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静+徐莉+王怿旦

[摘要]外语教学中越来越多教师想让学生去更多接触真实听力语料与交际环境，同时不少学生也已不再满足于改编式的课堂听力材料而想要更多接触理解那些真实语料，因而无稿话语这一听力训练模式逐步开始受到关注，二语听力教学中无稿话语的重要性也将越来越强，但相关研究却非常有限。同时，虽然有一些学者研究了图式在阅读教学中的应用，却鲜有关于图式尤其是内容图式在听力教学尤其是无稿话语听力教学中运用的实证研究。本文将侧重研究内容图式在无稿话语听力教学中的应用对提高听力理解能力的影响，重点分析在听力教学中图式理论中内容图式对理解无稿话语材料的重要影响与指导作用。

[关键词]无稿话语；听力教学；内容图式；语言图式；形式图式

一、引言

听力是大多数人二语习得的主要手段，因此，听力作为语言输入的来源与途径，在语言教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听力学习的主要目的是理解语言，获得目标信息，进而进行无障碍交流。以往学生即使在听力测试中取得高分，也往往未能掌握理解现实语料的能力，可以说他们还是没有真正掌握所学语言、也没有达到语言学习的目标。直到最近几年，听力教学才得到了足够的重视。研究发现，无稿话语材料可能会加强整个听力学习过程的有效性。现在，越来越多的教研人员也开始重视无稿话语听力这一项练习任务，许多教师也想让学生尽多地去接触真实听力语料与交际环境，学生也已不再满足于改编的听力材料，而想要直接聆听世界的真实声音并理解那些真实语料，尤其是那些能激发学习者学习兴趣的无稿话语材料。因此，在二语听力教学中无稿话语的重要性将越来越强，无稿话语将会被更多引入听力教学。同时，由于无稿话语听力材料常因语速较快、连读、俚语及背景不熟悉等使得一些学生都感到其理解难度较大。当前，很少有学者关注由无稿话语材料方面的问题，此外，虽然有一些学者研究了图式在阅读教学中的应用，却鲜有图式尤其是内容图式在听力教学尤其是无稿话语听力教学中的实证研究。因而，本文将进一步研究内容图式在无稿话语听力教学中的应用对提高听力理解能力的影响，目的在于探索在图式理论对理解无稿话语材料的影响与指导作用。

二、相关理论概念及背景

（一）无稿话语概念及其听力理解影响因素

无稿话语是由话语者在经过略微构思后很快就表述出来，二者几乎是同步的，可以说无稿话语就是说话同时构思后继话语内容的即兴口头话语，它未经话语者事先计划准备或人为加工，如即兴访谈、讲座、讨论等都属于其范畴。无稿话语本质在于语言材料的原始性、真实性和自然性，即未经过任何加工处理的原始口语语言材料，其表征为非正式的自然口语话语。无稿话语这种真实材料不同于传统的有稿听力材料，后者教学目的主要是为了说明特定的语言结构，而非说明沟通的意义，无稿话语则是回应现实生活中的交际需要产生的而非模拟了现实生活的交际需要。Wagner认为无稿话语听力材料理解影响因素包括：（1）话语者因素，如说话者的语言能力，其语言信号的质量，以及说话者的威望和人格魅力。（2）口语文本因素，比如说，词汇和语法的复杂性以及文本的衔接程度。（3）听者因素，例如智力，记忆，性别动机和背景知识。Wagner认为影响无稿话语听力理解有两个主要因素：一个是系统性或语言知识，另一个是图标或非语言信息。他还提出影响无稿话语听力理解有两个决定性因素，知识因素和非知识因素。知识因素包括语言因素和非语言因素，前者有关于听者语言方面的知识，例如语音，词汇，语法关系，它是听力理解中主要的障碍。对学习者来说，如果缺乏对一些必要词汇的认识，要提高听力水平很难。非语言知识也非常重要。不了解特定事件的文化和社会背景知识，听者可能就理解不了文本。听力理解中的误解和难点往往是由文化差异引起的。非知识因素涉及到听者的动机、情感、和认知心理及策略等。这些因素与听者自身知识并没有太大关系，但却可能对听者听力理解产生很大影响。

