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 广东省

父亲的秘密

石磊 广东省

一

一轮圆月悬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金丽公园。公园里的人很多，苏琪挽着曹智凯的手走进了公园。他们因为忙工作忙孩子，已经多日没有踏进公园了。今晚，他们把三岁多的孩子扔给母亲，出来走走。他俩优哉游哉地漫步在公园里。突然，苏琪拉住曹智凯往后退，曹智凯不解地问：“怎么了？”

苏琪手指一个方向，小声地说：“你看，那个不是咱爸吗？”

曹智凯随着妻子的手看去，在十多米外的大树下，月光、灯光都照不进去，显得很阴暗。一个烫发的女人双手抱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正是曹智凯的爸爸。智凯和苏琪怕被爸爸发现，急忙离开。他俩走到一棵大树下，默默地观察着他的爸爸。他们两个很专注，又是拥抱又是亲嘴，甚是亲热，女的也有五十岁了。难怪最近爸爸和妈妈经常吵嘴。有一次，爸爸竟然向妈妈提出离婚。妈妈很伤心，两三天不吃不喝，胃病又犯了，瘦得很难看。曹智凯很生气地说：“都快六十的人了，怎么这样！平时，看他挺正派的。”

“是啊！真没有想到。”苏琪附和着说。

“苏琪，是不是把妈妈叫来？”智凯很生气，问妻子说。

苏琪考虑了一会说：“还是不要把妈妈叫来了。妈妈那脾气，她要是知道了，不闹翻天才怪呢。”

“那你说怎么办？”智凯急着问。

“我们找个适当的机会，好好跟爸爸聊聊吧？”苏琪想了想说。

“也好！”

“那个女的是谁？”苏琪又问。

“不知道。”智凯说完，又对妻子说，“琪，我们回家吧？”

“嗯。”

两人本是很高兴的，想不到碰到这种事，很是扫兴地回家了。智凯和苏琪回家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的爸爸才回家。他回到家，智凯若无其事地问：“爸，你去哪里了？每天晚上都这么晚才回家，外面的治安不好。”

“到朋友家打麻将。”曹贵回答儿子说。

“爸，妈妈身体不好，带孩子很辛苦，你也要帮帮她。”智凯对他说。

“晚上，你们都在家了，我出去走动走动也不行？”曹贵有点不高兴地说。

“爸……”

曹贵不理他，走进他的房里，随手把门关上。曹贵看到老婆睡在床上，就说：“真是的，出去一下也不行。”

“你也是，每天晚上都出去……”

李玉屏的话还没有说完，曹贵就不耐烦地打断她，没好气地说：“你都跟他们一个样，我出去走走还不行？上了年纪的都在加强锻炼，不然……”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吵架。”玉屏小声地说。

曹贵只好出来到客厅抽闷烟，他坐在沙发上，两只脚架在茶几上。他在回味着跟情人那一幕幕，他觉得那个女人知情识趣，内心很是甜蜜。儿子出来到客厅里，看到他那个样子，也不去招惹他。

第二天，曹贵把灰白的头发染黑了，人显得很精神，对镜子照了多次。晚上，曹贵磨蹭了很久，又准备出门了。智凯问父亲说：“你又想去‘打麻将’？”

“是，去摸两圈。”曹贵淡淡地回答儿子。

在房间里的苏琪听到爸爸又要去“打麻将”，急忙小声地对儿子说：“小雷，快出去，你说你要跟爷爷去。”

不足四岁的小雷很听话，急忙奔了出来，双手抱着曹贵的腿，说：“爷爷，我也要去。”

“爷爷去摸两圈麻将，小雷乖，跟妈妈吧。爷爷赢了钱，就给你买玩具。”曹贵哄着孙子说。

“我不，我就要跟爷爷去。”小雷不放手，不依地说。

“玉屏……”曹贵叫了一声妻子，意思是要她来抱孙子。

玉屏走了过来，不悦地看了一眼曹贵，对孙子说：“小雷别去，他不是去摸麻将，他是去摸女人！”

“我也要跟爷爷去摸女人……”小雷闹着说。

“你……”曹贵两眼瞪着玉屏说。

“打麻将用得着这么打扮吗？你以为我是二百五？”玉屏有点生气地说。

“你说我去摸女人就摸女人吧。”曹贵生气地说。

此时，苏琪走了出来，抱起孩子说：“小雷，不要跟爷爷去打麻将。等会儿，我们和奶奶去公园玩吧。”

