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孟月明 ( 辽宁省社会科学院东北亚研究所)

中日邦交正常化后辽宁省与日本的文化经贸交流

文 孟月明 ( 辽宁省社会科学院东北亚研究所)

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后，两国政府间的文化关系开始建立并不断得到加强，两国间的文化交流也由民间和半官方交流转向了官民并举相辅相成的格局。在国家间的和平友好的大环境下，辽宁省与日本的友好关系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双方各种学术文化团体的互访和交流空前活跃，留学生的人数逐年增加，教育界人士频繁互访，辽宁省多个城市与日本建立友好城市。上世纪80年代，双方的交流达到鼎盛时期。而到了80年代后期，中日关系变得波澜起伏，但文化交流仍继续发展。

一、以代表团互访为载体，以缔结友好城市为平台，开启官民并举的文化交流格局

1972年以后，在中日两国友好建交的大背景下，辽宁省与日本的文化交流逐渐开展起来。1979年5月7日，载着606人超大型访问团的“中日友好之船”——万吨巨轮“明华”号，在廖承志率领下缓缓驶离上海前往日本。辽宁代表随团出访，开启了官方大规模交流之门。同年9 月，富山县派出“友好之船”访问中国，此次访问以辽宁为中心进行了友好交流活动。

1982 年10 月，日本富山县知事访问辽宁时，辽宁提出建立友好省县的关系，立即得到积极响应。从1983 年开始，富山县接收辽宁留学生和各方面的研修生200多人次，这些留学人员回国后多数成为辽宁省的技术骨干和管理干部。1984年，双方正式缔结友好关系。此后，双方在多方面进行广泛领域的交流，加深了友好关系。30 余年来，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辽宁省已与日本建立了20多对友好城市，在经贸、文化、教育、体育、环保、人才培养等领域进行了广泛交流，建立了相互信赖的紧密关系，促进了辽宁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一批从日本留学归来的人才活跃在辽宁省的各个领域，为家乡的发展和中日民间的友谊做出了努力。

辽宁与日本的官方外事往来中，辽宁每年都会高规格接待日本外宾和各级访问团体。包括日本前首相、日本各友城县的知事、日本各大企业的代表。由于日本驻沈阳领事馆位于辽宁，所以，辽宁与日方的官方访问和人员交往程度自然较高，也是辽宁加强日本友好往来的便利条件。同时，辽宁省和各市的领导也组织对日访问，一方面学习日本的先进技术和文化，另一方面积极扩大辽宁对日的文化宣传和影响力。

以沈阳市为例，2000年是沈阳、札幌缔结友好城市20周年，双方以此为契机，推进两市在21世纪的全面交流与合作，举办了一系列富有成效的纪念交流活动。6月11日-14日，沈阳市组成以市长为团长的代表团及由全市教育、卫生、城建、文艺等各界代表组成的专业访问团共108人，对札幌市进行了正式友好访问。出席了札幌市主办的20周年纪念大会和纪念招待会，代表沈阳市向札幌市赠送了题有“玫瑰玲兰永绽、油松丁香长青”的纪念铜匾；参加了2000年札幌拉网小调舞蹈节，观看了沈阳市东北育才学校舞蹈团等的精彩表演；参观了札幌艺术森林公园、大仓山滑雪场、札幌DOME等市政设施；深入考察和学习了札幌市在城市规划、城市建设方面的先进经验，增进了相互了解与友谊。

同年9月10-13日，札幌市市长桂信雄、副议长川口古正及札幌各界代表280余人对沈阳市进行了友好访问。在沈期间，札幌市客人还出席了沈阳市举办的20周年纪念植树活动，与沈阳市代表共同种下了象征两市友好的50棵桧柏；参观了在音乐学院音乐厅举行的知之音纪念音乐会；参观了东北育才学校，与师生进行了一对一的友好交流；出席了在绿岛森林公园举行的20周年纪念大会和纪念招待会。两市市长分别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辞，盛赞两市友谊和20年所取得的丰硕交流成果，并互换了友好交流备忘录；沈阳市荣誉市民加藤亨先生向小西一校赠送了25台彩色电视机；沈阳市残疾人联合会与札幌市身体障害人者协会互换渴望建立友好关系协议书文本和向沈阳市赠送残疾用巴士文件文本。