（二）图式概念及特征

图式源自古希腊哲学中的一个心理学术语，它最早由柏拉图提出，他将其定义为“存在于思想中的无形的理想类型”。德国哲学家康德发展了图式的概念，认为图式是关于指导知识理解、知识代表体现和知识运用的理论体系，并把这一术语应用到了文学中，应用图式理论解释了阅读理解与背景知识的关系，强调如果一个读者不熟悉他所读到的故事的主题，他会根据自己已有的知识来理解这个故事。英国心理学家巴特利特进一步发展了图式的概念，认为图式指的是对过去的联系和经验的积极组织，它存在于人类适应性的的有机反应中，即无论何时，只要行为中存在规范，就会产生一个特定的反应，因为它与类似的反应有关，这是有连续组织的，但它的运作，不是简单地作为独立的个体来连接，而是作为一个聚合整体，换句话说，图式为以前所获得的知识同时这些知识仍保有活跃性和发展性。后来，布朗等指出图式是储存在记忆中的代表有机概念的数据结构，是有组织性的背景知识，会促进语篇解读时产生期望或预测。可见，图式本质上是一个关于知识如何呈现和如何以特定的方式促进知识的使用的理论，它代表一般知识和内部知识结构，图式框架里包含着人们对多种情况熟知以及预先熟知的内容。图式的主要特征包括：图式是由同类或抽象知识组成的，这些知识用于解析、组织和检索信息；图式反映了个人经历的原型属性，这些经历中包含了许多事例；图式的使用属于自然产生，并非刻意；每个图式都包含于其他图式中，并且其本身包含子图式，这种连接方式或网络可以让人们把所有图式和世界联系起来，因此图式是分层结构；当输入数据显示需要重新调整概念的时候，图式也可能会重组；图式是动态变化发展的且相互影响。

（三）图式类型与听力理解

彼得森等认为在听力理解过程中有三类基本图式或者先验知识结构起作用，即语言图式、内容图式与形式图式。首先，语言图式。语言知识是听者的先验语言学知识。这种知识包括更小的语言成分，比如语音、词汇、语法，也有语言的衔接手段，如替代、省略、连接和词汇的衔接与联动。语言图式是听力理解过程中最基本的阶段，在这一阶段听者主要理解词汇。而无法充分理解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缺乏语言知识造成的。但是，国内听力学习者总是高度甚至过度重视语言知识，这导致他们对其它另外两种图式缺乏重视。其次，内容图式。内容图式指的是人们对某个话题所有的背景知识或世界知识，它包括文化知识、話题熟悉度和生活经验。这种知识为帮助人们了解某个话题提供了理解的基础。它包含的相关知识包括具体情境、文化价值和对话，这些有利于听者预判、筛选信息、消除误解。换句话说，拥有相关情境的先行知识，听者能够预测相应情境下的对话内容。内容图式所包含的信息包括为了达到目标所采取的相应行动和解决问题所对应的合理策略意见。要注意的是，如果谈到听者所熟悉的话题时，他们能够更好地回忆起背景知识。然而即使听者可能已经掌握了不少语言知识，他们也会因为内容图式的不足，而很难顺利地理解听力材料。最后，形式图式。形式图式是关于不同类型文本的修辞组织结构形式的背景知识。换句话说，形式图式是不同的文体以多种方式呈现出的知识。这些不同类型的文本的范围可以从正式类型，如诗歌，广播，小说，公开演讲，到非正式的日常对话，访谈等。形式图式也可以指听者对不同文体文本特点的了解，包括不同的文字组织，语言结构，用词，语法，正式程度等。在听力过程中，听众可以利用特定类型的文本规则，以更好地理解材料。总之，人对一种图式知识的熟悉可以促进其听力理解能力，相反，不熟悉或缺乏图式知识可能会阻碍学习者对听力材料的理解，这一点广为接受。国内听力教学过程中，一般都强调消除语言图式与形式图式方面的知识障碍，但是对内容图式的重要性和教学却远远不够，鉴于此，本研究将对无稿话语听力教学中内容图式的应用展开实证研究，以期论证内容图式对无稿话语听力理解这一认知过程的重要性。endprint

三、实验方法

（一）实验对象

南京某高校英语专业一年级2个自然班的70位学生（每个班均为35人）参与了本项实验。本实验的两个班被他们被随机分成实验组和对照组2个组，本研究实验从2016年9月进行到了2016年12月，共计16周。两个班的学生有着相似的英语水平，因为他们的大学入学考试成绩比较接近。此外，两个班学生阅读、口语等其他英语专业课程内容均一致且课程教师也相同，实验内容则通过听力课堂教学实施，一种采用传统方式而另一组则加入了内容图式具体说明与详细指导。二组实验对象平均年龄（分别为19.2与19.7），女性受试者比例近似（分别为28人/80%与29人/82.8%）等其他背景特征也非常近似。

