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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晓亮:东窗

2017-07-29纳塔

摄影世界 2017年6期
关键词:摄影状态创作

纳塔

在创作完以故乡、童年为灵感的《春,人间景》《夏,委婉》后,1985年出生于湖南湘西吉首的摄影师黄晓亮用了一两年时间画画、拍照片,“不停积累心里的某种感觉”。

“积累到一定程度,那种感觉就爆发出来。”今年黄晓亮推出了一组新作,并在上海、北京举办了展览“东窗”。新创作是关于不断变迁、扩张的城市环境景观。他拍摄了城镇中各种有意思的空间构造,比如拆迁中的环境、正在建设的楼群、老街密集的房子、街道上空布满的电线……这些错乱的结构除了形式上的美感外,更让黄晓亮心动的,则是其中关于人的生活痕迹。

照片大多在黄晓亮毫不刻意的“潜意识”控制下完成。而这种漫不经心的状态也是他很喜欢的,“所谓不寻常往往就是在平常之中。人情世故和生活琐事都是生活最真实的一面,艺术更是需要接地气,营养就来自人间世界,而非想象。烟云俗世,常常让我感到惊喜,甚至有点沉迷在这当中。”

作品自述:

这是一个关于日常的创作,“日常”既不是很有激情也不是很消极的事。

仿佛我游离在生活的里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观看生活的世界,同时我又生活在这个世界当中。最奇妙的是,我作为一个观众在看这个如同戏剧的世界,随着时间的推演,故事情节在不断延伸的同时,我也是故事参演者。

所谓人生如戏,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创造历史,尽管我们很渺小,但也是历史的创造者。关于历史,我们最容易忽略的就是普通的日常生活,但历史文化却是日常生活的积累和沉淀。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中,我们常常会感到生活的重复和乏味,因此我们都在期待惊喜的不断出现,重复的力量致使我们从麻木到产生期待,从而救赎自己。

以旁观者和参与者的双重身份去理解日常生活,“惊喜”就在其中,人们只是因为太过于期待更新的可能出现,而忽视了它的存在,然而它却一直在那。

从“春”“夏”系列结束到拍这组作品,这期间你在做些什么?

黄晓亮:新旧作品间隔差不多有三年的时间。第一年我几乎停止了创作,事实上是有点没劲儿,不想创作。大部分时间在忙一些生活琐事,这期间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所以大部分时间用在家庭生活中。不过这种状态让我更贴近生活,心态更稳定。时间稍长便能够发现日常的不寻常之趣。

你拍摄这组作品用了多久?创作的初衷是什么?

黄晓亮:不能用“拍摄”来谈论创作。如果只是拍,我觉得一天之内可能完成很多。如果从创作角度讲,得花上两三年的时间吧。创作是一个漫长且繁复的过程,“拍摄”这个行为对我来说只是一瞬间,算是最后一道“制作工序”。我们可以来讨论摄影,但和怎么拍没有具体而直接的联系。

摄影只是一个媒介,而每一次创作或多或少都有一个触发点,致使自己开始新的创作过程。因为每一次创作都不是为了完成某一个具体项目,所以初衷并不会有那么清晰且单一。这次新作的触发点来自于我长久沉浸在日常生活中的感受,我作为旁观者的视角所看到的日常是什么样子,特别之处在哪里,有趣部分又是什么。再反过来想,自己不仅仅是旁观生活的人,也是生活的参与者,这又是很有趣的一面。

你之前的作品仿佛有着很浓的乡土情绪,这组作品是这一情绪的延伸吗?

黄晓亮:我觉得新作品没有这种延伸,更多是日常之中的东西,来自于我所生活和工作过的不同地方。我并不会沉迷在自己的回忆之中,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似乎未来也就不了了之。

这组作品中的拍摄对象是在哪里捕捉到的?你在那些环境中发现了什么?

黄晓亮:很久以来,我已经习惯了用手机拍照片,它成了我很重要而且很方便的拍摄工具。因为它的便携和使用率高,可以更方便快捷地把当时在某个地方所看到的第一感受记录下来,在这方面我觉得手机超过了所有的相机。在创作这些作品的时候,我拍过大量的手机照片,正是因为这样的高效,让手机摄影者很多情况下处于无意识状态拍摄。不过,无意识状态实际上是在潜意识的掌控之下进行的。

当拍下大量的手机照片后,我发觉所拍过的照片都有一种不确定性,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或者是即将要发生。拍摄对象在我的生活中随机出现,随机拍下。选择标准往往是符合自己当时生活状态里的情绪,或者处事态度。

这种无意识的状态,我觉得特别像是一种观看的方式,也会让人引起反思——自己所看到的世界为什么偏偏是这些局部?别人看到的可能又是别的东西。因此,不同的关注点致使照片成为一种观看世界的方式,也体现个人在某个时期的思考和态度。

图片统一附着上浓郁的深蓝色,为什么这么处理?

黄晓亮:拍摄的目的不是某张照片,只是为了记录当时的场景。为了让我在以后的观看中能唤起当时的感受,我需要把当时的第一感受呈现出来,所以你会看到画面做了一些特殊处理。比较巧的是,新展览呈现的一些作品都用到了大量的蓝色,因为它们的拍摄时间可能是傍晚,夜幕降临,又或者是黎明时分……

画面中有很多带有意味的文字,你选择的原因是什么?

黄晓亮:文字能够唤起一种时代感。过去的某种标语,又在当下的情景中出现,我觉得挺有意思,能产生一些细微的戏剧性。对于摄影这种单一的媒介来说,它的艺术生命力来自于丰富的戏剧性。

标题“东窗”有什么意味?

黄晓亮:原本想用“东窗事发”来作为展览的名字,后来觉得这个成语的指向太明确,而我要的是一种不确定的感觉。所以后来选择用“东窗”,它更有诗意和想象力,也贴近生活。

有人说你的作品有朦胧的画意,你同意这种评价吗?

黄晓亮:也许从视觉上大家可能这样看,但我从不认为“朦胧的画意”是我所追求的东西。影像带给人的艺术力量不是近似绘画,而是它自身的光影造就了魅力,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媒介,绘画不可能替代摄影,更不会超越。摄影也不可能达到绘画的力量,哪怕企图达到都是妄想。两种平行的媒介,带给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摄影一直被误解成是绘画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但实际上它们的创作过程和呈现方式都很不同。

你对自己之后的创作有什么计划或设计?

黄晓亮:设计会存在于展覽之中,做展览需要设计一个呈现的方式,展示自己创作的想法和艺术感受。通常来讲,不是特定的艺术项目合作,我不大可能去设计或者是规划一系列的创作,因为这也许不符合我的内在需要。创作的最好状态就是每天都有所思、所做。至于是否勤奋,做多少量,和艺术的好坏没有关系。

我相信艺术家不是靠勤奋和量的积累就一定会成功。所以我还是会尽量维持我的生活节奏、我需要的状态,继续创作。创作往往是未知的,创作者内在生发出某种想要创作的动力,进而展开一系列的行动。在这个过程中,创作者会产生很多新的想法和新认识,创作的结果往往会偏离起初的想法。我觉得这是好事,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种未知感才让人有强烈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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