“真的？”小雷问了一声。

“真的！”苏琪回答说。

曹贵出来了，他刚出门就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电话接通了，曹贵就对她说：“今晚我们不能到公园去了，媳妇说要带孩子到公园去。你说到哪儿去好？开房？好呀，我开了房就给你电话。嗯，等会儿见！”

之后的几天晚上，曹贵都出去“打麻将”，有一个晚上还没有回家，说打了个通宵。智凯和苏琪都想不出好办法来阻止爸爸，只能眼巴巴看着父亲出去偷情。

二

一个晚上，曹贵又想出去偷情，突然，玉屏叫了起来，说胃疼。她吃了胃药也不见效。这晚，曹贵没有出去“打麻将”。次日一早，智凯和苏琪带妈妈到医院检查，叫曹贵在家带孙子。曹贵还说：“检查什么，不就是胃疼嘛。”从医院检查回来，曹贵就问儿子：“没什么事吧？”

“没事。医生说是胃炎，要注意饮食。”智凯对父亲说。

“我就知道没事……”曹贵有点怪怪地说。

玉屏看到老公那种口气，非常不悦地说：“是不是，我要有大事你才高兴？”

“你……”

“我死了，你就高兴是吗？”

“爸，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苏琪对曹贵说。

“妈，你去休息吧。”智凯对妈妈说。

玉屏走进房里，还把房门重重地关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智凯见妈妈进房里，就把爸爸拉了出来。父子出了门口，智凯把一份化验报告递给他说：“爸爸，你看看吧。”

曹贵接过报告一看，大惊失色：“胃癌？”

智凯差点要哭了，说：“是……晚……晚期……”

“不能做手术？”曹贵看着儿子问。

“不能了。做手术，恐怕日子更短了。医……医生说……说最多只有半年……”智凯泣不成声地说。

“啊……”

“现在，千万不能叫妈妈知道，不然……”

曹贵好久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站着。智凯看到爸爸那个样子，劝慰他说：“爸，你想开点……”

“你妈苦了一辈子，怎么就得了这种病，要是能治，我……我就是豁出老命，也要救她。”曹贵很是动情地说。

“实在无能为力了，我们只能好好地待她……”

曹贵回到家，立即回到房里，坐在床前，对老婆说：“玉屏，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就原谅我吧。”他说完，就用手去拍她的肩膀，玉屏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推开，由于用力过重，手打在他的胸上。她这一巴掌很重，仍气愤地说：“别假惺惺了，看了作呕。你给我出去！”

要是以往，玉屏那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他不还两手才怪。今天，曹贵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温和地说：“好，好，你别生气，我就出去，我就出去。”曹贵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和气地问：“玉屏，你想吃什么？”玉屏还在生他的气，没有回答他。此时，苏琪也走了进来，轻声地问：“妈，你想吃点什么？”

“给我煮点粥吧。”玉屏回答媳妇说。

“奶奶……”小雷叫着进来。

“奶奶要休息，爷爷抱你出去走走。”曹贵抱起孙子说。

曹贵抱着孙子出去，就打情人的电话，决定跟她分手。那个女人不肯。曹贵跟她说明后，就把情人的电话、微信拉入黑名单。他想在这段时间好好陪陪老婆，不想再伤她的心。唉，情人毕竟是情人。这一晚，曹贵没有去“打麻将”，他对老婆说：“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不去！”玉屏硬邦邦地说。

“我们出去走走吧？”曹贵温和地说。

玉屏用疑惑的眼睛把曹贵上下看了个遍，好像不认识似的，问：“不去打麻将了？”

“不了，不了。以前都是我的错！”曹贵歉意地说。

“妈，我们一家人都出去走走吧。”苏琪对玉屏说。小雷听到要出去，高兴地嚷着说：“我们去逛街吧。”

“那……那好吧。”玉屏答应儿媳妇说。

一家人出去了，其乐融融，曹贵和玉屏走在后面。今晚，曹贵的话特别多，也特别殷勤，不是问她要吃什么，就是问她要买什么。他们走进了一家商场，就在玉屏看衣服时，曹贵的手机响了，他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接听起来，他一听就知道是情人的声音，就说：“我不打麻将了，你们打吧。”曹贵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把手机关机了。玉屏买了衣服出来，就问：“怎么不打麻将了？”

“从此再也不打麻将了，一个一起打麻将的，因为熬夜过度，扑倒在麻将台上，再也醒不过来了。”曹贵早就编好了谎言来骗老婆。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以为爸爸是不怕死的，现在醒悟还不算迟！”苏琪笑着说。她说完，又接着说，“你看这样多好，陪陪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是啊……以后再也不打了。”

