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镉米值得全社会关注

2017-04-12万洪富

民主与科学 2016年6期
关键词:稻米摄入量重金属

万洪富

镉米是指镉含量超过食品安全标准的大米。按照我国食品标准,每公斤大米镉含量超过0.2毫克,这种米就俗称为镉米。

水稻是一种富集镉的作物,如果土壤中镉的含量超过相应标准,即使是很低的浓度,也会导致水稻的镉含量超标。

土壤中的镉主要来自矿山开采,采矿过程产生的废水不经处理排入河流,下游农田用这种水灌溉就会污染农田。另外,冶炼厂排放的含镉废气会通过烟尘污染周边农田。污水灌溉、肥料施用也会增加土壤中的镉。

镉属有毒的重金属,长期摄入将会影响人的造血、神经、肾脏和其他生理活动或器官功能,给人体健康带来极大危害,对儿童的危害尤甚。镉被人体吸收后,容易造成骨质疏松、变形等一系列症状。四大公害病之一的“痛痛病”就是慢性镉中毒最典型的例子。

镉米标准和人体对镉的摄入量

那么,如何判断镉米对人体健康的影响呢?首先要了解镉米标准和人体对镉的摄入量。

关于镉米标准,在国际食品法典委员会的标准中,精白米的镉含量标准是0.4 mg/kg,日本和台湾地区的标准与之一致,中国和欧盟的标准则严格些,镉米标准为0.2 mg/kg,泰国和澳大利亚的标准更严格(0.1 mg/kg),美国则没有标准。

但是,是不是说超过标准的大米就不能食用呢。决定大米能否食用不是看镉是否超标,而主要是看人体食用大米后镉的摄入量。

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和世界卫生组织(WHO)所属的食品添加剂联合专家委员会(JECFA),是通过人体对镉的摄入量来判断食物中镉对人体健康的影响。该委员会曾经规定人体通过饮食摄入镉的暴露上限为0.8 μg镉/kg体重/天或7μg镉/kg体重/周(PTWI)。如果按照这种标准,一个60公斤体重的人每天或每周的镉的摄入量分别是48μg和420μg,相当于每天或每周食用含镉量为0.35mg/kg的大米约137克或1.2千克。按照这种标准,食用市场上的镉米就有一定风险。

但是,后来许多新的流行病学研究发现,人体通过环境暴露而在尿液中出现了与镉相关的生物标志物,因此2010年第73届国际食品添加剂联合专家委员会对镉进行了重新评估。考虑到镉在人体中的半衰期特别长,以及一天或一周的饮食摄入对人体总镉暴露的影响很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委员会取消了镉的可忍受每周吸收值PTWI(7μg鎘/kg体重/周)来表示人体对镉的可忍受吸收量,并决定采用镉的临时可忍受每月吸收值(PIMI)即(25μg镉/kg体重/月)来表示人体每个月对镉的可忍受吸收量。委员会考察的所有年龄群体,包括高暴露消费者和具有特殊饮食习惯的群体(例如素食者),通过饮食摄入途径对镉的暴露剂量均低于PTMI。

按照这一新标准,判断吃了多少镉米就会对人体健康产生影响,不再是看他每天或每周镉的摄入量,而是看他每个月镉的摄入量,即每个月镉的摄入量不得超过25μg/kg体重,对于一个60公斤体重的人来说,一个月对镉总的吸入量不能超过1500μg,这相当于含镉量为0.35mg/kg的大米约8.5斤,如果在这个摄入量之内就不存在健康风险。当然镉的来源除了食物和水外,其它海产品、菇类甚至二手烟都有可能。

了解了以上问题后,我们再来看食用超标大米可能对人体产生健康风险。市场上的镉米一般含量都在0.35mg/kg以下。对于北方地区的人来说,膳食基本上以面食为主,每个月不可能吃到8.5斤含量都在0.35mg/kg的大米,所以基本是安全的。对于一天三餐吃大米的南方人来说,如果他吃的大米是去市场上买的,也不大可能买的都是含量在0.35mg/kg的大米,因此总体来说也是安全的。

有些人饮食结构非常单一,吃饭多、吃菜少、饮食中蛋白质少,长期只吃某个产地的单一的稻米品种,若此品种恰恰又是“镉超标”的话,就会有健康风险。尤其是在镉污染土地上种植水稻的农民,自种自食,面临的健康风险更大。

