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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笔下的民国风情

2017-05-18祝小妞

时代青年(上半月) 2017年5期
关键词:朵云轩金锁记信笺

祝小妞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民国。

我印象中的民国,有身着精致旗袍、梳着华美爱司头、画着柳叶细眉的民国美女;有大大的手摇唱机、会转动的黑色唱片、微微晃动的摇椅;有穿着中山装的青年学生挥舞着横幅,高喊着口号;有灯火辉煌的百乐门歌舞厅;有战火纷飞的十里洋场。

也有这样一个女子:她身处那个响着百乐门舞厅的靡靡之音中,在流过倒映白渡桥与夕阳影子的黄浦江的旧上海,她穿着华丽的旗袍、微抬下颌,用冷静、疏离的目光看着世间百态。她是张爱玲。

她写王佳芝在咖啡馆等着易先生:“她打开手提袋,取出一瓶香水,玻璃瓶塞连着的小玻璃棍子,蘸了香水在耳垂背后一抹。微凉有棱,一片空茫中只有这点接触。再抹那边耳朵底下,半晌才闻见短短一缕栀子花香。”总是想着,百年前的民国好似空气也是带着香的,是精致古樓里袅袅的檀木香,是西式洋房里喷洒的现代香水……

张爱玲是极爱香的。《十八春》里的顾曼桢,是装在水晶瓶里的名贵香水,美丽而易逝。《金锁记》中的七巧,是劣质的香水,装在水晶瓶中,也是刺鼻。《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是高档香水,却被随便装在玻璃瓶里……

都知美丽精致的民国女子喜梳爱司头,穿旗袍、高跟鞋,想必也都知道张爱玲笔下独特的颜色——桑子红胭脂。桑子红,乡村篱下池畔桑葚熟透了的那种红,她从来都是要把感情渗透到这艳丽的颜色中——一如她炽热的感情。

张爱玲在《金锁记》开头这样写道:“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

朵云轩信笺,便是张爱玲的最爱吧。在那个打印机并不普及的年代,所有的写作都是以笔写在纸面上的。朵云是书信的雅称,朵云轩自光绪二十六年创立,以信笺、画笺而闻名。张爱玲最爱彩笺,配上诗画,可谓风雅无边、风情无限。

留声机大概是民国最著名的标签之一。一个木头盒子,一个像喇叭花似的大喇叭架在上面,黑胶唱片缓缓转动,伴随着周旋的《天涯歌女》,声音像墨迹在宣纸上似的在房间内渲染开来。

张爱玲在《创世纪》里这样写:“她小时候有一张留声机片子,时常接连听七八遍的,是古琴独奏的《阳关三叠》,蹦呀蹦呀,小小的一个调子,再三重复,却是牵肠挂肚的。唱片唱到一个地方,调子之外就有噔咯噔咯的嘎声,直叩到人心上的一种痛楚。”这就是张爱玲对于留声机最初的印象吧。

胡兰成在见到张爱玲的房间陈设后说:“三国时东吴最繁华,刘备到孙夫人房里竟然胆怯,张爱玲的房里亦有这样的兵气。”什么兵气?大概是身为贵族后裔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吧。

在张爱玲的笔下,“公寓有现成的家具,一张八角橡木桌倒是个古董,沉重的石瓶形独脚柱,擦得黄澄澄的,只是桌面有裂痕。赵珏不喜欢用桌布,芥末黄底子上印了只橙红的鱼。宣望的烟灰盘子多,有一只是个简单的玻璃碟子,装了水搁在镜子上,水面浮着朵黄玫瑰。上午摆桌子的时候不禁想起镜花水月”。张爱玲成长在阴暗潮湿的老洋房中,所以“玻璃碟子”、玻璃台板她都不可能看到。她看到的都是带有她父亲风格的红木家具。

张爱玲喜公寓,晚年的她亦是不问世事,独居在美国的公寓里。只是那时,摆饰怕是都不同了吧。

李碧华说张爱玲:“每以鹤姿仰视,冷静,自信,独立,而且毒辣。我们永远见不着她顶上朱红。”时光荏苒,过了百年,我们也不会忘记这位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她爱过、写过、活过。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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