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 娜 傅泽强*

(1.环境基准与风险评估国家重点实验室，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北京 100012；2.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清洁生产与循环经济研究中心，北京 100012)

基于“微笑曲线”的我国环保产业链优化策略

邬 娜1，2傅泽强1，2*

(1.环境基准与风险评估国家重点实验室，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北京 100012；2.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清洁生产与循环经济研究中心，北京 100012)

在环境质量改善需求迫切，国家加快发展环保产业的背景下，对环保产业的价值链进行分析，提出产业链优化策略，有利于提升环保产业的价值增值能力，优化产业结构。据此，本研究基于“微笑曲线”理论，在环保产业链概念、类型界定的基础上，对不同要素的产业微笑曲线进行比较分析，得出我国的环保产业链与发达国家仍有较大差距，尤其是高价值的上、下游环节。水污染物处理产业链相对成熟，大气污染防治产业链正处于快速提升阶段，土壤污染物修复产业链处于构建阶段。并在识别环保产业链发展存在问题的基础上，从促进产业链各环节协调发展、推进技术研发、做强环保制造业、扶持环境服务业等几方面提出我国环保产业链的优化策略。

微笑曲线；环保产业；产业链；优化

1 引言

“十二五”以来，环保产业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得到国家大力培育。随着《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等政策的密集出台，环境质量改善诉求加大，环保产业进入新一轮快速发展阶段，近年来年均增速超过20%，产业体系也日趋完善。但是我国的环保产业发展水平与国外仍有差距，尤其是从产业链角度看，环保产业的发展还存在产业链不同领域、不同环节发展不平衡、产业链条短、产业链高价值环节尚未体现等问题。目前围绕环保产业开展的研究多集中在发达国家环保产业发展对中国的借鉴[1-2]、环保产业发展历程及发展战略[3-6]、环保产业竞争力研究等方面[7-8]，很少涉及环保产业链及其优化的相关研究，尤其是基于微笑曲线的优化研究。而促进环保产业发展需要从整个产业链层面进行研究，构建完整的环保产业链对环保产业的发展尤为重要，环保产业链的目标即是实现各个环节、节点的效益增加和效率的提升。因此，本研究在“微笑曲线”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环保产业链优化的对策建议，对于丰富微笑曲线理论，完善我国环保产业链，促进环保产业发展都具有重大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2 微笑曲线理论

2.1 微笑曲线理论的提出

“微笑曲线”(Smile Curve)理论最早由台湾宏基集团创始人施振荣根据波特的价值链理论和他多年IT行业的从业经验于1992年提出的[9]。“微笑曲线”理论认为：制造业的价值链包括3个主要的环节，即研发、生产制造和营销[10]。以横坐标来表示产业链的主要活动，以纵坐标来表示不同环节的附加值，将不同环节的附加值进行连线，形成开口向上似人微笑的嘴型，因此被形象地称为微笑曲线，见图1。

图1 微笑曲线简图

从“微笑曲线”的简图可以看出，从产业链产品的研发到终端产品的销售，以生产制造环节为分界点，各环节创造的价值会随要素密集度的变化而变化。一般来说，处于产业链的上游和下游即“微笑曲线”的前端和后端的研发和营销可以产生较高的附加值，是整个产业链的高价值环节，中间的生产制造利润小，竞争激烈，是低价值环节。由此可见，“微笑曲线”即附加价值曲线，它所体现的是附加值随产业链上中下游不同环节变化而变化的规律。这些业务工序、分工互不相同但又紧密相联的产业链活动，形成了一个价值创造的动态过程，这就是所谓的价值链[11]。

2.2 微笑曲线理论的应用

“微笑曲线”提出后的几十年间被证明在其他众多行业中同样适用，学者们通过研究各类产业的微笑曲线，用以作为提升产业竞争力，进行产业结构调整的依据。大家的普遍共识是企业或产业只有不断向高附加值的曲线两端移动，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如解康健[12]基于“微笑曲线”理论得出中国服装业必须通过加强设计研发和品牌营销两个环节的整合能力来实现价值链攀升；樊宇[8]等分析中国环保产业不同发展阶段的微笑曲线特点，提出保上游争下游、发展特色中游和全面平稳推动提升的环保产业发展战略。此外，众多学者还将“微笑曲线”应用到动漫产业[13]、旅游业[14]、金融业[15]等的竞争力分析中。

