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庆+陈婕+费国强+高键

摘 要 轻度认知功能障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MCI）是介于正常老化和阿尔茨海默病之间的一种过渡阶段，现无有效治疗药物，但早期进行生活方式干预、包括饮食治疗或能降低MCI向痴呆症的转化率。本文介绍MCI患者的饮食治疗相关研究现状，以期能为改善MCI的风险因素提供一定的参考。

关键词 轻度认知功能障碍 饮食治疗 地中海式饮食 “得舒”饮食

中图分类号：R749.16； R741.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1533（2017）17-0015-04

Diet therapy for patients with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YAO Qing1， CHEN Jie2*， FEI Guoqiang2， GAO Jian1

（1. Department of Nutrition， Zhongshan Hospital，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32， China； 2. Department of Neurology， Zhongshan Hospital，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32， China）

ABSTRACT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MCI） is a transition between normal aging and Alzheimers disease， to which there is no effective drug for its treatment. However， early lifestyle intervention including diet therapy may be possible to reduce the conversion rate of MCI to dementia. Current status related to diet therapy is introduced in this article so as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s for the improvement of MCI-associated risk factors.

KEy WORDS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diet therapy； Mediterranean diet； DASH

輕度认知功能障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MCI）的概念是1999年由Petersen等[1]首先提出的，是指介于正常老化和阿尔茨海默病（Alzheimers Disease， AD）之间的一种过渡阶段。经过多次修订，2011年美国国家衰老研究所和阿尔茨海默病学会再次确定了MCI的诊断标准[2]。有研究显示，MCI患者5 ～ 10年内的AD转化率达60.5% ～ 100%[3]。因此，若能对MCI患者进行早期诊断及干预，就能降低AD的发生率，减轻社会和患者家庭的负担。不过，美国FDA至今还未批准过任何MCI治疗药物。但多项研究提示，改善生活方式和减缓MCI进展可能可降低AD和痴呆症发生的风险[4]。作为改善生活方式的措施之一，如能对MCI患者进行有效的饮食治疗，可能会对改善其病情起到一定的作用。

研究表明，许多AD的风险因素也是MCI的风险因素，包括老龄、教育程度低、女性、携带ApoEε4基因、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和抑郁症等[5]。血管性因素被公认为是老年人发生MCI的风险因素之一[6]。吴越等[7]的研究亦显示，未罹患高血压、糖尿病和高脂血症是MCI的保护因素。高血压、糖尿病和高脂血症均已有相应的饮食治疗方案[8]，它们对MCI患者的饮食指导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本文介绍MCI患者的饮食治疗相关研究现状。

1 营养素研究现况

1.1 能量

能量摄入不能过多，饮食能量摄入过多可能会导致体内氧化损伤，进而导致脑中多种结构发生变化，引起记忆力减退。能量摄入以能维持适宜的体重为宜。高血糖症是MCI的最主要风险因素，糖尿病患者发生MCI的几率是非糖尿病人群的4倍[9]。糖尿病患者饮食治疗指南[10]中设定能量摄入值的目的就在于使患者维持适宜的体重和减轻胰岛素抵抗。

1.2 碳水化合物

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量低虽然有助于降低血糖水平，但可能对血脂代谢有不利影响，因此不推荐低碳水化合物饮食。有研究者报告，食物中过度添加的糖有“毒性”，可能会导致认知功能障碍[11]。建议饮食中应有适宜比例的碳水化合物，但要尽量采用升糖指数低的粗粮、全谷类食物等作为主食。

1.3 脂肪

1.3.1 饱和脂肪酸和反式脂肪酸

应限制饱和脂肪酸和反式脂肪酸的摄入量。饱和脂肪酸和反式脂肪酸是导致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水平升高的主要因素，反式脂肪酸摄入量增加还可导致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水平下降[12]，而高脂血症是MCI的风险因素。

1.3.2 胆固醇

必须控制饮食胆固醇的摄入量。高血胆固醇水平与AD风险密切相关，可导致脑动脉和毛细血管内皮细胞功能受损，加速动脉粥样硬化的进程。胆固醇参与了脑内β-淀粉样蛋白的形成及沉积[13]。王志华等[14]的研究显示，高胆固醇饮食可诱发兔雌激素缺乏，导致其脑内β-淀粉样蛋白形成增多。毕研霞等[15]的研究则显示，通过个体化的饮食干预和营养强化可降低MCI患者的血胆固醇水平，同时改善其认知功能。

