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蓓

肖申克的救赎：希望、救赎、毁灭

陈蓓

（华北电力大学外语学院，北京102206）

现代恐怖大师斯蒂芬·金出版与恐怖几乎无关的中篇小说合集《四季奇谭》（Different Seasons），其中“丽塔·海华丝与肖申克的救赎”被改编拍摄成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导演在保留作者风格的基础上融入个人见解，打造出“斯蒂芬·金式的监狱片”，以希望、救赎和毁灭为主题展现出斯蒂芬·金在惊悚题材之外的过人功力。

希望；救赎；毁灭

斯蒂芬·金（Stephen King）是美国家喻户晓的现代恐怖大师，作品众多——四十多部长篇小说、十多部中篇小说、上百部短篇小说、两部散文作品以及数不清的电影剧本和网络小说，英国剧作家、导演克莱夫·巴克（Clive Barker）曾评论“每个美国家庭都有两本书，一本《圣经》，另一本是斯蒂芬·金作品”。1982年，以恐怖小说见长的斯蒂芬·金出版了与恐怖几乎无关的中篇小说合集《四季奇谭》（Different Seasons），“丽塔·海华丝与肖申克的救赎”为其中之一。斯蒂芬·金曾透露：“我花在上面的精神比任何一本书都多。”“也许一生再也不会出版另一本完全相同的书了。”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The Shawshank Redemption）是根据“丽塔·海华丝与肖申克的救赎”改编而成，小说原著是斯蒂芬·金少有的非恐怖题材作品，据导演回忆，作者本人都“不真正明白怎么能改出电影来”，导演却说“可对我来说这再明显不过。”斯蒂芬·金在其大量恐怖作品中通过描写毁灭——个人死亡或群体死亡，反衬人的“神”性，即人可以战胜内心恐惧对抗外在力量。导演遵循作者写作风格，修改了部分情节：小说中老布出狱不久死在了贫苦老人之家，电影里他重获自由后上吊自杀，凸显老布体制化的悲剧色彩；小说里汤米以安迪的冤情为筹码与典狱长暗中交易，为自己谋出路，电影里他被典狱长密谋杀害，描绘典狱长心狠手辣不思悔过；小说里典狱长辞职离开，电影中他罪行暴露后吞枪自尽。情节的改动突出了不被救赎则遭毁灭的主题，揭示了希望与救赎，救赎与毁灭之间的关系。

一、希望带来救赎，绝望走向毁灭

“丽塔·海华丝与肖申克的救赎”在《四季奇谈》中被放在了“春”，副标题是春天的希望，作为主题“希望”贯穿全篇。安迪初来肖申克时，恐惧、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混乱肮脏的监狱，安迪却说：“在这世界上，还有不用高墙栅栏围起来的地方，还有你自己心里的，他们拿不走、碰不到的东西，属于你自己的东西。”那就是希望。瑞德对此不以为然，他警告安迪：“希望是很危险的，它会让你发疯，在这种地方，千万不要有这种念头。”

身处绝望之地，安迪努力凿开监狱的冰冷水泥埋下希望的种子。他冒险为狱友赢来心狠手辣的狱警请客的冰啤酒，瑞德说：“在阳光下喝着啤酒，感觉就像在装修自家的屋顶，我们能创造一切。”

他以禁闭为代价让监狱里响起了莫扎特的音乐，瑞德忘掉了高墙的束缚：“我根本不知道那两个意大利女士在唱什么。事实上我也不想知道……我想她们在歌唱的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美妙得令人心碎。……告诉你，那歌声似乎会飞，飞得又高又远，穿越云霄，超乎这个灰色世界里所有人的想象。它就像一只美丽的小鸟飞进我们毫无生气的笼子，它的到来让我们忘记了围墙的存在……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刻，肖申克的每个人都感到了自由……是的，自由。”

他执着地写信申请资金和图书，修建最好的监狱图书馆，从每周一封到每周两封，让狱友们在图书馆里呼吸监狱外的自由空气。他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帮助目不识丁的汤米考取了高中文凭。

汤米的证词带来了翻案的希望，希望却被狱长无情扼杀了，汤米死后，安迪似乎注定要老死狱中。与瑞德不同，打击并没有让安迪绝望，经过周详计划，他成功越狱，“有一种鸟是永远也关不住的，它们的羽毛太鲜亮了……”

影片并没有停留在安迪的成功越狱，而是强调安迪为狱友们带来了自由和希望的光芒。监狱高墙限制了犯人的人身自由，而体制化则限制了他们的精神自由，“起初，你讨厌它，然后逐渐地习惯它，足够的时间后，你开始依赖它，这就是体制化。”对瑞德和老布来说，他们早就放弃了希望，在监狱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图书馆管理员老布，走出了监狱获得了人身自由，却因对体制化的依赖始终囚禁着自己的内心，在绝望中了结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安迪的出现，瑞德很可能会重复老布的悲剧，安迪在他心中播下的希望种子最终开花结果，改变了瑞德的命运，“心怀希望是一件好事，也许是最好的事，心怀希望就永远有希望……既然你已经走到这儿了，就再走远一点吧……”影片结尾处，蓝天碧海，两位老友微笑着迎向对方，实现了希望带来自由和救赎的完美融合。