（二）实验材料、工具及步骤

用于本研究中测试与教学的无稿话语实验材料均选自youtube网站，具体实验工具包括一调查问卷与前后测各一份试卷。

本实验着眼于调查内容图式对提升无稿话语材料的听力理解起到的效果。首先，在实验前，研究者使用调查问卷来侧重了解学生对图式理论的认识以及在听无稿话语时存在的问题，受试者被要求根据自身实际情况以选择的形式对所问问题做出反馈评价。

前测中，学生被要求完成一项听力测试，两个班使用的是相同的听力材料，该项测试包括3段视频，内容涉及宗教文化、婚礼习俗与网络犯罪等。其中，25道理解题，每题四个选项，总分为25分，该测试主要被用来检测对照组和实验组两个班学生是否具有相同层次的英语听力理解水平。这三段无稿话语材料总时长为7分42秒（每段时长分别为2分40秒、2分32秒与2分30秒），共1123词，平均语速为145词/分钟。

实验过程中，两个班都听了相同的无稿话语材料，但研究者在两个班采取不同的教学方法。在对照组，让学生听无稿话语材料的同时也进行更多传统的教学方法；而在实验组，则采取更灵活的方法来激活和构建学生的图式。在对照组实行了如下方法：在听力前讲解生词和新的表达方式的意思；学生带着问题多次听材料并寻找答案；分析文本，有必要时翻译某些句子；再次听材料，然后提关于文本大意的问题。由于无稿话语材料和有稿话语材料使用的语言存在差异，对照组学生要聽关于有关二者差别的讲座。这有助于向学生介绍无稿话语材料的语言特征，以便他们能够建立合适的语言图式来促进听力解。指导对照组学习者熟悉辨别正式与非正式，书面或口语等不同文体的特点，并深入讨论无稿话语冗余性口语化等特性。实验组的教学活动设计则除了包括来建立和加强语言图式、建立形式图式外，还特别强调建立和激活主题内容图式，在听一篇无稿话语材料前，指导学生收集并展示一些相关信息，使其更能了解主题，帮助学生主动构建图式，并在听无稿话语材料前指导学生做出一些预测，听完材料后进行相关主题讨论以此来巩固学生图式。

后测主要用来考察所采取的是不同的教学方式是否存在不同效果，从而验证图式对无稿话语听力的作用。在后测中，与前测方式一样，两个班使用的是相同的听力材料，学生也被要求完成一项听力测试，两个班使用的是相同的听力材料，该项测试包括3段视频，内容涉及内容与环境保护、教育与建筑等方面。其中，25道理解题，每题四个选项，总分为25分，该测试主要被用来检测对照组和实验组两个班学生是否具有相同层次的英语听力理解水平。这三段无稿话语材料总时长为7分50秒（每段时长分别为2分38秒、2分32秒与2分40秒），共1143词，平均语速为146词/分钟。

本研究测试、教学、问卷调查等均在语音教室展开，前后测试问题的设计主要从主题大意、细节内容、逻辑推理三方面来考察。针对每段无稿话语测试材料，实验参与者都有两分钟时间预览相关测试题，随后听力材料将被播放一遍，实验对象在听的过程中不可以做记笔，做题时间控制在每题20秒左右，总测试时间为20分钟，测试卷当场填写后回收，从而使本实验具有可操作性。另外，本研究所有收集的数据均由SPSS15.0社会学统计软件进行分析，特别侧重于运用独立样本T来比较分析两个班的差异。

此外，为使前后测中所用的视频材料与试题在难易程度上大体一致从而具有相当可比性与信效度，本实验最初选制了6份视频材料及相关试题，并在62位未参与本实验项的英语专业一年级学生中进行先导测试，并要求这些学生对这6份视频材料语言与内容、题目难易度、所给答题时间、测试说明清晰度问题等做一个问卷调查。基于对这些数据的统计分析并通过适当调整后，最终确定了上述材料并形成了最终前后测视频材料与相应测试问题。

（三）实验数据分析与讨论

1.问卷调查统计分析

问卷是由25个问题组成，每个问题都有完全反对、反对、中立、同意、完全同意五个选项，该问卷是以文秋芳在的听力焦虑量表为基础制定的。

前7个问题旨在了解学生在无稿话语听力中是否存在困难及其听力理解的方法。有关这些问题的数据的结果如表1。

表1结果表明，对照组与实验组学生对无稿话语听力普遍存在的问题看法大致一样不存在显著差异（P=0.775>0.05）。在问题1和7中，约3/5的学生认为他们的无稿话语听力有很大问题，但也有近1/5的学生认为听力并不是他们最困难的语言技技能，所以他们对目前的听力水平比较满意。但他们大多数人认为在无稿话语听力中遇到困难与有生词和紧张这类心理因素有关，一旦跟不上说话者的速度，他们就会感到挫败感。