综上所述，基于价值链理论的“微笑曲线”理论，可以从产业链角度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为产业的优化发展提供理论指导，实践证明也适用于环保产业。

3 环保产业链微笑曲线分析

3.1 环保产业链概念界定

1992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将环保产业的概念界定为在终端控制、末端治理，具体是指在环境污染控制和减排、污染治理以及废物利用等方面提供产品和服务的行业[16]。这也被称之为环保产业的狭义概念，被多数欧洲国家采用。广义上，环保产业除涵盖狭义定义的内容外，还包括清洁技术、清洁产品和生态环境建设等内容。从环保产业的发展来看，其概念呈现出由狭义向广义发展的趋势。

对环保产业链的概念进行界定，还需要对产业链的概念有全面的认识。产业链的概念自20世纪50年代由赫希曼论述，再到国内大量学者的阐析，至今尚未形成统一的认识。刘贵富[17]通过梳理国内外学者提出的定义，提出产业链的科学定义为同一产业或不同产业的企业，以产品为对象，以投入产出为纽带，以价值增值为导向，以满足用户需求为目标，依据特定的逻辑联系和时空布局形成的上下关联的、动态的链式中间组织。

结合环保产业、产业链的定义，本研究将环保产业链的概念界定为：由提供环境污染治理、生态环境改善、自然资源保护等的技术、设备生产、信息、服务等多部门协作组成，以产品和技术为投入，以价值增值为导向，以满足用户对环境污染控制、生态环境改善和自然资源保护为目标的链式组织。由其概念可知，环保产业是一个跨产业、跨领域、跨区域，与工业、服务业等相互交叉、相互渗透的综合性战略性新兴产业。

3.2 环保产业链结构分析

一般来说，一条完整的环保产业链由上游供应链、中游生产链、下游服务链三个环节组成。其中，上游的供应链主要是提供研发(技术、产品等)、原材料、环保设备生产的零部件等；中游的生产链主要进行环保设备、产品的生产、组装，包括水污染治理设备、大气污染治理设备、固体废弃物处理处置设备、噪音控制设备、放射性与电磁波污染防护设备、环保监测分析仪器、环保药剂等的生产；下游的服务链主要包括环境技术服务、环境咨询服务、污染治理设施运营管理、废旧资源回收处置、环境贸易与金融服务、环境功能及其它环境服务等[18]。

3.3 环保产业链类型划分

环保产业是典型的政策驱动型产业，其终端需求是由国家环境保护的目标强制产生的，因此环保产业链形成的是一种下游需求拉动中、上游发展的关系，属于产业链按照产业链形成过程中企业间的关系形成的技术推动型、资源带动型、需求拉动型、综合联动型四种[17]中的需求拉动型产业链。

此外，OECD 按照要素大致将环保产业划分为水及水污染物处理、大气污染防治、土壤污染修复、废物处理处置、消除噪声，环境评价监测与应急、环境咨询与服务、环境监测与应急、清洁生产及资源循环利用等8个领域[19]。据此，环保产业链可按要素划分为水污染物处理产业链、大气污染防治产业链、土壤污染物修复产业链、废物处理处置产业链等。

3.4 不同类型环保产业链微笑曲线分析

从世界范围来看，由于各国的经济发展阶段和技术发展水平的差异，环保产业处在不同发展阶段，环保产业链“微笑曲线”的形态也各异。发达国家包括美国、西欧、日本等国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环保产业已经进入技术成熟期，且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这些国家拥有大多数环保设备、产品生产的关键技术知识产权，其环境服务业以相对高端的环境综合服务业为主，且根据环保部环境与经济政策研究中心相关统计数据，2010年美国环境服务业占比GDP比重约1.13%左右，西欧环境服务业占GDP比重平均约为0.9%。2010年，美国、西欧、日本三地区的环境服务业产值占全球环境服务业产值的80%左右。因此，这些发达国家的环保产业链“微笑曲线”如图2所示，已经实现了产业链前端和后端高价值环节的增值。

