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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内外

2017-06-17赵敏

青年文学家 2017年15期
关键词:失落感他者乌托邦

摘 要:何其芳的《墓》以其细腻的文风,缥缈的希望与恬淡的愁思呈现出一种略带沉郁的失落感。而文中主人公铃铃与雪麟情感世界所折射的忧伤与落寞虽有共通之处,但这种情感指向在本质是却是异质的精神世界错位。一个源自精神原乡的乌托邦想象追求,一个则是斥诸现实的乌托邦世界幻灭后的迷茫与焦虑。在各自的精神诉求中充当着精神想象世界中的他者。

关键词:精神想象;乌托邦;失落感;他者

作者简介:赵敏(1993-),西北民族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在读硕士。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15-0-01

“烏托邦想象”作为人类的一种梦想,始终存在。在所有的精神信仰中都有一个“乌托邦”式的想象,它源自人类内心隐秘的希望,既是人类言说世界的一种方式,也是文学借以发声的一种话语实践维度。

一、围城:“乌托邦”式乡土世界的建构

何其芳的童年,是在专制的封建父权的强压下度过的,所以也造成他性格中孤僻而忧郁的一面,随后直接影响到他前期的创作风格,忧郁而真实,孤单而率真,看似孤独的世界中,蕴藏着自己对另一个世界美好而空灵的梦境与想象。

《墓》的开头,不乏有诸多笔墨的田园式书写:“翠岩的横屏环拥出旷达的草地,有常绿的柏树作天幕一样……黄昏如晚汐一样淹没了草虫的鸣声,野蜂的翅。”其语言秾丽,恬淡自然。田园式的安宁中勾勒出的是一副充满乡土气息的“乌托邦式”的图景。而主人公铃铃也是一个美丽而单纯的灵魂。

在这个美丽的乡土世界中,她十六载的光阴,帮着母亲作晨餐,农事忙的时候,到田间为父亲送饭,还会用祖母留传下来的小手纺车纺棉。她有很多的朋友,可这些朋友是山草、花、溪水、野菊……她是快乐的,但“她是在寂寞的快乐里长大的”。 尽管这个农家的美丽的灵魂没有对现有宁静的生存环境作出反抗与挣扎,但“她有做梦似的眼睛,常常迷漠地望着高高的天空,或是辽远的、辽远的山以外”。在这种沉默的期许中,现有而缥缈的乡土世界,带给铃铃的是一种被现实生活束缚的困境,尽管这种意识及其薄弱,却已在铃铃对另一个“世界”的想象中渐渐萌芽。何其芳所建构的“乌托邦”的世界,之于铃铃是逃离,是困境,是围城。围城内的她想象着外面新奇的一切事物,憧憬着梦幻的爱情,但在这种失落与希望交错的期待中,铃铃迎来的却是死亡,也是这个短暂而美丽的灵魂对外面世界仍怀有的无穷无尽的乌托邦式的想象……

而从“乌托邦式”的乡土世界“出走”的雪麟,回归时与铃铃截然不同,对外面世界的“乌托邦想象”已浑然破灭,灵魂已然丢失,原有的精神建构彻底崩塌。“雪麟从外面的世界带回来的就只一些梦,如一些饮空了的梦”。何其芳笔下的“乌托邦式”的乡土世界于雪麟,是皈依,是审视。而雪麟重回故土,他的“他者”身份是双重的,之于外在的乌托邦世界,他被拒之门外,带回来的只有支离破碎的梦和一个异乡人的迷漠与沉郁,而回归之时,仍旧是一种无根的飘零感,直到遇到铃铃,才使他得以有契机融入何其芳为之建构的“乡土式的乌托邦”归途。

二、灵魂的“置换”:“乌托邦想象”下的“他者”倾诉

《墓》中铃铃的人物形象是一个矛盾的存在。如果说文中前一部分的铃铃是外在乌托邦世界的“他者”,那么后一部分与雪麟相遇的铃铃则是何其芳原本所建构的乡土视域下乌托邦世界的化身。她对雪麟“他者”形象的建构是一种反衬与桥梁式的沟通作用,在两人灵魂相遇、相惜进而“置换”的时刻,事实上是在彼此寻找的过程中一种自我的表达诉求。

德勒兹说,他者是一种可能的世界观之表现。“一个受工具理性和实用主义伦理支配的世界,当然是压抑个性和缺失诗意和幻想的世界。复归原始则意味着找回失落已久的诗性智慧的美妙世界,恢复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原始亲缘关系”。而雪麟正是充当了这样一种角色,在对外在世界的想象中及追求中,他充当了他者世界里的流浪汉。即使他向铃铃诉说自己“到过许多地方”,“听过许多地方的风雨”,但最后只能是那个世界的过客,他者的无根感与无归属感也必然伴随着雪麟。当梦破碎之日,也是他意识到本土之家园之理想诉求之时。“凡是把本土之家园视为价值归属和终极理想地的人,必然会把背井离乡、身处异域视为悲惨和不幸的事”。 铃铃作为“农家的女孩”,十六岁的她“有一点忧愁在眉尖、有一点伤感在心里”。快乐的自语中带着不言自明的忧伤。即使等那份美丽的梦直到瘦损,也只能继续携带期待与遗憾沉入死亡的黑暗,投入忧惧的渊薮。

两人的真正相遇是在一个黄昏,雪麟的一句“我们的乡土却这样美丽”换来了一句轻声的应允“是的,这样美丽”。结尾处,独语的雪麟虽孤独,消瘦,但“他做梦死的眼睛却发出异样的光,幸福的光,满足的光,如从Para dise发出的”。在此,无论是雪麟还是铃铃,“他者”身份境遇的尴尬,所带来的忧伤、焦虑、迷漠、无措已然消解,故乡之于他们,是终极理想地的乌托邦式的回归。

《墓》的文字唯美而伤感,与现实生活显得格格不入,也与何其芳走上革命道路后朴素务实的文风大相径庭,但即在这样的书写语境下,才得以在他早期的作品中,窥探其“乌托邦想象”之维的文学实践与话语呈现。

参考文献:

[1][2][3]何其芳.画梦录[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1-3).

[4] 叶舒宪.文学与人类学——知识全球化时代的文学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5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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