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慧

[摘要]FDI的流入不仅带来了资本、生产技术、组织管理经验等生产要素，对产业结构优化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采用理论和实证相结合的方法探讨了FDI对产业结构优化的影响。阐述了FDI影响产业结构的作用机理。在实证部分对收集整理的宏观数据进行了平稳性检验、协整检验、格兰杰因果检验以及OLS回归。研究结果表明，FDI与产业结构优化之间存在着协整关系以及双向的格兰杰因果关系，FDI对产业结构优化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关键词]FDI；产业结构优化；协整检验；格兰杰因果检验

[中图分类号]F830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3283（2017）04-0057-04

一、引言

目前，我国经济已经进入新常态，在经济转型背景下，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既是新常态的重要特征又是我国当前经济工作的重要命题。而且我国一直存在产业结构不合理、效率低下以及区域间产业结构不均衡等亟待解决的问题。关于FDI（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影响的研究由来已久。FDI不仅能弥补东道国经济发展的资金和外汇缺口，而且还带来了投资国相对先进的管理经验、技术、营销理念等生产要素，改善产业结构的质量。同时，FDI作为国际产业转移的重要媒介，也会对东道国产业结构的优化产生显著影响。从20世纪90年代初期起，中国吸收的FDI数额急剧增长，1990年的投资额为3487亿美元，到2015年已经达到了1262666亿美元，年均增长率约为1544%。由此可见，FDI在我国发展迅速，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力量。虽然从理论的角度上学者们普遍认为FDI对产业结构的优化起着促进作用，但由于外资企业在东道国直接投资时进入的产业和选择的区域存在不均衡等一系列因素，很多实证研究对此有着截然不同的结论。所以，本文試图探讨FDI对产业结构优化的作用机理，并从实证的角度具体探究FDI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方向（促进、抑制或中性）、影响程度以及存在的问题，这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文献综述

国内外众多学者从理论分析的角度探讨了FDI对东道国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20世纪6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H·B钱纳里等提出了“双缺口”模型，即引进外资可弥补东道国的储蓄和外汇缺口，从而达到促进经济增长以及实现产业结构调整的目的。20世纪70年代，日本学者小岛清（KKojima）教授提出了边际产业扩张理论，该理论主张对外直接投资应该从本国的边际产业开始，并依次进行，这不仅使东道国产业得到调整，也会使投资国的产业结构更加合理。国内相关的理论分析大多是研究FDI对产业结构调整的利弊影响以及研究其作用机理。江小涓（2002）认为FDI对我国的产业结构没有明显的影响，产业结构的演进有着自身的发展规律。姚君（2005）分析了FDI对产业结构升级的机制，认为FDI有资本供给效应、技术溢出效应，但也发现FDI对产业结构调整有一定的负面影响，会带来产业低层次重复建设、产业布局不合理等问题。吴勇（2014）则探讨了FDI对我国产业结构升级的路径，认为应引导外商在投资地区的分布趋于合理化。

除此之外，众多学者也进行了大量的实证研究。Gabor（2002）研究了FDI对罗马尼亚出口的影响，结果表明FDI并没有促进罗马尼亚的产业结构升级，但却强化了该国的传统优势产业。Jonathanl（2007）以英国1973—1992年企业层面的面板数据为基础进行实证分析，发现外资企业与国内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具有很强的相关性，外资每增加 10%，会带动国内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提高 05%。国内学者主要研究了FDI是否促进了产业结构的优化、FDI对三次产业的贡献率以及FDI的技术溢出效应。李雪（2005）运用计量方法得出FDI存在着产业结构效应，但是两者之间的长期稳定关系并不存在。王青松、刘加林（2012）运用各省区的面板数据进行协整分析，研究表明，在短期内FDI对产业结构的优化非常有限，但在长期内，FDI促进了产业结构的优化。余菊（2013）运用面板数据的变系数模型，分析了三次产业的FDI与其产业附加值之间的关系，结论表明，FDI对第二、三产业的效应明显大于第一产业。

三、FDI影响产业结构优化的机理分析

（一）资本供给效应

一国经济的发展需要大量资金和资源的支持。外资的进入提高了投资水平，促进了经济的增长，进而有利于产业结构的优化。跨国公司的直接投资不仅能够促进资本要素的集聚，增加生产要素的存量，还能促进东道国资源利用率的提升，从而改善产业结构的质量。由于外资进入的产业具有非均衡性，也会引起产业间的构成比例发生变动。此外，由于外资企业在技术、资金方面有较强的优势，会使得外商在东道国投资的产业得到快速发展，加剧该产业内部的竞争，淘汰低效率、管理不善的企业，提高该产业内部资本使用效率。