曹贵看见玉屏抱起孙子，急忙对老婆说：“你的胃不好，我来抱小雷吧。”玉屏不肯，可曹贵硬是把孙子抢了过来。曹贵抱着孙子走了一小段路就满头大汗，玉屏对儿子说：“智凯，你爸抱小雷抱累了，你抱一会儿吧。”

“不用，不用，没事的。”曹贵大声地说。

智凯把孩子抱了过来，玉屏拿出纸巾帮老公擦着汗水，温情地说：“还说不用，都满头大汗了。”玉屏帮曹贵擦好汗水，一家人又走了起来。这回，曹贵走在后面，心里想着，她不久就要离他们而去了，他越想越害怕。玉屏停下来等他，问：“你在想什么？”

“喔，没……没有……”曹贵支吾了一下说。

夜深人静，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曹贵睡不着，又出来到客厅里抽烟，那烟抽了一支又一支，客厅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几十年来，妻子跟他同甘共苦的那些日子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面前浮现，是那样的清晰，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可自己这段时间来鬼迷心窍，竟背着她偷情。想着想着，他的两眼模糊了，两行泪水流了出来……

次日一早，曹贵又很早起来了。儿子要上班时，曹贵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他见儿子出来，就对他说：“你妈，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昨晚，我在网上搜索到，在贵州铜仁的一个地方，有一个老郎中的祖传秘方据说治好了不少胃癌，不知是真是假。明天我想过去，机票都订好了。”智凯对父亲说。

“喔，那去吧。不管真假，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也许……”

“爸，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不要让妈妈知道，抽时间多陪陪妈妈。你也不要再去‘打麻将’了。”智凯对他说。

“我知道，已经洗手不干了。昨天，我把手机号码都换了，就是怕那些麻友打我的电话。”曹贵对儿子说。曹贵换手机号码，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不放过他，他把她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她就用其他电话打他的号码。

“爸，那我上班了。”

“嗯。”

曹贵回到家里，看到老婆在厨房做早餐，就走进厨房，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没有。”

苏琪走进厨房，对玉屏说：“妈，我说过了，早饭我来做，你去休息吧。”

“就好了，就好了。”玉屏连忙说。

“妈，吃了药，胃是不是好点？”苏琪关心地问她。

“不是很痛了，但还是胀得厉害。”

吃早餐时，曹贵看着老婆说：“我们找个时间去韩国走走吧？”

“去韩国？不去，那小雷怎么办？”玉屏对他说。

“妈，你跟爸爸出去走走吧。小雷，我可以叫我妈来带几天。”苏琪立即赞成。苏琪说完，又把头转向曹贵，说：“爸，你也应该带妈妈出去走走了。”

“就是。”曹贵附和着说。

曹贵出去了，玉屏对媳妇说：“不知怎么回事，你爸来了一个180度的急转弯。”

“妈，前几天，爸爸被智凯狠狠地骂了一顿。智凯真的很生气，差点要打他了。”苏琪撒谎说。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玉屏有点恍然大悟地说。

“妈，既然爸爸知错了，你也别跟他计较，都一把年纪了。”苏琪开导她说。

“我哪里有跟他计较，是他无理取闹。我知道他外面有女人，所以他才那样对我。”

“妈，爸不是那种人。”苏琪想继续隐瞒，不告诉她实情。

“妈不糊涂。”

“妈，你真的多想了。爸不就是爱打麻将吗。”

“妈不想跟你争辩，要是像你所说的，那当然更好了。”

三

智凯从贵州带回来一大包中药。他去贵州骗妈妈说是出差，带回的中药当然不能被妈妈知道，他快到家门口时，叫爸爸出去，把中药拿给爸爸。

玉屏吃了儿子从贵州带回来的中药，胃好多了，气色也好像好了很多，半个月的时间，体重还重了三斤多。一个晚上，玉屏和苏琪带孩子出去了，家里只有曹贵和智凯在家，曹贵问儿子：“智凯，这些天，你看你妈妈有什么变化吗？”

“有什么变化？”智凯看着爸爸问。

“你妈的身体好像变好了，人也精神多了。我看她每天晚上，睡眠都非常好。”

“是吗？苏琪也这么对我说过，感觉是不错。是不是贵州的药不错？”

“吃了那药是不错！”曹贵用肯定的口气说。

“那后天，我再去一次贵州吧？”智凯对父亲说。

“一定要去！”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智凯看了看爸爸，说：“因为妈妈的病，我的钱都用光了。来回的机票，还有拿药的钱，我不够了。”

