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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们抵制“日话”

2017-03-23安立志

特别文摘 2017年6期
关键词:中体西用日货张之洞

安立志

中国历史上曾有抵制“日话”的倡议和行动,这是近年来很多抵制日货的人根本想不到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對我们影响最大的并非“日货”,而是日本的语言文字——“日话”。

比邻而居的中国与日本联系密切。隋唐时期,日本以中国为师,日本文化至今融汇着大量中国文化的因子。去过日本的人都知道,日本街头巷尾、广告铭牌,随处可见的汉字,就是日本早年学习中国的显著证据。近代以来,中国败于日本。孙中山、周恩来、鲁迅、郭沫若等一大批有识之士以敌为师,东渡扶桑,学习先进的日本文化,而汉字书写的日本词语,则是近代史上中国学习日本的“副产品”。

如何将那些中国历史上不曾见闻的新事物引介到中国,既需要开阔的现代眼光,也需要专业的文字翻译。日本既有悠久的汉字使用历史,又有早期“脱亚入欧”经历,在这方面确有优势。近代史上,在对中国的语言文字输出方面,日本既是原创者,也是“二传手”。

如同开放初期国人对“日货”的热衷一般,20世纪初,也曾出现一拨“进口热”,那时热的不是“日货”,而是“日话”。轻狂少年、浅薄才子,言谈话语之间,竞相以卖弄日本词语为时髦。有人题诗讽刺道:“处处皆团体,人人有脑筋。保全真目的,思想好精神。势力圈诚大,中心点最深。出门呼以太,何处定方针。”每句都包含日本汉字名词。

清末重臣张之洞是“中体西用”的倡导者。那么,他对“日话”进入我国持何立场呢?作为政策制定者,他声称:“至各种西学书之要者,日本皆已译之,我取径于东洋,力省效速,则东文之用多。”作为政策执行者,他利用职权极力抵制“日话”进入中国。张之洞晚年任体仁阁大学士,兼管学部,“凡奏疏公牍有用新名词者,辄以笔抹之。”张之洞抵制“日话”,当然是基于其深藏内心的精神律令与文化桎梏,这不仅暴露了“中体西用”的内在矛盾,同时也体现了其对外政策的叶公好龙。

言论、行动上的口是心非,往往导致日常生活的自相矛盾,以致闹出笑话。民间很快出现了张之洞抵制“日话”的新段子:“一日见一某君拟件,顿足骂曰:‘汝何用日本名词耶?某曰:‘名词亦日本名词也。遂不欢而散。”这个属下胆大包天,居然“以香帅之道还治香帅之身”!

早期的洋务派官员,早期的拳民化文章,早期的民粹派人士,从学术风教、国民道德、亡国灭种的角度论述了“日话”的重大危害。其实,文化的交流、互补是很正常的事情。倘若全盘抵制“日话”,岂非要从《国语》《尚书》中寻找替代词?

(摘自《检察日报》 图/豆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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