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汉赋与中国文学自觉关系研究

2017-05-11谢其泉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中国文学汉赋研究

谢其泉

摘要:汉赋起源于汉朝,被认为是文学自觉的起点,是中国传统文学中的一种重要文体。汉赋具有散韵结合、专事铺叙的特点,其内容可以分为五大类,其中对宫殿城市的渲染和对帝王游猎的描写在汉赋中最具代表性。鲁迅先生提出文学自觉后引起了文学界激烈的讨论,而文学自觉体现的是文学态度和文学观念的转变,这一转变使文学发生了变化并得到了相应的发展。因此,就汉赋的形成和发展进行阐述,从作家、观念、艺术、理论等四个方面,对汉赋与中国文学的自觉关系进行探讨,以期为相关学者提供一些参考。

关键词:汉赋;中国文学;自觉关系;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7.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7836(2017)04009103

“赋”这种重要的文学体裁,最早是在战国时期产生的,并逐步受到文人的喜爱与青睐,因而在中国文学发展上有着相当重要的影响。总的来说,汉赋的内容包括了对宫殿城市的渲染、对帝王游猎的描写、对旅游经历的叙述、对不遇之情的抒发以及对禽兽草木的杂谈。其在中国文学界的地位是不可比拟的,它以赋这种特殊的文体表达了汉代人民对生活的体会,以及对生活的美好期待。而文学自觉发源于汉赋,汉赋的发展形成了文学界百花争鸣的局面,体现了中国古代文学的丰富多彩。因此,研究汉赋与中国文学自觉的内在联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汉赋的形成和发展

根据相关研究和分析可知,汉赋既有古诗的特点又有散文的特点,但更多的是偏向散文的形式,在我国文学发展上,它的发展大概经历了三个阶段,最终形成了具有独特艺术气息的文体。

1第一阶段

这一阶段主要是从汉高祖初年到汉武帝初年,这一时期的汉赋受《楚辞》的影响较大,内容以抒发作者对政治的看法为主,也有抒发作者身世感慨的,写作形式开始出现一些变化。这一时期的代表作有贾谊的《吊屈原赋》、淮南小山的《招隐士》以及枚乘的《七发》。《吊屈原赋》抒发了对屈原的悼念之情以及对屈原冤死的愤慨之情,并借此以自喻。这篇文章虽然继承了骚体,但文中表达的是作者的真实感受,又与《楚辞》的文学形式存在本质上的区别[1]。而贾谊的《鹏鸟赋》中出现了主体与客体的对话形式,写作方式上采用了铺叙陈述的形式,开始展现出了散文的气息。虽然其与淮南小山的《招隐士》都比较接近骚体,但其中的一些转变是显而易见的,并预示着一种新的赋体即将产生。而枚乘的《七发》则用七大段文字描写了统治阶级奢华的生活,抒发了对统治阶级的批判之情。虽然其内容没有明确地以赋的形式展现出来,但是已经基本形成了汉大赋的体制。因此,《七发》在汉赋的形成和发展历程中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是一部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2第二阶段

这一阶段主要是指西汉武帝初年到东汉中期,这一阶段是汉赋的重要发展时期。由于国家统一,经济发达,政局安稳,这一时期的汉赋主要是以渲染宫殿城市和描写帝王游猎为主,以此来表达作者对国家繁荣昌盛的赞美之情,对经济、政治、文化的发达感到欣慰和骄傲之情,这在《天子游猎赋》中就有深刻的体现。这一时期的代表作主要有司马相如的《上林》《天子游猎赋》,扬雄的《甘泉》《解嘲》、班固的《两都赋》等[2]。司马相如在汉赋中取得的成就是最大的,他是汉大赋的奠基者。他的《天子游猎赋》以夸张的手法描写了帝王贵族的游猎盛况,书写了祖国美丽的大好河山,以此来表达对天子的赞扬之情。文中体现了散韵结合的表现手法,采用华丽的辞藻展现了汉天子的豪华生活,赞扬了帝王在享乐后懂得反躬自省的优良品质,充分体现了汉赋劝百讽一的传统,与《诗经》中的《颂》有异曲同工之妙。