2008年，经过精心筹划和充分准备，成功举办了“辽宁省·神奈川·京畿道三省县道第七次友好交流会”暨辽宁省与神奈川结好25周年，辽宁省主要领导亲切会见来访的神奈川和京畿道知事，加强了辽宁省与日本和东北亚的区域合作，促进了辽宁省与日本文化经贸领域的交流与合作。此次大会得到了环保局大力配合，会议突出了环保领域合作的主题，举办了三省县道“关于流域水污染的防治与管理”的学术论坛。三省县道友好交流会议和结好纪念大会的各个环节紧密衔接，受到与会各方的高度赞扬。为配合三省县道友好交流会议的召开，举行了三省县道青少年体育交流大会，进行三省县道足球和篮球比赛。结合中日青少年友好交流年举办了辽宁省高中生第十三届日语演讲比赛，增进了辽宁省同日本的友好合作关系，并坚持以后每年连续举办。2009年3月，以“加强与维护水资源涵养林功能建设”为主题的“辽宁省、京畿道、神奈川县三省县道国际林业交流会议”在丹东召开，此次会议使三省县道从友好交流起步走向经贸、环境合作等更加务实的轨道。

2011年，辽宁同日本的高层交往与经贸合作进一步提升。2011年1月，日本佐贺县经营支援本部国际战略室室长访问辽宁省，共同探讨2011年在辽宁省设立佐贺县政府办事处的可能性及佐贺县农产品在辽宁省的销售等问题。3月23日在沈阳师范大学举行了“2010年度辽宁省·富山县友好纪念奖学金颁发仪式”，日方向辽宁省80名学生颁发了7.2万元奖学金。友好纪念奖学金已经颁发了17此，获奖学生842人，总金额127.8万元。5月日本富山县知事来访期间，考察了本溪医药产业基地，并就当前促进两省县企业间的交往，深化友好省县等问题进行了探讨。8月，日本和歌县知事来访期间，辽宁省外办协助日方在沈阳举办了观光说明会，省内60余家旅行社参加了说明会。10月25日-27日，在日本佐贺县知事古川康、议长实景秀夫率132人代表团访问辽宁期间，于10月25日举行了佐贺县驻沈阳办事处成立仪式暨辽宁省·佐贺县友好伙伴关系协议书文本互换仪式。佐贺县事务所的设立，为推进两省县经贸交流和友好合作搭建了平台。佐贺县代表团访问期间，考察了本溪生物医药产业基地，并举办了旅游观光说明会，召开了中日企业对接洽谈会，积极推进了辽宁省与日本的经贸发展和企业的交流与合作。

2012年6月2日，辽宁省中日友好协会正式成立。辽宁省中日友好协会是辽宁省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的下属协会，是国内第一家省级中日友好协会。协会成立后，致力于高效整合资源，搜集对日交流与合作信息，开拓更多对外友好交流渠道，通过有计划、有步骤的民间合作，互相交换合作意愿，进一步推动了辽宁省同日本多领域、全方位、多层次友好往来，促进双方经济合作，带动中小企业实现走出去的发展战略，同时开展并协助日本各地区与辽宁地区友好城

随着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和辽宁的发展，在上世纪与日本建立了良性的文化互动往来的基础上，自2000年起，辽宁省加大了对外文化交流的力度。2001年辽宁省派出文物展出团参加在日本神奈川县举行的中、日、韩三国文物展；派出了以评剧为主的辽宁艺术团，以31名画家的艺术品为内容的辽宁美术团，由省艺校学生组成京剧、歌舞为一体的辽宁演出团赴日本演出。这些文艺演出活动促进中日之间的文化交流，进一步增进了中日两国人民的了解和友谊。

民间往来是辽宁省与日本文化交往的重要形式。2001年在“九·一八”事变70周年之际，辽宁省配合全国友协成功地与日中友协等20个日中友好民间团体的370多名日本友人举办了纪念活动，爱好和平、反对战争为宗旨，敦促日本走和平之路，坚持中日友好的原则，用大量的历史事实揭露日本军国主义的侵华罪行和右翼势力修改历史教科书的丑恶行径。在这次活动中，共邀请9家日本新闻媒体来省内采访，发稿15篇，电视专题片3部。中央电视台现场直播了勿忘“九·一八”纪念活动，新华社、中央电视台4频道及省内各媒体全面报道了纪念活动。

2006年6月，辽宁省政府与全国友协联合在葫芦岛市举办以“呼唤和平、

二、以文化活动搭台促进辽宁省与日本文化交流的深入发展

反对战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以史为鉴、面向未来”为主题的“葫芦岛百万日侨大遣返60周年”纪念活动，得到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国务委员唐家璇专程出席。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市也出席此次活动并访问辽宁。2007年，以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35周年为契机，积极组织和参与中日青少年沈阳马拉松友好接力赛，有力地促进了辽宁与日本全方位、多领域的文化交流与合作。辽宁省政府多年连续主办的“东北亚发展论坛”获得圆满成功，此次活动也进一步加强了辽宁省与日本之间的合作和紧密联系，进一步扩大了辽宁省对日本的影响。

