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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故人相逢(创作谈)

2017-08-17

百花洲 2017年4期
关键词:汉口车站小说

黄昏,风雪,站台,驶过的列车,忧伤的女人……这是李健演唱的《车站》,也似小说里的某个场景,沉郁的基调,像灰色站楼上漫洒的雪花。

老旧的窗棂墙壁是时代的象征,印证着历史的年轮,大智门是汉口旧城垣的名字,1906年,京汉铁路最南端的汉口火车站在此建成,为当时亚洲首屈一指的现代化车站。

京汉铁路贯通南北,不仅促进了沿线经济发展,也改变了武汉在近代中国经济布局中的格局。武汉不再是长江流域中仅充当横向传导的角色,纵向的铁路线在缩短了时间和距离的前提下,成百上千的运载力也有力地推动了汉口商业贸易的发展。“楚中第一繁盛处”的汉口,因水运和铁路一双翅膀开始腾飞,从此有了“东方芝加哥”的美誉。

写小说的动机却是偶然。长篇小说《倾城》完成之后,本打算写点别的,也想到一个题目,收集了一些资料,但临到下笔的时候,却没有一股力推动着往前走。还是素材单薄了些,没有激起强烈的创作欲望,或者说,还没到非写不可的地步。

这时,写汉口的心思又冒了出来。《倾城》写的是1938年抗战时期的汉口,写得波澜壮阔,激情似也用尽了,还有什么可写的?但心里又在较劲,因对汉口没有距离感。但要找到一个切入点,以充分展示那些遗忘的历史,又避免重复以前的内容和套路,不给读者产生疲惫感,实在有点难。

这番寻觅间,不想查阅资料时,扫到一张大智门车站的老照片上,顿觉一亮,仿佛遇见久别的故人,那些封存的往事,便细流一般汩汩往外冒。

儿时,常常随大人来大智门车站迎送亲人,印象中的车站路热闹而繁华,有年国庆随祖母去京,便从大智门车站上车,灯火迷离的夜晚,川流不息的人,百货公司,副食店,穿白大褂的营业员在花花绿绿糖果堆里忙个不停,站台上簇簇的人影,火车启动了,车窗外风吹麦浪般的挥手……一幕幕,像老旧的电影画面浮现着。

历史的火车穿过了一百年,经历无数风雨的老车站终于到1991年光荣退休。当年的铁轨已改成了马路,那座显赫的法式风格站楼作为全国重点保护文物,依然孑立在日渐冷清的京汉街上,曾经的辉煌,美丽的风景,都已沧海桑田。

情感是彼此相连的线,写小说便有了激情,思绪在往事中游移,进入到时间深处,白烟漫开,那些久远的人和事,渐渐有了轮廓。

火车带来了迁徙和改变,或是逃避饥荒和战争,或是为了寻找偶像和力量,或是為了挣钱养家,或是为了亲人和爱情……这些逃避或追寻有主动也有被动,最终,它们都或多或少影响人生的方向,尤其是,当你生活在战争或者内心狂热的年代里。

由此将小说设定在起伏动荡的二三十年代,从大智门车站建成初期至日寇侵占一段历史为时代背景,谢承远、徐奕宏、刘黑生三个男人所经历的成长与挫折,友谊与背叛,爱情与伤痛,最终他们规避个人的恩怨走到一起,共同完成了一次复仇行动。小说以谢承远、徐奕宏与宋珠喜之间的情感纠葛构成主线,渐次展开故事情节,大智门车站犹如大舞台,各样人物在此粉墨登场,以表现铁路开通对社会经济产生的巨大效应,而时代的风云变幻又影响和改变这座车站及每个人的命运。

写作过程的艰难却始料未及。因年代久远,相关资料匮乏,铁路专业书籍甚少,可参阅的内容十分有限,又因铁路方面熟知那段历史者寥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唯多次寻访旧租界,从细枝末节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再动用逻辑和想象力进行创作。一年多的日子沉潜其中,回想那个艰难的过程,不堪回首,也难免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某种心绪。小说写的是老汉口故事,人物的情感命运也与现实相关联。火车站仿佛是一个时间的具象,迎来送往,悲欢离合,尽数沧桑,也备感苍凉。那些过往,如见朝霞升起,亦看夕阳西下,遇见或别离,幸福或忧伤,是别人的,也是自己的。

车站有抵达,便有开启。一部小说完成了,故事还在继续,酸甜苦辣,总是人生的常态,岁月流转,但愿心有所归依,不失生活的希望,便是幸福的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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