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

针织与非遗的时尚邂逅

10月11日，国家会展中心（上海），一场名为“时尚针织小镇花漾禅心时装秀”在这里上演。

只听得咔嚓、咔嚓的照相声此起彼伏，每件精心设计的服饰亮相都吸引着观众的注意，而当1：1复制的中国丝绸博物馆所收藏两件香云纱礼服“东方印象”和“玲珑八”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几乎赢来全场喝彩。

与一般针织服饰展示不同，它将岭南独具的拥有悠久历史的香云纱与针织面料相结合，令原本古朴的非遗国粹重新焕发时尚的光彩。紧随其后所展示的八套香云纱服饰系列还有个很美的名字：“花秀”，在2015年世界华裔小姐大赛总决赛上，佳丽们正是穿着它向世人展示晚礼服的典雅。

这些香云纱服饰均出自设计师蔡敏之手。她也是2016 PH Value中国国际针织（秋冬）博览会（以下简称“针织展”）上，广东佛山张槎展团开馆仪式中两名现场走秀的设计师之一。在当地，蔡敏如今几乎就是香云纱的代言人，由她一手打造的以香云纱文化为主线的“秀工莨作”品牌已成为区域文化产业的代表性品牌之一。

说起香云纱，清学者沈廷芳在《乾隆廣州府志》中这样写道：“佛山丝绸之精，金陵苏杭皆不及也。”清朝，亦是香云纱最兴盛之时，凭借于此，广东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丝绸发展史。据《中国通史》记载，香云纱经天然植物薯莨染整所得，能息暑热、送清凉。由于其千年来“三蒸九煮十八晒”的繁复工艺必不可少，且对自然环境的要求甚高，并只能用当地河泥进行最关键的过泥染整，故而要想制作出一匹香云纱极费工夫，价格甚至贵逾黄金，彼时只有非常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穿得起。

之后的百年间，香云纱发展几起几落。特别是近现代以来，随着品种繁多、价格低廉的新型纺织纤维产品大量涌现，色泽单一的香云纱常被人诟病老气横秋，加之制作工艺繁复耗时，导致其慢慢失去市场竞争力。到2006年蔡敏接触到香云纱时，佛山当地的香云纱生产企业已是寥寥无几。连她自己也未曾想到只是一次珠江小姐评选的礼服设计，就从此与香云纱结下了不解之缘。

蔡敏说，其实在当年，她也曾有过种种犹疑。要知道真正的香云纱需得有七八年经验的熟练莨纱工纯手工制作，历经14道工序15天后方能完成。也因为纯植物染色及特殊染整工艺，香云纱通常只有棕色和黑色，即便想色彩略丰富些，其色调也偏于暗沉。与此同时，香云纱垂顺爽滑的特性既带来舒适的触感，却又使得其在裁剪有着较高难度，沙沙作响的质地意味着丝线弹性较少，要想在上面自如地穿针引线非能工巧匠不可。

几番思量尝试之后，蔡敏还是决心将代表着佛山千年历史文化传承的香云纱做下去。她充分调动设计创意并结合当地针织面料开发优势，通过色块组合、对比色搭配等多种手法对原有款式颜色加以调整，使一些鲜艳颜色能融入其中。在她看来，香云纱并不只是个道具或摆设，她希望在保留传统基因的同时，亦能让香云纱看起来时尚些，从而使现今的年轻人能更多认识并接受喜欢上香云纱。

因屡任珠江小姐评选、亚裔小姐大赛、华裔小姐大赛首席服装设计师的缘故，近年来蔡敏频将香云纱运用其间的礼服设计，当观众注视着色彩纷呈的香云纱礼服，摩挲着精巧时髦的香云纱晚装手袋，抑或是一条雅致柔媚的香云纱披肩时，以往固有印象就这样被颠覆。

目前，针织集群正迎来其历史发展的新高度：40个相关产业集群产值超过行业总产值的三分之二，半数产业集群产值超过百亿……十年来，正是他们支撑着行业快速平稳发展。在此期间，亦涌现了诸如宁波申洲、青岛即发、江苏东渡等主营业务超百亿的行业领军企业。

传统制造的品质逆袭

此次针织展上，申洲和即发还获颁针织服装服饰优等品商标，成为业内首批认定企业。该活动由中国针织工业协会力推，意在通过第三方检测和行业监管来帮助消费者快速识别优质针织服饰产品和品牌。其实，这背后也正反映了当前部分外贸企业转型内销创推自主品牌时的种种困惑。比如消费者的不信任。

像即发，在历经六十多年的发展之后业已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以其主要出口的日本市场为例，每销售出7件针织内衣就有一件是即发生产。据即发集团副总经理万刚介绍，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严格恪守信誉与质量关。比如童装产品，不仅执行标准高于国标，同时专人专线，其设备仅供童装生产。在检测方面，除外部检测外，企业内部还自有CNAS认可的实验室，同时承担着第三方检测。

如此层层把关之下，贴牌出口的产品都获得了很好的市场销量，反观同样标准产品的自有品牌却不一定能卖得动。“这其中固然受品牌知名度等因素影响，但大众对国内品牌产品质量的不信任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万刚说。

长久以来，在不少人的固有印象中都将纺织业归于低端制造，但其实这早已今非昔比。比如浙江华尔。这家创立于2000年的袜子生产企业在2015年实现产值近8亿元，出口量在美国排名第二，在全球排名第三。

其总经理王键强直言，自己是个很喜欢开发的人。在他看来，一个企业如果缺乏创新开发，那无异于是自取死路。而他所坚持的开发，不仅包括产品，还有机器、工艺、流程等各环节的改造。

两年前，一个以色列很有名的品牌公司来访，但却遍寻不到王键强，最后找到开发部，说是去仓库搬货了。当时，这客户的第一反映是这家企业快要倒闭了，连老板都要搬货。但王键强对此却并不认同。“三年前，公司的仓库管理一塌糊涂，最后甚至发展到失控的地步。于是，我就带着整个开发部将近一百号人到仓库理货，足足花费了两天时间。”王键强说，也是那两天让他受益匪浅，从此一个全新的数字化仓库管理模型就在他脑子里有了初步概念，“比如电商将如何做到24小时发货，仓位如何定位自动化……”

事实上，类似的细节在华尔还有很多：比如在袜子的生产过程中会产生一些废料，一般的企业会将其作为废料卖掉，华尔则将它们都收集起来重纺，用于袜子顶端的收口处，仅这一项创新能让每只袜子节省4分钱，一年下来就是2400万元利润；公司还实行垃圾分类处理，资源回收部仅一名员工就能每年为公司赚100多万元……

一直以来，中国都是制造大国，而非品牌强国。研发、创新和品牌的不足，不仅制约本土制造业的利润空间，也限制了中国制造的品牌影响力和成长空间。这对针织业更是如此。企业要转型，品质、品牌提升已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