2012年，为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40周年，辽宁省外办、沈阳市外办和日本驻沈阳总领馆在沈阳共同举办了“日本周”活动。活动期间，举行了日本传统文化的茶道、插花表演和“浮世绘”展览，日本物产展以及日本观光展、日本电影节、中日青少年交流会等丰富多彩的活动。

三、以研究机构和高校为基地，文化教育交流渠道畅通

随着中日两国的邦交正常化，中日之间的留学往来渠道日渐畅通，东北地区形成日语学习热。东北三省多所高等院校设立了日本语专业，还有的高等学校开设了公共日语课。也有个别中学、中专学校开设日语课，广播电台、电视台开始开设各种日语讲座，学习日语的人数日增，对日留学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据统计，1989年，位居在日华人前三位的是上海(2.114万人)、福建(1.3737万人)、北京(7657人)，当时东北地区在日人口总和不过1.5万余人，远远低于上海。新世纪以来，东北地区的留日学生数量开始快速增加，1999年，辽宁后来居上排在福建前面，至2002年，在日华人出身地前三位排名中国省市顺次则是辽宁(4.9885万人)、上海(4.8795万人)、黑龙江(4.3624万人)。在日本各地的大学、语言学校里，东北学生在中国留学生中所占的比例普遍在50%以上，有的学校甚至全部都是东北学生。据年鉴统计，1999年为促进教育交流，仅沈阳市友协就向日本等国家派出了4批13名留学生及3批近百名研修生。辽宁大学是“文革”后国家教育部确定首批7所有资格接收留学生的高校之一，有大批日本留学生前来学习。

辽宁省与日本之间的人员往来，除政府间人员的互访和派遣留学生外，形式多样，内容和层次也越来越深入。如文化、技术人员的相互访问与考察；中日学者、专家相互访问讲学；举行学术报告会和学术研讨会；中日学者的共同研究；图书、影像资料的相互交换；对日本影视片、卡通片的大量引进；书籍史料的翻译、整理、出版、发行工作等等。改革开放后，辽宁省在学习日本先进技术、经济发展经验的同时，开始关注战后日本如何管理社会、解决社会问题。这些社会问题、包括青少年问题、妇女婚姻及家庭、人口与政策、老龄化社会和老龄问题的对策等等。辽宁省对日本的文化学习开始扩大了深度和广度。

辽宁省在加强与日本的文化往来中，从70年代末开始，建立专门的日本研究机构，涌现出大批中、高级研究人员。当代日本的深层文化，大多是经由这些机构的研究人员深入钻研、了解、引入并介绍到辽宁的。

创建于1964 年的辽宁省日本研究所于1971 年更名为辽宁大学日本研究所。辽宁大学日本研究所科研业绩卓著、成果丰硕。公开出版个人专著、合著、编著、译著百余部，公开发表学术论文千余篇。其中《从中国所见满洲事变史》《近世日本与日中贸易》《日本的大陆政策与中国东北》《织丰政权与东亚》《中国人的日本经济论》6部日文版著作的出版，引起国内外学术界的高度关注，日本《朝日新闻》《每日新闻》等报刊曾登载过给予好评和赞扬的评论。1979年以来，辽宁大学日本研究所共举市间的交流，进一步促进辽宁省与日本各地的文化友好往来和经贸合作。2010年，由于友城交流与合作成绩突出，辽宁省有5家友城获得全国友协表彰，其中辽宁省与日本的友好城市就占了3家，分别是沈阳市与日本札幌市，大连与日本北九州市、朝阳与日本带广市。2014年，辽宁省与日本富山县友城关系在中国国际友好城市大会上获得“对华友好城市交流合作奖”，同日本富山县共同纪念结好30周年。办“战后日本四十年”“中国东北与日本”“中国的日本研究杂志历史回顾与展望”“日本式市场经济与中国走向市场经济”“面向21世纪的中国东北与日本”等十几次大型国际学术会议，并编辑出版了学术研讨会文集，既获得了广泛的学术声誉和良好的社会效益，又积极推动了中日友好事业发展和中日文化学术交流。

辽宁社会科学院是辽宁省唯一一家省级社会科学专门研究机构。辽宁社会科学院的东北亚研究所专门设有日本研究室，从事中日关系史、中日文化、中日经贸等领域的研究。多年来已出版、发表大量科研成果，承担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辽宁省社科基金项目多项，伪满日本“开拓团”问题、日本战犯研究、葫芦岛百万日侨俘大遣返研究、中日经贸关系研究、中日民间友好交流研究等等。东北亚研究所多年来接待大量日本学者和官方代表团，进行学术交流和座谈，成为辽宁省外事对日交流工作的重要基地之一。东北亚研究所还有派往日本的访问学者，形成了人员互访学习交流的良性机制，对了解日本文化、传播中国文化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1999年，辽宁社会科学院与大连市人民政府合作成立了辽宁社会科学院大连东亚研究中心。2002年更名为辽宁社会科学院东亚研究中心。中心成立以来，积极展开对日相关研究和交流活动，曾承担中国社会科学院和辽宁社会科学院多项研究项目和课题。此外，辽宁外国语大学、大连理工大学、沈阳师范大学也有相关日语专业的科研人员专门从事日语及对日文化交流的相关工作，同时培养了大量日语人才。

