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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学视角下的机械复制品与大众危机

2017-04-26唐川梅

青年文学家 2016年35期
关键词:复制品本雅明艺术作品

摘 要:《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是本雅明的重要作品。通过对机械复制品对于大众生活方式的改变导致的感官知觉的改变的描写,揭示出当代的危机和人类的更新。

关键词:灵晕;危机

作者简介:唐川梅,女,汉族,四川人,硕士,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2015级文艺学专业,研究方向:当代审美文化。

[中图分类号]:J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35--02

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一文中,有一种对于艺术作品珍惜的情意和执着。随着机械复制时代的到来,复制的艺术作品越来越多,对于大众来说,机械复制时代带来了亲近艺术作品的狂欢,而本雅明却表现出一种隐约的焦虑,表现在本雅明执着地对艺术作品和即使是最完美的复制品之间加以不厌其烦地强调和区分,提出了“灵晕”概念,强调了艺术作品的本真性和独一无二性;同时还表现在他对于机械复制品与大众的紧密关系的讨论,机械复制品对大众知觉的影响、生活方式的影响,以及大众的欲望对于艺术作品的影响。大众与机械复制品的狂欢使得艺术作品的灵晕消失,最后的结果是人类的感官知觉被技术改变,人类自我异化已达到一种怪异的程度,以至于它能把自身的毁灭当作放在首位的审美快感来体验。

本雅明对“灵晕”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里的消失不仅仅是惋惜,在本雅明看来,艺术作品的“灵晕”是人类保持一种知觉的清醒的最后的希望的灵光。

“复制技术使复制品脱离了传统的领域。通过制造出许许多多的复制品它以一种摹本的众多性取代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复制品能在持有者或听众的特殊环境中供人欣赏,在此,它复活了被复制出来的对象。这两种进程导致了一场传统的分崩离析,而这正与当代的危机和人类的更新相对应。”

复制品对艺术作品的领土的侵占不仅使得艺术作品的存在出现了危机,使得艺术作品的独一无二性和灵晕受到了威胁,并且也呼应了当代的危机和人类的更新。

“人类感知方式随整个人类生存方式的变化而变化”。随着机械复制时代的到来,机械复制品大规模生产制造,使得艺术作品的灵晕凋萎,当代的感知手段也发生了变化。

本雅明把灵晕定义为“一种距离的独特现象”,而“当代大众有一种欲望,想使事物在空间上和人情味儿上同自己更‘近;这种欲望简直就和那种用接受复制品来克服任何真实的独一无二性的欲望一样强烈。这种通过持有它的逼肖物、它的复制品而得以在极为贴近的范围里占有对象的渴望正在与日俱增”。

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恰好能够满足大众的这种强烈而又逼迫的欲望。各种各样的艺术作品通过机械复制大批量地出现在大众面前,使得每一个人都能够唾手可得,可观可触,即使得不到本尊真品,复制品做得也与真品无异,人的内心恼怒和对自己自身能力有限的焦虑也得到很大程度上的缓解。

想到艺术作品的难以触及,人类对自身能力的有限便有着强烈的不安和惶恐,当我们对一件艺术作品心生渴望却发现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够拥有和触摸欣赏时,人类对自己无能的懊恼便不可遏制地像野草一样蔓延,让人抓狂。而机械复制品的出现有效地缓解了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怀疑危机,通过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来满足早已灼烧的强烈欲望便顺势而行。大众心里对机械复制品应该是很感激的,他们用接受复制品来克服对于真实的独一无二的艺术作品的欲望,极大地缓解了人类自身的焦虑和对自己的怀疑。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使得人的感觉变得微妙和虚幻,甚至使得人明目张胆理所当然地自欺欺人。

“毁灭掉它的灵晕是这样一种知觉的標记,它的‘事情的普遍平等感增强到如此地步,以致它甚至通过复制来从一个独一无二的对象中榨取这种感觉。”

机械复制品揭示了人的内心欲望的不可思议,以及心理的不可思议,对于复制作品的理所当然的大规模接受也显得如此的顺理成章,这同样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不可高攀,便把你拉低到和我同一个层次。

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在这个层次上和大众的欲望一拍即合。

对于艺术作品的占有欲得不到满足,转而占有艺术作品的复制品,以求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满足。大众在对物品的占有的强烈欲望中将自身价值的认同危机暴露无遗。