1.3.3 ω-3脂肪酸

应适当补充ω-3脂肪酸。相关研究显示，在补充ω-3脂肪酸的同时进行多方面干预可显著延缓MCI患者认知功能下降的进程[16]，如再补充鱼油、多吃鱼还可能改善其认知功能[17]。endprint

1.4 维生素

1.4.1 B族维生素

应补充B族维生素，尤其是维生素B1、维生素B12和叶酸。维生素B1是葡萄糖代谢关键酶的辅助因子，其缺乏会导致三羧酸循环障碍，无法维持脑内氧化代谢平衡，引起认知功能减退、选择性的神经元死亡等[18]。有研究显示，补充高剂量维生素B1可能可改善认知功能障碍，但老年人对维生素B1的吸收能力下降，加之维生素B1的生物利用度不高，使其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建议使用生物利用度更高的脂溶性维生素B1衍生物苯磷硫胺（benfotiamine）或经静脉给予维生素B1[19]。血叶酸浓度低可导致血同型半胱氨酸水平升高，后者是AD和痴呆症的风险因素。老年MCI患者使用B族维生素治疗可降低血同型半胱氨酸水平，延缓脑萎缩进程[20]。

1.4.2 其他维生素

建议适当补充维生素C、维生素A和维生素E等具有抗氧化性质的维生素，以改善血管炎性反应，但最好从蔬菜、水果中摄取而不是使用补充剂。

1.5 无机盐和微量元素

1.5.1 锌和铜

胡明月等[21]的荟萃分析结果证实，认知功能减退的老年人有体内铜浓度升高、锌浓度下降的趋势。相关研究显示，体内铜浓度较高会损害认知功能，而作为铜拮抗剂的锌则对认知功能有保护作用[22]，因此应在饮食中适当限制铜的摄入，如限制使用铜锅等，同时增加高锌食物的摄入量。不过，有研究表明，微量元素间的平衡关系与无症状性临床前期AD的关联十分密切，即不能单纯改变一种微量元素的濃度，而须从整体上考虑各微量元素间的平衡[23]。

1.5.2 铝

有关铝与AD和认知功能障碍的关联目前尚有争议。

1.6 植物化学物质

1.6.1 番茄红素

可适当补充番茄红素。贺源等[24]的研究显示，番茄红素联合维生素E干预可提高老年MCI患者的认知功能，作用机制与降低血同型半胱氨酸水平、减轻炎性反应有关。

1.6.2 大豆异黄酮

补充大豆异黄酮可能有益。Taku等[25]对11项临床试验的荟萃分析结果证实，大豆异黄酮可显著降低血清总胆固醇和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水平，但对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水平没有影响。

1.7 其他饮食相关因素

1.7.1 饮酒

长期大量饮酒可导致维生素B1缺乏和慢性酒精性中毒性脑病，引起MCI[26]。

1.7.2 吸烟

吸烟会促进动脉粥样硬化斑块的形成，进而影响脑血供、损害认知功能。但相关研究发现，吸烟是否引起MCI可能还取决于尼古丁与人体内胆碱能烟碱型受体的结合程度[7]。

1.7.3 咖啡

咖啡中含有的咖啡因及多酚都具有认知功能保护作用，咖啡因在AD预防和治疗方面有很大的潜能[27]，但作用机制尚待深入的研究。

2 健康的饮食模式研究现况

关于可改善MCI的各类营养素，目前很多还缺乏强有力的证据。国内、外诸多学者一直相信，健康的饮食模式更能改善MCI，如坚持“得舒”饮食（Dietary Approaches to Stop Hypertension， DASH）、地中海式饮食（Mediterranean diet， MeDi）等。

2.1 DASH

DASH主要用于控制高血压。但有关DASH的前瞻性队列研究显示，DASH与较慢的认知功能减退呈线性相关（P=0.006），可能与此饮食能降低血压、降低血糖和血胆固醇水平、减少炎症和氧化应激等有关[28]。进一步的分析揭示，DASH中对减缓认知功能减退最有用的是蔬菜、坚果、种子、豆类和低脂或脱脂奶制品摄入量的增加以及糖、钠和饱和脂肪酸摄入量的减少[28]。