《诗经》在历史上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而其中的《诗》、《雅》、《颂》的内容与汉赋是不可分离的。汉赋中的抒情赋起源于《诗》、讲明礼仪赋起源于《雅》,而赞扬之赋则起源于《颂》。汉赋中的四言句式也基本来源于《诗经》,如扬雄的《逐贫赋》中就有引自《诗经》的内容,“翰毛戾天”“泛彼柏舟”等都出自《诗经》的不同篇目[3]。并且,汉赋中的修辞手法,如比喻、排比等,与《诗经》修辞手法有共通之处,因此,这一时期的汉赋可以说是以《诗经》为先导发展起来的。

3第三阶段

这一阶段主要是指东汉中期至东汉末年,由于国势衰败、经济衰落、政治黑暗,此阶段的汉赋在内容和风格上都有比较大的转变。这一阶段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有张衡的《二京赋》和《归田赋》、赵壹的《刺世嫉邪赋》、蔡邕的《述行赋》以及祢衡的《鹦鹉赋》等。其中《二京赋》通过对奢华宫殿和民俗风情的描写,表达了对统治阶级贪图享乐、不顾社稷的谴责之情。而《归田赋》则通过对自然美景的描写,表达了作者不愿同流合污、淡泊明志的高尚情操。这一时期的汉赋写作手法在之前汉赋的基础上有了很大的变化,开始从大赋转变为小赋,使汉赋在历史上出现了转折。而祢衡的《鹦鹉赋》通过咏物的方式体现了深刻的寓意,表达了作者处于乱世遭受迫害的感慨之情。《鹦鹉赋》与旧的赋颂传统不同,它为南北朝时期的咏物赋奠定了基础。

从上述内容来看,在我国文学史上,耳熟能详的赋家词人有曹植、张衡、班固、司马相如、东方朔等,他们的代表作有《洛神赋》《归田赋》《两都赋》《长门赋》《非有先生论》等,给后世文人的诗词创作带来了非常深远的影响。由此可见,中国文学与汉赋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在很大程度上有着一定自觉关系,是社会、经济、环境等发生巨大变化的重要体现。所以,对汉赋与中国文学之间的自觉关系有一定了解,才能更好地促进我国文学产业进一步发展。

二、汉赋与中国文学自觉的关系

1文学观念的自觉

文学观念发展到自觉,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在先秦时期,由于文学界没有严格界定文学与学术,使得文学观念处于一种比较模糊的状态。直到两汉时期,文学观念才开始有所转变,并显现出一些新的特点。

首先,诗赋开始独立开来。这是两汉文学观念中表现得最為明显的变化,这在刘向父子对图书的分类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刘向父子将《七略》进行了分类,将其分为《辑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术数略》以及《房计略》,从此分类中可以明显地看出,诗赋已经被独立开来[4]。将诗赋作品与学术著作独立来看,还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次。而后,班固在此基础上还将辞赋做了区分,分为屈原赋、荀卿赋、卢陆贾赋以及杂赋,说明辞赋和乐府已经被区分开来。

其次,文学与学术开始出现分离。在两汉时期,主要是以“文”与“文章”、“学”与“文学”两组概念来对文学和学术进行区分的。这在《史记·儒林列传》和《汉书》相关篇目中就有所体现,如“文章尔雅,训辞深厚”中的“文章”指的就是文学作品;“延文学儒者以百数”中的“文学”则是指文学作品中内在的文献知识。这两组概念是有史料依据可查的,在史料中对其作了严格的区分。第一组概念既包含了诗赋一类的纯文学,又囊括了史传、诏等杂文学。而第二组概念主要是指儒家学术和其他学术。

2汉赋作家的自觉

汉代作家群体的生成是由于汉代为其创造了各方面的成熟条件,如帝王贵族对辞赋的喜爱程度等,这些条件为作家群体的持续生成奠定了基础。在汉代,最流行的文体是赋,由此便决定了汉代的作家群是以汉赋作家群为主的。

第一,统治阶级对辞赋的喜爱,使得作家群体应运而生。在汉武帝和汉宣帝时期,有许多文学家都热衷于解读楚辞,汉武帝和汉宣帝也比较重视能够解读楚辞的人才,对其进行提拔并重用。比如,汉武帝重用朱买臣就是因为其“说春秋、言辞赋”,从而使汉武帝“甚说之”,这在《汉书·朱买臣传》里就有所记载。而受帝王的影响,有的汉赋又与楚辞存在一定的关联度,只要两者具有一定的渊源,就能深受帝王的喜爱。在汉宣帝时期,太子因用辞赋解闷而使其病症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从而在后宫中形成了诵读辞赋的风气。而在东汉时期,天子更是大力提倡用辞赋的形式来写作,并鼓励文人们将辞赋敬献上去,以供帝王欣赏。比如,在光武帝时,就有杜笃因其辞赋被光武帝所认可就获得了免刑,后又因其著有《论都赋》,深受光武帝的喜爱,从而出身为仕。

