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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向语研究探析

2017-05-24胡兰

文教资料 2016年36期
关键词:起源界定特点

胡兰

摘 要: 作为儿童早期语言习得的主要言语输入,儿向语一直是心理语言学界颇具争议的焦点之一。本文试图对儿向语的研究做进一步的探析,以加深对儿向语研究的认识。本文主要就儿向语的研究起源、儿向语的界定、儿向语主要特点的研究以及儿向语在儿童语言习得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四个方面进行归纳和分析。分析结果表明,儿向语使用caretaker speech这个术语更为合理;与西方相比,关于儿向语的特点研究,国内所做的研究甚少,有待于进一步深入;儿向语虽然不是儿童语言习得的必要条件,但是在一定的时间段内使用儿向语,会大大促进儿童语言的习得。

关键词: 儿向语 儿童语言习得 起源 界定 特点

一、儿向语的研究起源

儿向语的研究与对乔姆斯基天赋假设学说的批判有着密切关系。20世纪60年代末期,乔姆斯基提出了儿童语言习得的天赋假设学说。乔姆斯基认为语言是某种天赋,儿童天生就具有一种学习语言的能力,叫做“语言获得机制”(LAD)。[1]这种机制包含一系列普遍性的规则,它们使得儿童能够从自身所接触到的“蜕化”的句子中习得完美的语法,掌握他们成长的环境中所使用的任何语言。天赋假设学说大大贬低了语言输入在语言学习中的作用,因此,受到了以Labov为代表的语言学家的批判。

20世纪70年代以后,随着认知论的兴起,人们对语言环境与语言习得之间的关系重新进行了认识。根据语言环境对语言习得的影响,以及语言习得的难度区分,有的学者提出了语言可学得性理论。此理论引起了人们对儿童语言输入的重视。此后,有关的研究者从语言习得的角度重新看待儿向语,对儿向语进行了较深入的分析。[2]

二、儿向语的界定

在儿童早期的语言输入中,成人并不是使用相对复杂的成人语言向儿童输入,而是采用一种儿童易于理解的语言形式。这种语言形式被有关的研究者称为儿向语言,即成人与儿童交际时所采用的话语。

儿向语的英文名称主要有四个:baby talk、motherese、child-directed speech和caretaker speech。Baby talk和motherese这两个术语出现的相对较早。Baby talk可见于Suan H.Foster-Cohen著的An Introduction to Child Language Development。Motherese是Rod Ellis在Understanding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中提出的:当母亲们和孩子讲话时,她们通常会简化话语并尽力延续对话,这种话语形式和互动特征即指母亲语言,它们可帮助孩子学习语言[3]。在Rod Ellis的另一部著作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中也有类似的论述,但在此书中,他并没有用motherese这个术语,而是用了caretaker speech。目前的相关研究基本都使用child-directed speech这个术语。不过有的研究者也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例如程瑞兰[4]主张用motherese这个术语。关于这个问题,本人主张用caretaker speech这个术语。

在对这四个术语进行分析之前,首先要明确的是说话者的对象是儿童,因为我们在与一些动物“交谈”时的话语或者关系很好的两个人交谈时的话语,可能会表现出儿向语的一些特点,但根据儿向语的研究目的,这些言语并不能被纳入儿向语的研究范畴。Baby talk这个术语到底是指婴儿说的话,还是对婴儿说的话?容易让人产生混淆;Motherese这个词的词根是mother,更容易被译为“妈妈语”。这个术语虽然表明了母亲对儿童语言习得的影响,但很容易让人理解为儿向语是只有母亲同儿童交际时采用的语言。Rod Ellis[5]曾有这样的论述:当成人或较大儿童与小孩子讲话时,他们通常会修饰话语,这些修饰既是形式的,如用更高的音调或简单的名词短语,也是互动的,如利用扩展等。通过Rod Ellis的论述可以判定,除母亲外的成人或较大的儿童同年龄较小的儿童交际时也会使用儿向语。但是,motherese这个术语则容易让人将这种情况排除在外,由此窄化了儿向语的说话者范围;child-directed speech这个术语容易让人理解为“对儿童说的任何言语”,扩大了儿向语的研究范围。因此,本人认为使用caretaker speech这个术语更合适。

三、儿向语的主要特点

Snow[6]等人对西方儿向语的特点做了深入的研究,但他们大多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研究。与其相比,Richards与Gallaway[7]从语音、词汇、语法和语用四个方面更为具体地、系统地分析了西方儿向语的特征:

语音特征:语速慢、节奏更有规律,语调重复,发音准确,句子间有停顿,调型夸张,语音音调高,使用反应儿童音韵过程的特别词语。

词汇特征:父母的儿向语言涉及的内容具有现实性特征,话题大多围绕儿童正在做的和正在儿童身边发生的事情。

语法特征:句子结构完整,多用名词而不用人称代词,小后缀词。短句为主,较多使用实义词,较少使用语法词和修饰词,较多使用单词句,较少使用谚语,很少出现从句和祈使,并充斥着重复。

语用特征:即便是在语言习得前期,也能在与儿童进行对话的过程中通过发音来判定其意思和意向,对话模式主要是以父母回答儿童提出的问题,经常使用‘mm,uhuh来认可儿童,对儿童的话给予完整或部分的补充,或将他们的话语通过修订的形式重复,围绕熟悉的话题交流,或拓宽儿童的话题范围。

汉语是一种形态变化不丰富的声调语言,与西方儿向语相比,汉语的儿向语有一些自己特点。国外和台湾的学者对汉语儿向语言的语音韵律特征、词汇、句法等进行了一些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相比之下,这方面的研究目前在大陆还不是很多。徐文丽[8]通过对比儿向语和成人间对话之间的区别,以及通过软件对音高進行语音分,探讨了南方汉语儿向语的音高特征。研究表明,与成人间对话相比,汉语儿向语中也存在夸张的语调。在声调层面,同成人间对话相比,儿向语也出现了音高增大,音域变宽的特点,与其在语调层面上的特征相对应,但同时声调的曲拱却未发生明显变化,这一结果表明儿向语中的声调虽然受语调影响调阶发生变化,但这一变化并不影响四声的辨别和儿童声调的习得。刘智慧[9]基于语料库研究对儿向语输入的句型特征进行了研究。其研究结果更好地阐释了儿向语输入的特征,尤其是早期儿向与输入的句型特征。

儿向语的特点是否存在普遍性,这还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王哲媛[10]从文化角度对儿向语的普遍性特征进行了研究。她的研究表明,不同的文化背景决定了不同语言环境并形成了不同的看护儿童的理念,这些进而影响了母亲和其他看护者对语言前儿童的反应,也决定了儿向语在该文化背景下的特点,因此,在不同的文化背景当中,向孩子表达的语言形式或多或少存在着差异。她的研究对儿向语的研究有一定的价值,但也存在着不足。本人认为她的研究最大的不足在于,她在整个研究中并未对中国文化背景的下的语言环境和看护理念进行分析,并且也未涉及汉语儿向语的特点。但是综观国内儿向语的研究,关于汉语儿向语特点的研究甚少,还有待于做进一步的、更为深入的研究。

四、儿向语与儿童语言习得

儿向语作为儿童早期最主要的言语输入形式,它在儿童语言习得过程中到底起何种作用呢?是决定因素还是可用可不用的因素?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首先,我们从两项研究结果来探究儿向语在儿童语言习得中是否起决定作用。一是,研究表明在更重视人际关系的民族中,成人使用它的频率比其它民族更高;二是,据研究,西方的中产阶级比其他阶层更偏爱儿向语。这两项研究结果表明,不同的文化和阶层的成人使用儿向语的频率不同。但是,各种文化和各种阶层的正常儿童最终都能正常习得本族语,并未因使用儿向语频率的高低而提前或延迟习得语言。因此,儿向语言在儿童语言习得过程中并不是决定因素。

虽然儿向语在儿童语言习得过程中并不是必要的,但儿向语会对儿童语言的习得产生一定的影响。在儿童语言习得过程中,儿向语到底起何种作用?这个问题不能一概而论,需要分情况来看。一般说来,儿向语适用于一岁到五岁的儿童。在这个年龄段,儿向语基本上对儿童习得语言是有益的。超过这段时间后,成人会逐渐减少儿向语的使用,直至完全停止。一方面是因为五岁时,儿童习得语言已到一定阶段,已取得很大进步,使得成人不得不改变他们的说话方式;另一方面是因为五岁时,儿童的认知能力也得到了发展,成人可以采用更多的方式引起孩子的注意力,不再需要用儿向语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成人在儿童五岁之后仍使用儿向语,不仅对儿童语言习得无好处,反而有害。因为,如果儿童五岁以后,仍处在儿向语言的环境下,那么,他的语言则长期停留在一个较低的水平而不再前进。