而我国的环保产业与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我国环保产业的发展大致经历了理念构建阶段、初步发展阶段、快速发展阶段再到2010年至今的产业升级阶段[20]。产业发展也已经从最初的环保设备生产到现在的研发能力明显提升，环境服务业快速发展。目前我国环保产业的价值增值主要体现在研发和关键设备及使用剂的制造方面，在工程安装、后续维护服务等方面基本是免费的，污染设施运营有部分盈利。总体上，按照我国环境服务业目前的发展水平，到2025年有望实现产值占GDP比重达到1%。因此，目前我国环保产业链“微笑曲线”整体呈现图2中的形状。由于环保产业的细分领域比较多，不同领域的生产、销售等情况不同，因此不同类型产业的“微笑曲线”形态也略有差异，需要具体分析。本研究选取水污染处理、大气污染防治、土壤污染物修复等主要的要素产业链进行分析。

图2 不同类型环保产业链微笑曲线比较

3.4.1 水污染处理产业链微笑曲线分析

从图2中的水污染处理产业链“微笑曲线”可以看出，我国的水污染处理产业在前端和后端的高价值环节已经有所突破。目前在水污染治理技术的主要方向包括工业废水处理、城镇污水处理、地下水污染控制与修复、水体修复、饮用水安全保障技术等几方面我国都有不同程度的突破，尤其是工业废水处理技术包括萃取、活性污泥法、过滤等处于国际领先，城镇污水的膜法水处理技术的研究也处于领先地位。在饮用水安全保障常规技术、水体修复技术等方面的研究与发达国家仍有一定差距。处于产业链后端的污水处理厂的运营目前能获得稳定的收益，水环境监测也较稳定，总体上水污染处理服务业高于环保产业其他领域服务业的平均水平。随着2015 年国务院正式颁布《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水十条)，未来水污染治理产业加快走向高价值环节，在污水处理技术升级、再生水技术、水环境监测、污泥处理等方面有较大增值空间。

3.4.2 大气污染防治产业链微笑曲线分析

目前大气污染防治产业链的增值主要是大气污染防治设备、产品、催化剂以及部分关键设备、技术的创新研发方面，我国的电除尘、袋式除尘技术等已基本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电厂烟气超低排放集成技术推广受到肯定。大气环境服务业方面，大气污染防治设施的运营基本免费，其它类型的服务包括大气环保工程总包等，由于国家对从事服务性的节能环保企业要求较高，因此从事的企业为数不多，也尚未产生良好的效益。因此，大气污染防治产业链的“微笑曲线”呈现前端相对较高，后端曲线相对平缓的形态。

3.4.3 土壤污染物修复产业链微笑曲线分析

我国的土壤污染物修复产业近几年才发展起来，土壤修复市场处于萌芽阶段，需求弹性巨大。与美国和欧洲分别已修复30283 处和80700 处污染场地项目相比，我国已修复的场地数不超过200个。由于土壤污染物修复产业链处于产业链构建阶段，因此其“微笑曲线”还比较平缓。2014 年土壤修复市场约有500 家企业，到 2015 年增长至 900 家以上，2013-2015 年土壤修复市场发展呈“V”字形上升。2016《土壤污染与防治行动计划》(“土十条”)的出台又掀起了一轮土壤污染修复的高潮。带动各地积极进行土壤修复技术的示范、应用，以及探索一些关键设备的生产技术。一些大型、龙头企业的涌现将推动产业链不断延伸，未来该行业增值潜力巨大。

4 环保产业链优化对策

综上分析，我国的环保产业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整体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仍存在一定的差距。首先，环保产业链各环节发展不平衡。环保产业链整体上仍以中游生产环节和上游的供应环节相对较强，下游的服务环节提升空间还比较大；其次，虽然上游的研发环节投入不断加大，得到快速发展，但仍缺乏关键设备、产品的核心技术，研究进展缓慢。再次，不同类型的环保产业链发展水平差异较大。从水、气、土壤等几个主要要素的产业链情况看，水污染处理产业链发展相对成熟，在微笑曲线前后端的高价值环节发展较好，大气污染防治产业链的下游环节还有较大提升空间，而土壤污染物修复产业链尚处于构建阶段。因此，针对存在的问题，基于“微笑曲线”理论提出产业链的优化策略，可促进我国环保产业的健康快速发展，延伸、完善环保产业链。