自20世纪80 年代起，辽宁地区的艺术院团、民间艺人与日本的交流进入频繁期，交流的内容包括歌舞、杂技、戏剧、书法、绘画等。特别是辽宁与富山结为友好省县后，每届的富山艺术节都有辽宁的文艺演出；辽宁的历届国际艺术活动，都有日本友人参与。随着交流的深入和群体的扩大，两国都在文化交流中以更加开放的心态发掘自身传统文化内涵，并互相吸收对方文化中的先进因子，使两国的文化向更现代、更开放、更和谐、更理性的方向发展。

四、商业贸易与文化的良性互动

正是由于辽宁省与日本的人文交流很密切，作为经济交往的纽带，日本也成为辽宁对外开放过程中最早、最重要的合作伙伴。辽宁省与日本的贸易往来从1980年开始，很多日企以辽宁省的大连为中心展开投资，在辽宁产品出口的161 个国家和地区中，日本是第一大贸易伙伴；占辽宁省对外贸易总额的比重平均达到约33%。1998年－2006 年，日本一直稳居辽宁对外贸易市场第一位。

2002 年，为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30周年，进一步加强辽宁与日本的友好文化交流与经贸合作，辽宁省政府于7月22日－25 日在大连举办了辽宁“日本周”活动。2006 年，辽宁省的对日贸易额占整个东北对日贸易额的90%以上，在全国对日贸易排名中一直居前5 名，对日贸易占其贸易总额的24%。截至2008 年底，在辽宁投资的日本企业已达6441 家，实际投资额为96.74 亿美元，当年双边贸易额达到141.75 亿美元。

2009年，辽宁省外事部门利用多年来与日本官方和企业界知名人士建立起来的联系，宣传辽宁省良好的对外开放和投资环境，为日本山田电机株式会社提供政策咨询服务，帮助联系沈阳有关的部门、开展市场调查及连锁店的选址工作，经过长期跟踪和艰苦细致的工作，日本山田电机株式会社在沈阳市投资电器零售的连锁店项目已经落地，注册资金8000万美元。2009年，辽宁与日本的进出口贸易总额达121.4亿美元，在各国对辽宁的投资中，日本居第一位。2010年5月31日召开的(沈阳)中日经济合作会议上，有关人士说，日本一直是辽宁最重要的经贸合作伙伴，在辽宁经济进入快速发展的今天，辽宁与日本的经贸合作正迈上新台阶。

据日本国驻沈阳总领事馆(截至2011年10月1日)统计表明，日企投资中国东北地区企业达1531家(其中辽宁省1439家，比5年前的2006年(928家)增加了65%。从主要企业投资来看，除奥姆龙与奥林帕斯分别在辽宁省设立中国统括本部外，佳能、YKK、东芝、松下、安川电机、普利司通等大型企业都进入了辽宁省。2012年日本企业对华投资进一步活跃，制造业的北川铁工所在沈阳开始生产标准油压卡盘，积水房地产投资80亿日元在沈阳设立中国第一家生产日本式工业化住宅系统的工厂。此外，由于中国人工成本上升引发制造业的机械化和自动化加速，机械设备、运输机械等订单增加，富士电机在大连开始生产机械类常用的马达。2012年6月日产汽车公司与中国合资的东风汽车宣布将在大连市设立新工厂。东北地区不仅是日企制造业投资的据点，其作为消费市场的魅力也日俱增。

2017年6月14日，辽宁省外事（侨务）办公室与沈阳日本人会举行对日交流合作工作座谈会。辽宁省外事（侨务）办公室主任应中元、副主任俞磊，沈阳市外事（侨务）办公室主任王晶莹，日本人会会长、普利斯通轮胎有限公司总经理末安知昌及辽宁省外事（侨务）办公室、沈阳市外事（侨务）办公室相关处室负责人，驻沈日本企业家代表、日本人会主要成员参加了座谈会。应中元主任在座谈会上强调，在新一轮的东北振兴中，辽宁与日本的经贸交流与合作非常重要，在中日邦交正常化45周年之际，与驻沈日本企业共同探讨改善营商环境是互利共赢的基础工作。

（注：文章所有数据来源为：《辽宁年鉴》《沈阳年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