2.2 MeDi

MeDi是指西班牙、意大利等地中海地区国家人们的饮食模式，主要特点是水果、蔬菜、豆类和全谷类在食物中占有较大比例，同时包含鱼类、坚果和低脂奶制品。MeDi以能降低心血管病的发病率[29]而闻名，被美国糖尿病协会和美国心脏协会等列入糖尿病、肥胖等慢性代谢性疾病防治指南。相关研究表明，对心脏有保护作用的饮食对认知功能改善亦有益：坚持MeDi可减缓认知功能减退的进程[30]；坚持MeDi可降低MCI发展成AD的风险[31]。当然，虽然严格坚持MeDi与预防AD相关，但还需有来自大规模临床试验的证据[32]。我们可以借鉴MeDi，优化、调整饮食结构，如可在主食中增加粗/杂粮的比例、在保持吃蔬菜习惯的同时增加水果的摄入量、增加海产品和奶制品的摄入量、合理选用食用油等[33]。

2.3 健脑饮食（Mediterranean-DASH Intervention for Neurodegenerative Delay， MIND）

MIND主要用于AD预防[34]，其结合了DASH和MeDi两者的特点，推崇全谷类、蔬菜和水果等食物的作用，更简单且更易遵守。MCI的发生和发展可能与氧化应激有关，而人体中的非酶性物质主要通过蔬菜和水果摄入，大量摄入蔬菜和水果可改善认知功能，种类比量更重要[35]。

2.4 饮食指南

美国有AD相关的饮食指南[36]，其中除包含上述已提及的营养素外，还提出选用补充剂时不要选用含有铁和铜的补充剂，同时推荐运动锻炼，但循证医学证据水平都较低，对MCI患者也仅具参考意义。

3 小结

目前，对MCI患者的饮食治疗还无相关指南，但由于MCI的一些风险因素已经明确，如糖尿病、高脂血症、高血压等，而对这些疾病都有较为明确的饮食治疗指导方案，所以可用来借鉴和参考。我们应对MCI患者的饮食治疗予以足够的重视，并给予个体化的营养评估和饮食指导，以期降低AD的发病率，减轻社会和家庭的负担。endprint

参考文献

[1] Petersen RC， Smith GE， Waring SC， et al.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clinical characterization and outcome [J]. Arch Neurol， 1999， 56（3）： 303-308.

[2] Albert MS， DeKosky ST， Dickson D， et al. The diagnosis of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due to Alzheimers disease： recommendations from the National Institute on AgingAlzheimers Association workgroups on diagnostic guidelines for Alzheimers disease [J]. Alzheimers Dement， 2011， 7（3）： 270-279.

[3] Prince M， Wimo A， Guerchet M， et al. World Alzheimer report 2015. The global impact of dementia. An analysis of prevalence， incidence， cost and trends [EB/OL]. [2017-04-17]. http：//www.worldalzreport2015.org/downloads/worldalzheimer-report-2015.pdf.

[4] Small GW， Siddarth P， Ercoli LM， et al. Healthy behavior and memory self-reports in young， middle-aged， and older adults[J]. Int Psychogeriatr， 2013， 25（6）： 981-989.

[5] OBryant SE， Johnson L， Reisch J， et al. Risk factors for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among Mexican Americans [J]. Alzheimers Dement， 2013， 9（6）： 622-631.e1.

[6] 王清青， 黃文湧， 杨敬源， 等. 老年人轻度认知功能损害与代谢综合征关系[J]. 中国公共卫生， 2011， 27（7）： 839-841.

[7] 吴越， 姚建军， 程灶火， 等. 无锡市社区老年人轻度认知功能障碍调查及其影响因素分析[J]. 现代预防医学， 2017， 44（2）： 73-77.

[8] 张晓梅， 岳卫东. 轻度认知功能障碍[J]. 脑与神经疾病杂志， 2016， 24（3）： 189-192.

[9] Dik MG， Jonker C， Comijs HC， et al. Contribution of metabolic syndrome components to cognition in older individuals [J]. Diabetes Care， 2007， 30（10）： 2655-2660.

[10] 纪立农. 中国糖尿病医学营养治疗指南（2010）[M]. 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 2011.

[11] Lustig RH， Schmidt LA， Brindis CD. Public health： the toxic truth about sugar [J]. Nature， 2012， 482（7383）： 27-29.

[12] Roberts RO， Cerhan JR， Geda YE， et al. Polyunsaturated fatty acids and reduced odds of MCI： the Mayo Clinic Study of Aging [J]. J Alzheimers Dis， 2010， 21（3）： 853-865.

[13] Helmuth L. New therapies. New Alzheimers treatments that may ease the mind [J]. Science， 2002， 297（5585）： 1260-1262.

[14] 王志华， 郝峻巍， 张宇， 等. 高胆固醇膳食诱发去卵巢兔脑内β淀粉样蛋白生成增多[J]. 山西医科大学学报， 2006， 37（8）： 789-792.