（二）技术关联效应

外商在进行投资时，先进的生产技术、研发能力等生产要素也会伴随而来。这些相对先进的技术会被东道国的本土企业争相模仿、学习，并进行再创新，这种技术转让行为有着强大的正外部性，给东道国整个产业链带来一定程度的技术革新，即产生了技术溢出效应。技术溢出效应主要通过以下渠道产生作用：本土劳动力在外资企业接受培训后，其生产力水平得到极大提升。在劳动力流动的过程中，其技术知识也会随之流动，给本土企业带来了技术外溢；外资企业和本土供应商合作时，对供应商产品的质量有严格的要求，这将迫使本土企业不断提高技术水平；外资企业的进入使得东道国本土企业面临着巨大的竞争压力，为了生存其必须加大研发力度，加快技术革新，产生了竞争效应和示范效应。同时，通过产业关联对上、下游产业也会产生技术溢出，进而带动整个产业链的技术升级，这就形成了产业间的技术溢出效应。由于市场竞争的压力，同行业企业会争相学习、模仿先进的生产技术，即产生了产业内部的技术溢出效应。

（三）人力资本效应

产业结构持续优化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于人力资本的积累，即促进劳动力不断由第一产业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并实现劳动力的知识技能由低层次向高层次转变。FDI的流入伴随而来的是较为成熟和先进的组织管理模式以及人力资源的培养机制。大量外资企业来我国直接投资，吸纳了一批又一批劳动力，这些劳动力都会得到比较正规和系统的职业培训，在“干中学”中积累了人力资本，同时也对我国本土企业的在职培训和管理模式起着一定的借鉴和促进作用。随着劳动力的迁徙和流动，这种技能培养的正外部性会得到进一步增强，加速产业内部人力资本的高效积累，从而为产业结构的优化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四） 产业关联效应

FDI的产业关联效应是指当外资企业直接投资某产业时，会使该产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发生一定程度的改变，而该产业不是孤立存在的，会与其他产业部门通过前向关联和后向关联发生联系，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和波及其他产业部门。同时还会改变该产业部门与其他产业部门之间的相互关系，即产生了产业间的关联效应。外资企业一方面通过前向关联对下游产业造成影响，即外资企业生产的产品进入下游产业，从而与下游客户形成经济关联；另一方面，外资企业又通过后向关联对东道国上游产业造成影响，即外资企业与本土供应商合作，购买本土企业生产的中间产品，从而形成经济关联。所以，通过产业关联，外资企业的进入会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进而优化产业结构。

（五）产业集群效应

产业集群是指在特定区域中，众多联系紧密的产业以及相关的机构如金融机构、供应商等，在一定的地理空间上集聚，从而形成具有竞争优势的现象。在产业集聚的过程中，外资的进入通过资本形成、技术溢出、扩大出口以及增加就业等途径，使得区域产业集群系统不断加快循环更新的步伐，提高其竞争力。首先，外资的进入带来了资本的供给和集聚，从而促进了产业集群的发展；其次，跨国公司的进入会带动国内市场的需求以及配套市场的需求，加快了上、下游关联产业的发展和壮大；第三，外资企业所带来的技术会在区域内形成扩散和示范效应，增强了产业集群的技术竞争优势，促进区域经济的发展。由于产业集群具有大量的优势，极大加快了国内产业结构优化的进程。同时，产业集群良好的发展态势，会进一步吸引外资的进入，从而形成FDI与产业集群发展的良好互动关系。

四、FDI对我国产业结构优化的实证分析

（一）变量的选择以及模型的设定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产业结构的优化程度，解释变量是外商直接投资，根据已有相关文献的研究情况，选取了经济发展水平、技术进步这两个影响产业结构的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其中，选取第三产业的产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IS）来表示产业结构的优化程度，采用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额（FDI）来反映外商直接投资的情况，选用人均GDP（PG）表征一国经济的发展水平，而R&D经费支出（RD）则表征技术进步。

由于FDI是用美元计价的，所以本文采用当年年均价的汇率将其换算成人民币。为了消除价格影响因素，FDI、PG、RD皆是以1978年不变价的GDP平减指数折算而来。根据模型的需要以及为了消除异方差，上述部分数据取对数，分别为 LnFDI、LnPG、LnRD。根据已有相關文献的研究，经济发展水平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是非线性的，所以据此建立如下回归模型。

回归模型的建立：

本文该部分的数据区间为1990—2015年，所有上述数据都来自中国统计年鉴。运用计量软件Eviews60 进行实证分析。

（二）变量的平稳性检验

由于经典的回归模型都是建立在数据是平稳的基础上的，而本文采用的数据都是时间序列数据，由于其往往存在不平稳的情况，所以首先需要进行变量的平稳性检验，以免出现伪回归的现象。此处采用ADF方法来进行平稳性检验，检验各个变量是否含有单位根，其结果见表1。由ADF检验可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所有变量的原序列以及一阶差分都是不平稳的，但是二阶差分都平稳，即它们都是二阶单整的。