由上述可知,在儿童1-5岁期间,儿向语是起积极作用的。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1.儿向语可以帮助儿童习得个别语法。

普遍语法就是构成语言学习者的“初始状态”的一组特性、条件和其他东西,所以是语言知识发展的基础。[11]普遍语法是世界上一切语言所共有的特征,但每一种具体语言都有自己的规则,所以儿童如果想掌握一门具体语言,就必须掌握它特定的规则。因此,儿童必须充分接触语言环境,在不断地分析和总结语言材料的基础上,发现特定规则并掌握它们。不过,这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由于智力和认知等因素,1-5岁的儿童并不能从众多的语言材料中分辨出哪些句子是符合规则的,哪些不是。此时,儿向语言就发挥了重要作用。1-5岁的儿童对儿向语是非常敏感的。通过它,儿童很容易就接受了非普遍语法的、具体语言的规则并能够帮助儿童纠正语言中的错误。举例来说,英语中复数加-s这一规则并不属于普遍语法范畴,但说英语的儿童通过父母的儿向语会很自然的习得这一规则,并会理解它和正确的使用它。从这一点可见,儿向语是促使儿童把普遍语法应用在具体语言上的工具,是把普遍语法同具体语言规则联系起来的桥梁。

2.儿向语的质量和数量能影响儿童习得语言的速度。

儿向语的特殊性质提供给儿童一个良好的、轻松的、实践学说语言的环境。实践越多,习得语言的速度就越快。父母在使用儿向语同儿童交流的过程中,可以向儿童提供许多机会来使用他的语言知识和语法机制。研究表明,单纯的语言重复不能有效地促进儿童语言能力的提高,但重组和扩充句子却能巩固他们的语言能力。例如:儿童只说了一个单词“书包”,父母做出反应,说:“是的,这是你的书包。”或者“你喜欢这个书包吗?”。通过重组和扩充的方式,孩子接触到新的语法结构和形式。这种形式比单纯重复孩子的话更能激发孩子习得语言的动力。因此,儿向语言的质量是很重要的。

我们都知道,狼孩在被人类发现后,他们几乎是不能掌握语言的。原因有很多,原因之一就是缺乏语言输入,特别是儿向语的输入,使得他们错失习得语言的机会。还有一项有趣的研究表明,家庭中的第二个孩子、孪生子以及被送进教养院的孩子,其语言的习得比其他孩子(如头生子和独生子)晚得多。这是因为,相对而言,他们接触的儿向语言的数量要少。以上事实表明,儿向语言的数量可以影响语言习得。

五、结语

西方学者已对儿向语做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与其相比,国内的研究则相对较少,不仅仅是汉语儿向语特点研究这一方面。而且目前对儿向语的研究还存在一些分歧,儿向语在儿童语言习得中所起的作用是分歧之一。本文通过分析表明,儿向语在一定时期内对儿童的语言习得是起促进作用的,但这只是笔者的个人观点。因此,儿向语的研究任务任重而道远,还须各位研究者共同努力。

参考文献:

[1]封宗信.现代语言学流派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2]周国光,王葆华.儿童句式发展研究和语言习得理论[M].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01.

[3]Ellis,Rod.Understanding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

[4]程瑞兰.儿向语言研究[J].语文学刊(外语教育与教学),2011(1):79-81.

[5]Ellis,Rod.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6]Snow,C.E.Mothersspeech to children learning language[J].Child development,1972,(2):45-46.

[7]Richards,B.and Gallaway,C.Language acquisition in children:input and interaction.In The encyclopedia of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M].Oxoford:Pergamon,1993.

[8]徐文丽.南方汉语儿向语的音高特征研究[D].湖南大学,2009.

[9]刘智慧.基于语料库研究儿向语输入的句型特征[D].哈尔滨理工大学,2009.

[10]王哲媛.跨文化背景下儿向语的普遍性特征[J].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24(3):71-73.

[11]N.Chomsky.Rules and Representations[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Cambridge,1980.

[12]Ferguson,C.A.Baby talk as a simplified register.In C.E.Snow and C.A. Ferguson(Ed.)Talking to children:language input and acquisition[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7.

[13]Paul Matychuk.The role of child-directed speech in language acquisition:a case study[J].Language Sciences,2005(27):301-379.

[14]Meyer S,Junqheim M,Ptok M.Child-directed speech:Does it really help language acquisition?[J].HNO,2011,59(11).

[15]管莉.兒向语言中的社会因素与儿童语言习得[J].江苏外语教学研究,2003(2):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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