[15] 毕研霞， 洪忠新. 膳食干预改善轻度认知障碍患者认知能力的疗效观察[J]. 中国食物与营养， 2014， 20（4）： 79-83.

[16] Solfrizzi V， Frisardi V， Capurso C， et al. Dietary fatty acids in dementia and predementia syndromes： epidemiological evidence and possible underlying mechanisms [J]. Ageing Res Rev， 2010， 9（2）： 184-199.

[17] Dangour AD， Allen E， Elbourne D， et al. Fish consumption and cognitive function among older people in the UK： baseline data from the OPAL study [J]. J Nutr Health Aging， 2009， 13（3）： 198-202.endprint

[18] Luong Kv， Nguyen LT. Role of thiamine in Alzheimers disease [J]. Am J Alzheimers Dis Other Demen， 2011， 26（8）： 588-598.

[19] 李文霞， 柯尊记. 维生素B1缺乏与老年性痴呆[J]. 生命科学， 2013， 25（2）： 184-190.

[20] Smith AD， Smith SM， de Jager CA， et al. Homocysteinelowering by B vitamins slows the rate of accelerated brain atrophy in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J/OL]. PLoS One， 2010， 5（9）： e12244[2017-04-17]. http：//journals.plos.org/plosone/article/ file？id=10.1371/journal.pone.0012244&type=printable.

[21] 胡明月， 张萍， 李晨， 等. 轻度认知障碍患者体内微量元素Cu和Zn含量的Meta分析[J]. 现代预防医学， 2017， 44（6）： 1097-1101， 1127.

[22] Brewer GJ. Alzheimers disease causation by copper toxicity and treatment with zinc [J/OL]. Front Aging Neurosci， 2014， 6： 92 [2017-04-17]. http：//journal.frontiersin.org/ article/10.3389/fnagi.2014.00092/pdf.

[23] 王贺成， 张韬， 崔德华， 等. 无症状性临床前期阿尔茨海默病与微量元素组学的关系[J]. 神经疾病与精神卫生， 2014， 14（4）： 325-329.

[24] 贺源， 王紫玉， 虞立霞， 等. 番茄红素复合维生素E对轻度认知障碍老年人群干预的随机对照研究[J]. 营养学报， 2017， 39（1）： 27-30.

[25] Taku K， Umegaki K， Sato Y， et al. Soy isoflavones lower serum total and LDL cholesterol in humans： a meta-analysis of 11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 [J]. Am J Clin Nutr， 2007， 85（4）： 1148-1156.

[26] 岳伟， 张丽， 安瑛， 等. 长期饮酒者出现意识障碍的病因学分析[J]. 中国全科医学， 2012， 15（35）： 4105-4106.

[27] 袁帅， 毛方圆， 刘洪利， 等. 咖啡因预防和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进展[J]. 山东医药， 2012， 52（9）： 90-92.

[28] Tangney CC. DASH and Mediterranean-type dietary patterns to maintain cognitive health [J]. Curr Nutr Rep， 2014， 3（1）： 51-61.

[29] Schr？der H， Salas-Salvadó J， Martínez-González MA， et al. Baseline adherence to the Mediterranean diet and major cardiovascular events： Prevención con Dieta Mediterránea Trial [J]. JAMA Intern Med， 2014， 174（10）： 1690-1692.

[30] Frisardi V， Panza F， Seripa D， et al. Nutraceutical properties of Mediterranean diet and cognitive decline： possible underlying mechanisms [J]. J Alzheimers Dis， 2010， 22（3）： 715-740.

[31] Scarmeas N， Stern Y， Mayeux R， et al. Mediterranean diet and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J]. Arch Neurol， 2009， 66（2）： 216-225.

[32] Singh B， Parsaik AK， Mielke MM， et al. Association of mediterranean diet with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and Alzheimers disease：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 J Alzheimers Dis， 2014， 39（2）： 271-282.

[33] 葛声. 地中海饮食如何在中国落地？[J]. 糖尿病临床， 2015， 9（2）： 84-86.

[34] Morris MC， Tangney CC， Wang Y， et al. MIND diet slows cognitive decline with aging [J]. Alzheimers Dement， 2015， 11（9）： 1015-1022.

[35] 劉金萌， 苑林宏. 蔬菜水果摄入与老年人认知功能相关性的研究进展[J]. 卫生研究， 2014， 43（5）： 867-872.

[36] Barnard ND， Bush AI， Ceccarelli A， et al. Dietary and lifestyle guidelines for the prevention of Alzheimers disease[J]. Neurobiol Aging， 2014， 35（Suppl 2）： S74-S78.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