因此,买大米的时候,选择不同产地、不同品牌的稻米品种,可以降低镉超标影响的风险。

真正受害者是生产镉米的农民

镉米真正的受害者是种植镉米且不得不长期食用镉米的农民。他们究竟受到多大的伤害呢?还得从人一生中镉的摄入量达到多少就能够严重影响人体健康甚至引发“痛痛病”说起。

日本学者Nogawa K等人于1989年发表于《环境研究》上的论文《A dose-response analysis of cadmium in the general environment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otal cadmium intake limit》,在对日本梯町河流域的镉污染地区进行镉摄入量的评估分析后指出,基于大米中的平均镉含量,当人体一生中摄入的镉含量达到2克时,即可导致严重的健康损害。

另一项由日本学者Inaba T等人发表于2005年《毒理学通讯》上的研究《导致痛痛病的镉富集水平估值》则指出,当人一生的镉摄入量达到2.6克,患“痛痛病”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如果上述研究成果正确,人一生的镉摄入量超过2.0—2.6g,就会严重损坏健康甚至患“痛痛病。”

根据世卫组织在1992年公布的数据,典型的日本“痛痛病”病人,通过食物摄入的镉平均每日达600微克。

在以稻米为主要食物的中国南方镉污染地区,日均镉摄入量接近或超过600微克的地区并不在少数。

中科院地理科学与自然资源研究所翟丽梅等人2008年披露,在湖南郴州地区柿竹园周边一个村庄,当地居民通过大米和蔬菜日均镉摄入量可达596微克。他们对上述村庄居民的日均镉摄入量进行换算后发现,仅用9年时间,该污染区居民仅通过食用稻米和蔬菜,体内的镉富集水平即可达到2克;12年后,他们体内的镉富集水平就可达到2.6克。

瑞典于默奥大学公共卫生与临床医学院职业医学教授Gunnar F.Nordberg等在1997年发表于《总体环境科学》上的论文则透露了更加惊人的结果。论文显示,中国某镉污染区居民1995年时的日均镉摄入量水平可达到1850微克,超出日本“痛痛病”病人日均摄入量两倍。1996年,该地区居民被告之不能再食用这些镉富集的大米。

沃野千里的成都平原的绵竹、安县部分地区,由于盲目引进磷化工企业,仅几年时间,周围部分农田镉超标严重,水稻甚至小麦中镉的超标率和超标倍数都很高。

此外,浙江遂昌、江西大余钨矿区、广西阳朔兴坪镇、广东大宝山矿区、湖南株洲马家河镇新马村都是媒体报道的高镉污染区。

上述地区的高镉米对当地农民健康究竟有没有影响。

有专家表示,镉米问题在中国并不算突出,镉米对人体的伤害也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严重。一位研究人员称:“在我多年的研究中,的确发现有些地方土壤污染严重,而当地百姓又常年食用被镉污染了的大米,有的群众确实吃了20年、30年,甚至年头更长。但是据我们观察,没有出现大的严重健康问题,只是有一些初步症状,有些污染区人群甚至看不到明显的健康异常。”

事实真是这样的吗?相关地方政府和上述专家认真组织过上述地区的农民进行过镉是否超標的体检或流行病学的检查,答案是否定的。

更多的专家则表示,在镉米等重金属污染以及对健康影响的问题上,相关调查和基础性研究极为缺乏。而现实中这方面的调查研究可能遭遇重重阻力。通常的情况是,疾病控制机构的调查未及全面展开,地方政府即以“聚众和上访事件”为由,不支持学术机构的调查,最终这类调查往往不了了之。

多位学者还披露,由于担心出现上访事件,地方政府往往阻挠学者的调查,同时也不愿让村民知道较为真实的镉污染现状。

这种情况导致学术界和政府高层无法全面了解镉污染区居民健康状况。

研究长期食用镉米与流行病学之间关系的正确方法是,是否能在中国找到“痛痛病”患者,如果在中国某一地区发现了“痛痛病”患者,就能证明那一地区的居民曾经常期食用了被镉污染的大米。中国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发现一例“痛痛病”患者,主要原因除了没有认真去发现“痛痛病”患者外,可能还有诊断的手段不到位。据称,中国的医院还不能确诊“痛痛病”,能够确诊“痛痛病”患者的,只能在日本富山县的秋田医院。我们的体制又决定我们不可能将疑似“痛痛病”患者的血和尿样送到日本化验和诊断,谁敢保证在中国没有“痛痛病”患者?

从某种意义上讲,镉米只是土壤重金属污染问题的一个缩影。根据各个污染区的不同情形,稻米中超标的有害重金属不只是镉,可能还包括砷、汞、铅等。除了稻米,其它农作物同样可能受到重金属超标的影响。无论如何,以镉米为代表的重金属污染问题,都值得全社会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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