（三）变量间的协整检验

为了进一步验证FDI和产业结构优化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的稳定均衡关系，此处采用适合两个变量的Engle—Granger检验法（E-G两步检验法）来验证两者是否具有协整关系。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从检验结果可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残差序列的ADF检验值小于5%临界值，所以残差序列不存在单位根，是平稳序列，表明外商直接投资（lnFDI）和产业结构的优化（IS）之间存在着长期的稳定关系。

由于下文需要进行多元回归模型的分析，且由平稳性检验的结果可知，上述所有变量原序列都是不平稳的，是二阶单整的。根据计量经济学的相关理论，不平稳的变量不能直接做回归，但是如果多变量之间存在着协整关系，即存在长期的稳定关系，就可以进行回归分析。所以，在做回归之前，对所有变量进行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由表3、表4可知，产业结构的优化（IS）、外商直接投资（LnFDI）、人均国内生产总值（LnPG）以及R&D经费支出（LnRD）4个变量存在2个协整关系，即可以直接进行回归分析。

（四）格兰杰因果检验

为了验证产业结构的优化和FDI之间是否存在格兰杰因果关系，对IS、lnFDI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产业结构的优化和FDI之间存在着双向的格兰杰因果关系。FDI是产业结构优化的格兰杰原因，产业结构优化也是FDI的格兰杰原因，即两者存在着相互影响的关系。

（五）回归结果分析

在进行了上述平稳性检验以及协整检验之后，接下来将对回归结果进行具体分析，其回归结果如表6。

由Adjusted R-squared可知，IS变化的955%可由外商直接投资、人均GDP以及技术进步这三个变量的变化来解释，即模型的拟合程度非常好。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F005（3，21）=305，F检验值大于305，表明模型的线性关系显著成立。DW值也是处于du和4-du之间，所以不存在自相关。由t检验值可知，三个变量对产业结构优化的影响都是非常显著的。由变量前的系数可知，FDI对产业结构优化的影响要弱于技术进步。此处人均GDP前的系数是负数，表明人均GDP的增加反而导致第三产业的比重有轻微的下降，间接说明了第二产业的比重会有所上升，这表明我国人均GDP增长的贡献主要来自于第二产业。由此得出，FDI对产业结构的优化有很显著的影响，随着FDI的增加，产业结构会进一步地优化升级。

五、研究结论及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FDI是通过资本供给效应、技术关联效应、人力资本效应、产业关联效应，以及产业集群效应发挥作用的。通过一系列实证检验可知FDI和产业结构的优化存在协整关系，即长期的稳定关系；两者之间存在着双向的格兰杰因果关系，即FDI的增加是导致产业结构优化的原因，产业结构的优化也是FDI增长的原因；回归方程表明，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变动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虽然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变动的影响不如技术进步的影响大，但我们依然需要依靠吸引更多的外资来优化我国的产业结构。

（二）政策建议

1优化引资环境，提高外资质量

当前，我国的投资环境日渐优化。虽然在“硬”环境方面已经凸显出一定的优势，如相对完善的基础设施建设，但是在“软”环境方面依然存在着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如法律制度不完善、金融部门运行效率低下、劳动力素质分布不均、行政效率低下等。所以，为了更好地吸引外资，我们还需在投资环境上下功夫。同时，在吸引外商直接投资时不仅要注重投资的“量”的增长，更要注重“质”的提升。重点引进高附加值、高技术含量、示范效应强、集聚能力强的项目，以及吸引优秀的外资企业来华直接投资。

2合理引导外资在产业间及行业间的流向

外资在我国三次产业间分布不均衡，第一产业所占比重微乎其微，第三产业所占的比重从2013年以来稳步超过第二产业，这表明产业结构进一步优化。但是第二产业吸收的FDI则主要流向了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第三产业吸收的FDI有近一半流向了以房地产业为主的传统服务业。所以，应积极引导外资投资农业，加快农业现代化的进程。同时加大高新技术领域、基础设施建设、现代服务业的引资力度，减少产业结构的偏差。

3促进外资的技术溢出效应

外资的技术溢出效应对东道国产业结构的优化有着关键的作用，但是我国存在的诸多不利因素制约着溢出效应。因此，应建立健全法律法规，创建一个良好的法律环境，规范各种投资行为，特别是加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与此同时，大力打击侵权行为，使技术创新、研发活动得到应有的保护，保障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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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乔虹董博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