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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迷者的迟缓

2017-07-12山西闫文盛

散文诗 2017年6期
关键词:云层宁静星球

山西/闫文盛

痴迷者的迟缓

山西/闫文盛

空阔

我很难描述那种感受,是的,有时候描摹一种生活,与陷入生活本身,并不等同。

我们活在了许多不知所识的时刻。那种悬浮于空中的事物苍茫空阔,这悬浮的大云层背后并无生活。

我遍眼所见都是这样,包括我对于自己的认知也从未产生。它们只是作为灵魂的附庸,活在了苍茫神光的照射之下。那些臃肿的城市,车水马龙般的生活从来与我无涉。

但离开了那些悬浮的事物,这一切又都是错的,那些眨眼之间度过的时光也都是错的。我自己也是错的。那些层峦叠嶂的地面上的事物是错的,它们从更高远处看来只是另一种云层,它们和我们正在经行的岁月从不交叉,因为这一切都各自独立,它们彼此之间,从无观察。

在更高处看来,人是错的,那些绿色的事物,鲜艳欲滴的花束都是错的,它们并未认同黑白之间的那种杂糅。

那些云层,白茫茫的,柔软、厚重,它们并不浮动。

我有时会感到一种悲伤,因为我经常无法融入这样的生活,它们具体的指向与我无涉。

那些曾经被书写的句子、段落都与我无涉。任何爱情,寂静和落寞与我无涉,这人间的大喧哗与我无涉,在许多时辰,我都能意识到那种空阔。

我从来无法描摹,也早已放弃了,去除了,不去捕捉。有时,我会在别人身上看到我自己的生活,但那些不存在物,它们像灵魂的另一种重,把我导引到了别处。

我的许多记忆在慢慢地消失,对于美的、令人惊讶的事物,我再也找不到那种如同人生初萌时的感受。那些懵懂无避忌的时辰,像一切天然絮语,它们是最彻底的事物,荒芜而且诚恳。

在那苍茫云层,时间的力量大至极限。在无穷之中,从未有任何一刻可以供给人思索之养分。那些疾掠而过的酷寒,并不属于任何一种生活;它们只是时间本身。

那些人,它们的颜色凋敝。在那浩荡而下的江河之中,时时刻刻,都有流逝的物质。它们抓走人的骨殖,使它融入泥土与水流之中。在那些时刻,天地鸿蒙,雨雪覆盖江面,像一个人的灵魂占据了整个星球。

我们从未远走,那些事物皆历历在目,但它们都如此绝缘于人之灵魂,它们只是这个星球的附着物,如同那曾经消失的一切。我们在一次次反复地度过人之生命,那些夸张的复数,从未被铭刻。

我很难描述那种感受。在生活本身所提供的事物之中,我很难找到那独属于自己的神圣一刻了。即使在密林之中也有风雨,它们穿透了我的肺腑,像落叶的声音大过了雷雨。

我觉得并不宁静。在穿过云层的喧嚣之中,我看到阳光浓烈,它正在灼伤整个人间。那缥缈的白色事物如“波开浪裂”,它正在以崭新的速度降落凡尘。

我看到了阵风急降,它并不是我所认同的、歆慕的事物,但在空茫独行的旅途,我只有如此描述彼时的一切,就像我从未度过的时间,它贴着地面行进,带着泥污,使所有的灵魂都腐烂了,变成邪恶的血肉、苦水。

它们从未过去,我觉得并不宁静。

感染力的源头

正午的阳光使我晕眩。它多么辉煌,如同童年梦中高大的灯盏。

但是,我仍然想到了哲学家的疯狂,以及上帝的疯狂。在精神高扬的时刻,那澄明的镜子映照着这悲哀的人世。那时,整个星球上的人类都处于这样的时刻:他们的内心纯洁如卵,根本没有任何外物可以阻挡他们向死而生的进程。

他们纯净如卵,奋身高举,悲哀抵达。

雪山静默,宇宙空荒。

到处是单一的纯明的色泽。

这是他们在冷热适度的人间漫步的时刻。那些嗜血的野兽都处在这样悠长的午后,它们瞪视着这创世者的目光中静默的时刻。那些阳光如同跳跃的小鹿,它们宁静而单纯。那些粉红色的花朵开放在无数儿童梦幻般的注视之中。这是他们在毫无寒冷的季节之中的伫立,他们守候着童心的初萌。那些粉红色的花朵如同上帝的孩子一般诱人。他们美得炫目。

好吧,我们不说奉承话,我们都没有变成上帝、哲学家。但是,那是黑色的假日。

后来,在对于无数揪心的痛楚感同身受的时刻,我会愈加明晰地忆起一些童年场景。它们无比宁静而单纯,似乎毫无缘由。

不,我没有黑色的痛楚。只有为了及早地完成某一桩事情的种种焦灼。似乎我的一生都是为了生长速成的灵魂。在我深感无法消除干扰的时刻,受气候的影响,我所能看到的那些心灵的污秽也渐渐地加深了。我躺在阳光匝地的时分。那些高楼,它们都是我内心的战争。我无法生活在树阴之下,我无法生活在阴影之中。它们都很审慎。

而一些耽于内心的时刻,与高楼和草地并无直接关联。它们只是上帝授予我们的图腾。我们在此,必须考虑生死。

是美丽的事物使我感到忧伤。我想象着那些绝地峰峦。

我将自己投入到世俗的汪洋之中。我很容易感到厌烦,却总是无法抽身。

我将自己投入到时光的海中,直到皱纹密布。我从公交车上下来,带着一个熟人进关,像带着我的化身。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我对于未来,有着深刻的反省和动人的迷茫。

十五年中,无时无刻,我都带着我的化身。它们被分裂出多数。

十五年中,我已经度过了我的一生。有时,我的确想写作,毫无阻碍地写作,但从来没有这种可能。我深受自我啃噬之苦。

有时,我想裸身写作,在彻底敞开的灵魂之中,我看到人间俗众之苦。

但糟糕的是,我不只痛恨,而且还爱他们。我想在文学中抛弃他们。

我只想攀登虚无的高空。那些酷寒记忆,使我常受震惊。它们影响了我的梦境。

它们影响了我的爱情。它们影响了我的记忆。它们影响了我的婚姻。

我经常在内心中,高声朗诵。我在无比静谧的时刻,制造自己所受噪音纷纷的现实。我无法在内心彻底清晰的时分写作。我无法将自己固定在任何区域,尽管,我们身受美景,它们在重新塑造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时分。是一种黯然中的感伤,使我们变成了小说家而非诗人。

我对于耽于抒情的旧日,充满了不加约束的感恩。对于这一切,似乎无人能懂。

但是,上帝从未为了领受痛苦而活着。

但是,他注视我们的盲目,并不加约束。

这些枯燥时日,像某种魔法般,将我们牢牢抓住。

我不知道美景为何。

只有寒冷之中的飓风,将我们牢牢地抓住:“我们都被裹挟而走,像身不由己的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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