第二,帝王宗室参与到辞赋创作中,催生了作家群体。在汉朝,帝王宗室不仅热衷于对辞赋的欣赏,还会亲自参与辞赋的创作。而帝王参与创作的辞赋作品在历史上就有所记载,比如汉武帝就著有《李夫人赋》和《秋风辞》,赵幽王、宗正刘向等宗室也有相关的作品。

第三,辞赋作家群体主要包括藩国辞赋作家群体和皇帝言语侍从赋家群。藩国辞赋作家群体是在汉初形成的,由于当时实行的是诸侯分封的制度,各诸侯招贤纳士,为辞赋作家提供了“游士”的身份,这些作家凭借此身份可以为各诸侯国出谋划策,并在此期间创作出了许多名篇辞赋[5]。比如,吴王濞游士辞人群体中就包含了邹阳、枚乘等辞赋作家,他们在吴地开始了自己的创作之路。而后,这些辞赋作家又辗转到了梁孝王的门下,这在《汉书·贾邹枚路传》中就有记载。这些辞赋作家所创作的辞赋作品都收录在《汉志》中,其中,有枚乘赋9篇,庄忌赋24篇等[6]。此外,还有梁孝王梁苑辞人群体和淮南王并可辞赋群体,每个辞赋作家群体中的作家都有相关的作品收录在相应的史料中。

皇帝言语侍从赋家群中又以武、宣言语侍从赋家群体最为突出。随着各诸侯势力被削弱,不少辞赋作家开始前往长安寻找出路,从而使长安的辞赋作家群体急剧扩大,这在班固的《两都赋》中就有所印证。随后,汉武帝时期和汉宣帝时期的朝堂上开始出现了辞赋作家的身影,这个作家群体创作出了大量的著名辞赋作品,并流传于世。其次,便是鸿都门学,出现在汉灵帝时期。汉灵帝无治理国家的才能,却在文学上有相当的造诣,其擅长乐器,并著有《皇羲篇》,鸿都门学便是光灵帝设置的。其中,《读通鉴论对光灵帝》对设置鸿都门学做了记录:“灵帝好文学之士,能为文赋者,待制鸿都门下。”鸿都门学使得汉赋的文风开始出现了转变,摆脱了经学的桎梏,并为后来的建安文学奠定了“脱俗”的文风基础[7]。由此可见,鸿都门学在古代文学史上具有非常深远的影响,展现了汉赋史上的新气象。

3汉赋艺术的自觉

随着汉赋的发展,作家们开始在表现手法上呈现出多样化,并且这些表现手法都开始变得成熟起来,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第一,多假设之辞。假设之辞是指文中体现出来的虚构性和作者“无中生有”的写作手法。虚构具有其独特的优势,它可以不受时间、地点、人物的限制,只要根据创作需要和逻辑需要进行构思即可。这在《艺概·赋概》中的“如假言值何时、处何地、遇何人之类”一句里就有所体现。汉赋在描写现实的基础上进行虚构,能提升作品的气势,虚构性在汉赋中的运用表现出了汉赋的基本美学品格[8]。此方面的代表作有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和《子虚赋》。

第二,自铸新词。在《文心雕龙札记》中,黄侃曾这样评价司马相如、扬雄的作品:“汉赋玮字俪辞,后人莫及”,“此盖扬、马之流,精通小学,故能挫字分之单词,缀为俪语,或本形色假借之法,自铸新词。”汉赋作家以实际生活为基础,在作品中注入了新的事物和观点,从而创作出了新的文字,以表达其真切的感受。

第三,夸张手法的运用。夸张的描写手法在汉赋中随处可见,比如司马相如的《天子游猎赋》中在描写民俗风情时就运用了大量的夸张手法,《文心雕龙·夸饰》中就有记载,夸张手法起到了“发蕴而飞滞,披瞽而骇聋”的艺术效果,其中的夸饰即为夸张手法[9]。在汉赋中,夸张手法不仅在表现客观事物时有所运用,在对抽象事物进行抽象描述时同样有所体现。

