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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塘里有荷花

2017-08-22

新青年 2017年8期
关键词:李老板鱼戏莲叶

荷花是一个人。荷花原本不叫荷花,是她给自己取名叫荷花的。因为荷花太喜欢荷花了。一到荷花开,天天耳畔别着一支荷花,夜夜枕着荷花入眠。荷花常常说,要是能像鱼儿们一样,在池塘里时时刻刻与荷花待在一起多美啊。

荷花喜爱荷花,自然也会背诵一些关于荷花的诗词,“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荷花最喜欢的还是《江南》:江南可采蓮,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她还将这首诗编成了歌儿,天天挂在嘴边唱。

荷花父母早亡,跟着大伯一家过日子。不过日子难过的紧,荷花刚上初中就辍学了,这一年荷花十四岁,随着大伯大娘上山下地地干活,算半个大人,种得粮食勉强能糊自己的口。

荷花辍学的第二年,李老板承租了村里的几亩稻田,要种植莲藕。这下可把荷花高兴坏了,天天跑到那几亩田里,看帮工们挖塘,夯田埂。田周围又挖出了宽三米,深两米的回型沟,好将来养鱼。挖好了塘,就要施肥了,荷花也下到田里,帮着施肥。

帮工们拿她打趣:“荷花,你是看中了李老板家的公子了吧?”荷花也不理睬,自顾自地忙活,嘴边唱着自己编的《江南》。

一切就绪,开始种藕了。荷花也多么想去种藕呀,可上次施肥,就被大伯吵了一顿,女孩子家的,不知羞,早晚要吃亏!荷花心里憋屈,但她没哭,她只是太喜欢荷花了。她想早日看到莲藕发芽,开出冰清玉洁的荷花来。只要看到荷花,她的心就无比的平静和喜悦。

荷花每天都跑到藕田里,围着田的四周转一圈,看莲藕是否发芽,像李老板巡视一样。只是李老板期待的是莲藕早日长成卖得好价钱,荷花期待那纤尘不染的荷花朵朵绽放。

这天清晨,荷花又被大伯骂了:“一天到晚去看藕藕藕,你还要不要脸?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他们是你什么人,真不知羞耻!”荷花看着大伯一脸的嫌弃与轻蔑,眼泪无声息地滚了下来。爹娘死的早,没人心疼的娃娃,尊严就该这样被人践踏吗?荷花转身跑向了藕田。

只要一到藕田,荷花的种种不开心就会如浮云般飘走。她仿佛把未来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一方藕田里。早些看到荷花,就能天天戴着荷花,枕着荷花入睡了。这样一想,荷花心里快活多了。只是,该怎么回去呢,这是她第一次用逃跑的方式反抗大伯。想着想着,荷花突然哇地一声,莲藕发芽了!荷花火速脱了鞋子,卷起裤脚,小心翼翼地将双脚插进田里,又卷起衣袖,露出一对丰润光洁如莲藕般的手臂,弯下腰轻柔地去抚摸着嫩芽。

入夜了,最终荷花没回那个家,她一直坐在藕田边,坐累了就下田里摸摸嫩芽儿,也不觉得饿。

李老板几天没来巡视藕田了,今天得空才来看看,就看到荷花像一朵荷花静静地绽放在田埂边。

“荷花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李叔,我再坐会儿。”

“咋滴啦?”

荷花没再吱声,李老板转身走了,走出没多远,又折回来:“又挨你大伯骂了?不想回去就去我们家,明早叫你婶子送你回。”

李老板家真宽敞明亮,大厅还有真皮沙发。荷花怯生生的,不知手往哪里放。李老板看着荷花,荷花虽算不上绝色美人,但干净秀丽,浑身散发出的青春气息幽幽地钻进了李老板的鼻腔,令他神清气爽。荷花胸前隆起的小山丘,更是令李老板心为之一颤。

“我去给你拿毛巾,洗洗睡吧。”

“哦。”

荷花正要接过毛巾,李老板一把将荷花拽进怀里,压在了真皮沙发上……那条毛巾,却成了李老板的帮凶,堵住了荷花的嘴。

十五岁的荷花成了女人,李老板的女人。李老板儿子还比荷花大三岁呢。

“荷花,跟着我吧,我养的起你。”李老板一脸不可名状的神情。

荷花神情麻木,顶着散乱的头发,头也没回,颤颤巍巍地出了门。

荷花又来到藕田边,回头望了望大伯家的方向。大伯,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来世再报答。现在我终于可以像鱼儿们一样时时刻刻与荷花待在一起了。荷花回过头来,一头便扎进了养鱼的回型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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