二、幡然悔悟得到救赎，不思悔过走向毁灭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又译为《刺激1995》和《月黑高飞》，但《肖申克的救赎》被认为更加准确，暗含基督教信仰里救赎的深意，即通过赎罪获得拯救，救赎的前提是承认罪的存在。金在多部作品中都传达了一个信息：真正的恶魔其实就是自己，罪恶藏于内心，是“毁灭”的根源。瑞德服刑多年是因为年轻时所犯重罪，他渴望被释放，多次申请假释却一再被否决，每次申请被问及是否已改过自新（Rehabilitated），他都貌似诚恳地给予例行公事的回答，苍白无力的悔过缺乏说服力。最后一次申请面对假释官他坦然回答：“我每一天都在后悔，但不是因为受到了惩罚才后悔。我回首前尘往事，那个犯下重罪的小笨蛋，我想和他谈谈，想给他讲道理告诉他什么是对是错。可我办不到，那孩子消失了，只剩下我一个垂老之躯，我得接受这个现实，改过自新？狗屁不通的词儿，你盖章吧！别再浪费我的时间，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他妈的不在乎了。”瑞德多年的忏悔和反思最终让他找到内心的宁静，对假释结果满不在乎的态度表明他已实现了精神上的被救赎。

影片开头处，安迪被控谋杀妻子终生监禁，他坚称自己无罪被冤入狱。在法律层面上，安迪的确不是杀人凶手，他也一直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汤米的证词让他迫切地寻求翻案的可能性，狱长却杀死了汤米，将安迪关禁闭长达两个月。安迪在肖申克的黑暗中深深反省，走出禁闭室时幡然悔悟：“我杀了她，虽然我没有开枪。”妻子抱怨他是一本打不开的书，安迪深爱妻子却不善表达、缺乏沟通，两人内心日益疏远，最终导致妻子出轨意外被杀，安迪意识到妻子的出轨和被杀，他是负有责任的，他认识到自己心灵层面的罪。安迪坦然接受二十年的牢狱之灾，不仅是法律的制裁，更是来自内心的自我救赎。完成心灵的被救赎后，他逃出了监狱，在倾盆大雨里，幸福地张开双臂伸向天空迎接自由。

与瑞德、安迪形成对比的是影片中的典狱长诺顿。诺顿信奉上帝，胸前别着十字架，时时引用圣经，墙上挂着圣经语句的绣画。在监狱里，他高高在上，“我只相信两样东西：纪律和圣经。在这里，你们两样都有，信任上帝，但你的身体属于我。”典狱长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了与上帝同样重要的位置上，只是他站在了上帝的对立面，代表着邪恶。

典狱长突击巡视监狱，抽查了安迪，典狱长拿过安迪手中的圣经，两人没有翻看圣经却准确引用其中语句试探对方立场。典狱长走出牢房时转过身来，把圣经还给了安迪，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救赎就在其中”。影片给典狱长安排了一次被救赎的机会，依据汤米的证词，安迪请求典狱长重审案件，典狱长却狠心拒绝，还杀了证人汤米。他剥夺了安迪重获自由的合法权利，也拒绝了自己被救赎的最后机会。安迪越狱后，典狱长打开保险柜，发现里面的账本变成了安迪的圣经，扉页上是安迪的留言：“典狱长，你是对的，救赎就在其中！”翻至有关救赎的“出埃及记”，典狱长看到了藏锤子的暗槽，他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绣画，上面的圣经语句“主的审判迅速降临”暗示他即将走向毁灭。看到手下被捕，他吞枪自尽灵魂堕入地狱。

尽管1994年《肖申克的救赎》上映时并未引起太大反响，1995年争夺奥斯卡奖时也败给了《阿甘正传》，时间证明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是成功改编的范例，互联网电影数据库（IMDb）的史上最佳250部电影影迷评选中，《肖申克的救赎》一直和《教父》争夺第一名。导演遵循原著风格却不失个人见解，和作者一起将《肖申克的救赎》打造成特色鲜明的“斯蒂芬·金式的监狱片”。

［1］石拥军.恐怖面具后的人性表情[J].漯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6，（10）.

［2］〔EB/OL〕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9626572/answer/ 45041540

［3］〔EB/OL〕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4128144/answer/138185919

［4］〔EB/OL〕https://zhidao.baidu.com/question/42790636420 6580172.html

〔责任编辑：钱晓玲〕

H09

A

1008-6714（2017）08-0036-02

10.3969/j.issn.1008-6714.2017.08.017

2017-05-10

陈蓓（1973—），女，广西南宁人，副教授，从事语言学、语言教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