4.1 促进产业链各环节协调发展

进一步加大财政资金对环保产业的扶持力度，采取差别化的财政支持方式，加大对处于发展初期、发展较慢产业的投资力度，如土壤污染物修复产业、噪声防治产业等。且加大对各类型产业上游供应链环节和下游服务链环节的投资和扶持，促进价值链的延伸。此外，健全环保产业的市场准入机制，加强环保服务业的价格监管，防止恶性竞争；建立完善、公平、透明的市场规则体系，规范环保产业市场秩序，严格执法监督，制定违规处罚机制，形成反向约束，为不同类型产业链的构建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促进产业链各环节的协调发展。

4.2 推进技术研发

进一步完善环保企业、政府、科研机构的产学研合作机制，重点完善技术转化、推广机制。加快不同类型产业关键技术的研发，包括高效节能生物脱氮除磷、移动床生物膜等城市污水处理技术；纳滤和光催化氧化、微滤等饮用水、中水制备技术；VOCs污染防治技术、PM2.5控制技术；土壤淋洗、热解析、玻璃化技术等工业遗留场地土壤修复技术，植被修复、微生物修复等农用地土壤修复技术等。此外，还要完善国际合作机制，引进国外先进环保技术，加快先进技术的转化、吸收、应用。

4.3 做强环保装备制造业

促进上游环境技术研发与环保装备生产、组装的技术对接，充分体现技术创新，提升中游环节的附加值。鼓励高加工度、高技术含量的设备生产，形成技术密集成套设备的加工生产流程，转变我国环保装备低端制造加工的格局。重点鼓励风机、拦污设备、机械曝气设备等集中污水处理设备、污泥脱水设备、固定污染源、移动污染源污染物监测、检测技术设备、土壤淋洗设备、土壤污染在线监测设备等的生产、制造。

4.4 扶持环境服务业

健全环境服务业的政策体系，尤其是金融、税收政策，促进各产业领域不同类别服务业的发展。加强环境服务业专业人才培养，建设高水平、高层次专业人才队伍。推进环保综合服务业的发展，提升环保服务业的综合服务能力。顺应信息化时代发展的要求，促进环境服务业与互联网的融合，搭建环境服务业信息平台，建立大数据库、云平台等，实现环保产业链在下游的深度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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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timization Strategy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 Chain in China Based on Smile Curve

WU Na1，2FU Zeqiang1，2*

(1.State Key Laboratory of Environmental Criteria and Risk Assessment， Chinese Research Academy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s，Beijing 100012，China； 2.Center of Cleaner Production and Circular Economy Research， Chinese Research Academy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s，Beijing 100012，China)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improvement of environmental quality demand and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the value chain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 is analyzed，and the optimization strategy of industrial chain is put forward，which is helpful to enhance the value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 and optimize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Based on the theory of “Smile Curve”，this study make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industrial smile curves of different elements on the basis of the definition of concept and type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 chain. It is concluded that China′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 chain is still a large gap with developed countries，Especially the high value of the upper and lower links. Water pollution treatment industry chain is relatively mature，and air pollution control industry chain is in a rapid upgrading stage. Soil pollution remediation industry chain is in the construction stage. And on the basis of identifying the problems existing in the development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 chain，the author puts forward the optimization strategie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 chain in China from the aspects of promoting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all aspects of industrial chain，promoting technolo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strengthening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d supporting environmental service industry.

smile curve；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industrial chain；optimization

项目资助：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大气污染成因与控制技术研究专项(2016YFC0209207)

邬娜，硕士，中级工程师，主要从事产业生态学、区域环保规划等方面的研究

傅泽强，博士，研究员，主要从事工业生态学、区域规划的理论与方法研究

文献格式：邬 娜 等.基于“微笑曲线”的我国环保产业链优化策略[J].环境与可持续发展，2017，42(4)：22-25.

X21

A

1673-288X(2017)04-002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