当被问及课堂中是否有必要听无稿话语材料的问题时，多数学生认为有必要，而且他们也愿意在这上面花时间。当他们能够听懂这类材料时，会感到非常自豪有成就感。这能从关于问题8和9的表2中看出来（P=0.515>0.05）。

问题10-13是为了弄清学生听无稿话语材料是否有困难，以及学生对此类材料的理解方式是什么。根据问卷调查的数据，大多数学生认为，与传统有稿话语听力材料相比，无稿话语材料更难理解。影响他们理解的关键因素包括词汇量不足、语速过快、不熟悉俚语和成语的使用、语音模糊、背景知识缺乏等。这也可以从表3问卷数据上看出来（P=0.787>0.05）。endprint

问题14-20是为了弄清学生是否会有意无意地将图式理论应用于听力中。问卷中并未使用“内容图式”这一专门术语，而是用“背景知识”、“熟悉程度”、“个人经验”等这表述来代替，这就能够避免学生对“内容图式”这一术语的误解。根据问卷分析显示，有超过一半的学生认为在无稿话语听力过程中，他们在听之前可能会根据选项或结合文本中的信息来猜测材料的主题。有76.6%的学生承认自己在听力中经常会回忆起与文本相关的个人经历。大部分人认为熟悉文本、语言水平良好、掌握世界文化知识是预测和理解听力材料的重要因素。这一结果准确地反映了，无论是有意识地还是无意识地，图式在无稿话语听力理解中起着重要的作用。问卷的结果表明，很多学生对图式理论和无稿话语的听力理解持有相似的看法，

2.前后测数据统计分析

在实验开始前，研究者对受试进行前测来检测两个班级是否存在显著差异。测试结果如下。

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两个班的差别很小，实验组为18.321而对照组是17.254。二者相似，无显著不同。独立样本检测表明，前测中实验组和对照组没有显著差异。（t=0.531，p=0.563>0.05）

后测由三个不同话题的无稿话语材料组成，主要目的是为了弄清楚图式对于理解无稿话语听力材料是否有效。

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实验组和对照组两者间差异显著（P=0.006<0.05），实验组的学生比对照组的学生表现得更好。结果表明，图式能帮助听者理解真实材料，将图式理论应用在无稿话语材料的理解上有积极作用。

实验数据表明，突出内容图式的运用中有助于提高学习者对无稿话语材料的理解能力。实验班和对照班前测数据表明，这两个班都处于同一听力水平。然而，经过不同的训练后，实验班和对照班之间有显著性差异。在比较实验班和控制班的后测成绩时发现，熟悉内容图式的学生表现得比那些对一定的背景知识不熟悉的学生好。这证明了图式对理解真实的听力材料起积极的作用。无稿话语材料的理解除了对语言和形式内容的熟悉，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听者的知识域或其个人经验，内容图式在听力理解过程中是至关重要的，而非仅仅局限于语言表述和文本类型。激活或建立适当的内容图式并与文本所传达的信息相匹配将大大促进理解，这就是说，在无稿话语材料听力理解过程中，聽者的背景知识相当重要。在三种图式类型中，背景知识在无稿话语材料听力过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学生对世界的了解、个人经验等内容图式为文本内容的理解和记忆提供了基础。

四、结语

本研究数据表明，内容图式的应用对提高无稿话语听力材料的理解能力有积极的作用，先验知识在听力过程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在无稿话语听力理解过程中，将脑海中背景知识运用到所听到的文本中是很重要的，当这些主题知识被使用时，听者脑海中就会出现作为相关图式呈现的信息，同时，原来的背景知识被激活使用时，听者也易有一个巧妙回应，在这一过程中听者也激活和改变着其脑海中的知识范围与知识观。激活建立学习者内容图式的活动不仅有助于激发学生的兴趣，也可以让他们在学习中主动有效地增强无稿话语听力理解能力。此外，外语教学者亦应在教学过程中重新审视教学方法和教学目标，仔细筛选无稿话语听力材料，以使内容能够吸引具有一定相关背景知识的听众，从而保证他们听力的积极性，使学生们在听无稿话语听力材料时能够发挥出期望的水平。希望本研究可以给对无稿话语材料的听力教学研究与发展提供一些启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