“我有钱，我拿一万元给你！”曹贵立即说。平时，他就是给孙子买东西，他也舍不得拿钱。

三天后，智凯又去了一趟贵州。智凯去贵州的第二个晚上，半夜，玉屏醒来说要喝水，她要起床时，曹贵把手压在她的身上，阻止她说：“你别起来，我给你倒水。”

曹贵出来到客厅，因倒水时过于慌张，把水洒到了地上，他倒好水，把杯子端进房里时，脚踩到地砖上的水，脚一滑，连人带杯摔倒在地上，曹贵的头撞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玉屏和苏琪出来，看见曹贵睡在地上一动不动，玉屏害怕得哭了起来。玉屏双手摇着曹贵的身子，哭道：“曹贵，你快醒醒……”

苏琪急忙用手指按住曹贵的人中，对玉屏说：“快打120。”玉屏拿来手机，就要拨打120时，曹贵慢慢地苏醒了，刚才是被撞昏了。苏琪说：“爸，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曹贵摇了摇头，感觉没有什么，就说：“不……不用，没事。”

玉屏被吓得脸色青白，流着泪说：“你可别吓我……”

“没事。”

“去医院吧？”玉屏又问了一句。

曹贵站了起来，在大厅走了几步，说：“没事，没事。”

曹贵和玉屏重新睡到床上时，玉屏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曹贵不放，好像她一松手曹贵就会被阎王抢走一样。这个后半夜，玉屏一直没有放过手。就快天亮时，玉屏在梦里突然大叫起来：“曹贵，你可别抛下我……曹贵……”

“玉屏，我在这儿呢。你又做梦了……”曹贵紧紧地抓住妻子的手说。

玉屏醒来，看见老公就在身边，喘了一口大气，才放心地说：“我梦见你跟别的女人走了，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我不会跟别的女人走的，你放心吧！”曹贵认真地说。

“以前，我不在乎，现在，我不能没有你。”玉屏动情地说。

“是啊，是啊，我也不能没有你！”曹贵对她说。他想到她的病，心如刀绞，责怪起自己来，以前，怎么不好好珍惜呢？凡事怎么都如此，拥有时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倍感痛惜。

智凯从贵州带回的十副药喝完了，玉屏的胃不仅不痛，也不胀了，脸色红润，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玉屏出去，很多人都不敢认她呢。

一天中午，曹贵把儿子叫了出来，很高兴地说：“智凯，你妈的病是不是被贵州那药治好了？明天，我们带她到医院再检查一次吧？”

智凯看了看爸爸，爸爸这三个多月来，可以说变了一个人，晚上再也没有出去“打麻将”了。爸爸和妈妈两个人相敬如宾，恩恩爱爱，好像谁都离不开谁。智凯不想再隐瞒下去，就对他直说了：“爸爸，妈妈的胃癌是假的，她的胃炎倒是真的。几个月前，你在公园里偷情的事被我和苏琪撞见了。为了能使你回心转意，我和苏琪不得不把妈妈的胃炎说成是胃癌，那张医院报告单是我的同学开的。”曹贵听得目瞪口呆，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儿子。智凯又接着继续说下去：“那些中药不是我从贵州带回来的，我也没有去贵州，那药是一位老中医治胃的药。妈妈的胃病好得那么快，一是靠那药，二是调养，第三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好心情。”

“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吧？”曹贵半信半疑地问。

智凯对父亲点了点头，说：“真的！”

“这么说，你妈妈没事了？”曹贵高兴地问。

“嗯。”

曹贵不敢看儿子，说：“智凯，我那破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你妈，以后，我再也不会犯了！”

“嗯。”

曹贵急匆匆走回家里，也不管儿媳妇在家里，抱着玉屏高兴地亲了一个响吻。玉屏急忙把老公推开，吃惊地说：“你……你……”

“我怎么了？”曹贵高兴地问。

“老不正经。”玉屏还是笑着说。

“爸，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苏琪笑着问。此时，苏琪猜到智凯已经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了。

“我不告诉你！”曹贵说完，开怀大笑。那欢笑声充满着屋里，流到了外面……

石磊，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理事，海丰县作协主席。曾在《小说选刊》《北京文学》《小说月刊》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四百多篇，共计400多万字。已出版长篇小说《美女记者》《爱的投资》《高山下的女人》《三轮车夫》《剩女》《决战高四》《一把手和他的儿子们》七部，中篇小说集《漫漫长夜话隐私》，中短篇小说集《大嫂》《一石激起千重浪》《点石成金》《井底之蛙》五部和多部微型小说，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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