然在家庭中会有“耐心与体贴”“同情之理解”，那为何又对整体的老年人口诛笔伐，甚至不惜丑化？现代人往往喜欢强调“代际”之间的差异，其实，也应该拿出更多努力来弥合、修补这种差异。即便这可能很难，也需要付出时间，但一个老少各得其所、相互敬重的社会，值得各个年龄段的人群为之付出。尽量让规则意识、公民意识深植于老年人心间，才是我们需要做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