第四,追求华丽的辞藻,这是从屈原的作品中开始得到体现的,它对后续的辞赋作家在创作过程中的辞藻运用具有深远的影响,例如:《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中记载的内容:“皆好辞而以辞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是非常典型的代表,使整个句子更加华丽[10]。

4汉赋理论的自觉

汉赋的文学理论具有明确的文学观念,与先秦的文学理论存在本质上的区别。汉赋的文学理论是绚丽多彩的,在文学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汉赋文学理论的自觉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第一,对艺术规律的自觉探索。在《全汉文》和《西京杂记》中可以发现,司馬相如是赋论的最早发表者,他的“赋迹”和“赋心”说为辞赋理论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赋迹”说体现了辞赋写作中所用到的写作技巧,说明了在写作中要注重文章的整体结构,以保证写作素材能发挥出其应有的效果。“赋心”说则强调的是写作素材的来源,确切的是指作家的内在素养,要求写作者将客观世界视为一个大宇宙,再将其缩小为自己内心的小宇宙,以做到“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11]。

第二,与儒家诗教渐行渐远。从主观上看,汉赋作家的创作是在政治压力下进行的,如果在自己的作品中不表现出“讽谏”意味,则很可能会受到排挤。并且,通过汉赋作品,汉赋作家能够对统治阶级进行规劝,但结果却往往令其失望。扬雄就曾说“劝而不止”“不免于劝”,说明汉赋作品并没有达到讽谏的目的,反而与儒家诗教的距离越来越远。与此同时,扬雄发现了汉赋的艺术特征,并认识到其与讽谏目的之间的关系,从而意识到以讽谏为主的儒家诗教地位不再稳固,诗赋的创作将体现出文学本有的特质。

三、结束语

综上所述,汉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文体之一,它具有着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汉赋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相应的代表性作家和作品。研究汉赋与中国文学自觉之间的关系,可以从文学自觉的四个标准,即汉赋观念的自觉、汉赋作家的自觉、汉赋艺术的自觉以及汉赋理论的自觉来研究。所以,在我国文学史发展上,如果汉赋作家不能摆脱儒家诗教的桎梏,汉赋就不可能得到发展,文学自觉也不可能在汉朝末期出现。由此可见,在很多研究资料中都体现出如下观点:汉赋是中国文学自觉的起点,两者的联系非常紧密,给我国后世文学、文学可持续发展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参考文献:

[1]王思豪.汉赋尊体与《诗》之“六义”[J].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2015,52(1):115—124.

[2]郝慧慧.浅议中学文言文教学[J].快乐学习报(信息教研周刊),2014(1):33.

[3]张翠爱.我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休闲思想探析[J].文教资料,2015(31):1—2.

[4]杨允,许志刚.汉代辞赋作家的身份及其文学创作管窥[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33(3):145—149.

[5]汪春泓.武化到文化之转变——论汉大赋的形成[J].文史哲,2013(2):30—42.

[6]王文芳.浅析古代诗文中的风筝意象[J].科学导报,2015(8):262—264.

[7]叶志衡.唐前辞赋分体研究的力作——读《唐前辞赋类型化特征与辞赋分体研究》[J].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14(4).

[8]何晋.文学、家庭和女性——以《妄稽》和《孔雀东南飞》的比较为例[J].浙江学刊,2014(3):25—31.

[9]黄东坚,赖雪芳.读者批评视阈下的汉赋批评与理论[J].韶关学院学报,2014(11):29—31.

[10]胡建華.试论两汉赋对后世文学的影响[J].都市家教(下半月),2015(2):291—293.

[11]郑煦卓.汉赋作品中服饰形象的描绘对当时社会风气的反映[J].北方文学(中旬刊),2015(8):75—76.

(责任编辑:刘东旭)

猜你喜欢

中国文学汉赋研究
FMS与YBT相关性的实证研究
辽代千人邑研究述论
视错觉在平面设计中的应用与研究
EMA伺服控制系统研究
“壮夫不为”与“不讽则劝”——扬雄对汉赋理论的改造与两汉之际文学批评思想的定型
《游仙窟》与《双女坟》的对比分析
中国文学作品外译策略研究
一篇汉赋一座城
汉赋对水象的诠释
四音格联绵词语音模式分析——以汉赋为例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