所有的人都想通过占有独一无二的艺术作品彰显自己的不一样,普通大众无论权势还是财气都很有限,只能通过占有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来证明自身地位。

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对于艺术作品的取代,以及大规模地广泛地被大众接受这种现象,“正与当代的危机和人类的更新相对应。”本雅明的这句话至此才让人有些明白过来。

“艺术的机械复制改变了大众对艺术的反应。对一副毕加索绘画的消极态度变成了对一部卓别林电影的积极态度。这种积极反应通过视觉情绪上的享乐与内行倾向的直接而亲密的混合最为典型地表现出来。”

艺术作品并非人人都可以参与,人人都可以看得懂的。机械复制品却能够让大众觉得自己也可以成为内行,“由于印刷越来越发达,不断把各种各样新的政治的、宗教的、科学的、专业的,以及地方的报刊推到读者眼前,越来越多的读者变成了作者。”

大众也十分满足于复制品所带来的视觉情绪上的享乐。

“消遣娱乐的人同样可以形成习惯。不止于此,在消遣状态中把握某项任务的能力还证明他们的解决是一种习惯的东西。”

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不仅满足了大众的深层心理,并且也激发了大众对于复制的艺术作品的广泛参与的狂欢。在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中,大众找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以及对于自己能力的自信。

本雅明虽然没有明确地说需要对复制品对大众的生活方式行为方式的影响和改变从而导致的感官知觉被技术改变有所警惕,却在后记中通过一个极端的例子说明了这种改变所带来的严重而讽刺的结果。

“‘Fiat ars-pereat mundus(为了艺术,何妨世界毁灭),法西斯主义说道,而正如马利奈蒂所承认,他们期待战争给人提供感官知觉的艺术满足,而这种感官知觉早已被技术改变。这毫无疑问是‘为艺术而艺术的极致。人类在荷马史诗时代曾是奥林匹斯众神注视的对象,而如今则是自己的对象了。人类自我异化已达到这样的程度,以至于它能把自身的毁灭当作放在首位的审美快感来体验。这便是法西斯求助于美学的政治形势。共产主义会用政治化的艺术来做出回答。”

本雅明在序与后记中都提到了艺术与法西斯、艺术与无产阶级的关系,艺术对于法西斯与无产阶级的作用。

艺术作品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对于大众的不同程度和广度的影响,似乎决定了法西斯与无产阶级对于艺术的不同运用将会导致的影响和结果。

艺术作品的“灵晕”似乎是一条分界线。

艺术作品的灵晕的盛与衰和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的盛与衰相反,也与大众的沉寂与狂欢与否相反,同时昭示了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对大众的心理的深层次影响和改变,也使得大众对自身价值的认同也改变了,同时改变了大众的生活方式和感知世界的方式。这种改变表面上表现为以牺牲艺术作品的灵晕为代价,其实蕴含着当代人类的生存危机。人类的感官知觉随着机械复制的艺术品的浸染不知不觉被技术改变得面目全非,偷梁换柱,以至于陷入狂欢而不自知毁灭将至。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对大众的这种影响和改变是可怕的,可怕到人类根本意识不到哪里不对。

我们现今所生活的世界依然充斥着五花八门的机械复制品,并且已经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们欣赏电影电视剧,看网络小说,买复印着梵高向日葵封面的笔记本,陶醉于其中散发的文艺气息,满足于自己的品味。生活条件的改变使得我们对于物的占有欲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而我们自身的价值在何处,我们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已经不知不觉大同了。我们被物欲横行的价值观引导着,有钱与否成了衡量成功与否的最广泛的标准。

在本雅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机械复制的艺术作品以艺术的名义影响着人的心理、影响着大众对自身价值的认知,从而影响着社会的走向,人类的存亡。

而本雅明仍然努力地想要维系住艺术作品的灵晕,这仿佛是人类知觉的灵光。

参考文献:

[1]汉娜·阿伦特编,张旭东、王斑译;《启迪:本雅明文学》,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9.

[2]瓦尔特·本雅明著,王才勇译;《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2.

[3]瓦尔特·本雅明著;王炳钧,杨劲译;《德国浪漫派的艺术批评概念》,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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