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智慧破解社资办医围城

2017-02-08编辑整理曹凯

中国医院院长 2017年23期

关键词：爱尔眼科公立医院

编辑整理/本刊记者曹凯

张居洋徐州肿瘤医院院长

张蕾娣中国人寿股权投资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

李蜀光弘慈医疗集团总经理

潘红泰禾医疗集团总经理

陈邦爱尔眼科医院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任甄华北大医疗产业集团副总裁

医疗投资遭遇“盲目涌入”“价值虚高”的尴尬。投资要逐渐回归理性，合理控制风险。

“2016年，医疗健康产业市场规模接近3万亿元，据《“健康中国2020”战略规划》《“健康中国2030”战略规划》，健康服务业的总规模到2030年将达到16万亿元。”

11月4日上午，在珠海举办第十一届中国医院院长年会上，一群来自国内的医院管理者和投资人，畅聊“走出围城”的“医疗投资的‘中国式智慧’”。参会嘉宾泰禾医疗集团总经理潘红点出上述数字。

中国的社会资本办医当下可谓“如火如荼”，“十个投资人八个已经或者正在投资医疗”。不过，随着社会资本的纷纷涌入，医院估值纷纷走高，溢价几十倍数百倍都已出现；但是实际上进入医院运行管理实践后，很多投资者又发现医院运行管理像一座围城。这一现象值得关注。

民营成长迅速

在政府大力扶持之下，两种类型的民营医院在国内发展迅速，一种是公立医院改制发展而来的民营医院，一类则是专注于专科服务的民营医院。

过去十多年间，大量国企医院和公立医院改制。这类医院保留成建制的人才队伍，较早拿到医保定点资质，其中一部分转型比较早的医院发展快速。徐州市肿瘤医院就是属于这一类改制比较成功的医院。徐州肿瘤医院的前身是徐州市第三人民医院，过去是一家完全的综合性公立医院。张居洋此前也曾出任过徐州多家公立医院的院长。

作为淮海经济区中心城市，徐州市区拥有16家三级医院，其中5所是综合三甲医院。当地医疗市场竞争环境激烈，徐州市第三人民医院在张居洋带领下，先是从综合医院向肿瘤专科医院转型，最后干脆选择混合制所有制改革。当时，专科肿瘤医院在整个徐州地区乃至淮海经济区尚属空白，转型更利于医院发展。

改制以后，资方控股80%，地方政府保留20%股份。资方出资帮助医院转型和发展，用于建楼和改善就医环境。医院过去仅有一个肿瘤科，成功转型为一家肿瘤专科医院。

尽管已经改制，医院依然有地方政府的一小部分股份，跟本地公立医院一样承担着各种公益性社会性责任。因此，医院决策层也积极争取地方政府政策扶持。除了医院一部分老员工按照“老人老办法”保留着事业单位编制，医院还从地方政府争取150个事业单位编制，用于医院引进高层次人才。

张居洋将自家医院的发展模式概况为“基于公立优质资源参与的公私合作制”。

中国医疗健康服务市场，除了改制医院成长迅速，专注特色专科的民营医院同样发展迅速，爱尔眼科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之一。因为市场表现优异，爱尔眼科还是国内较早上市的民营医疗集团之一。

爱尔眼科医院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邦介绍，集团目前在全国开业202家眼科医院，2016年的门诊量在1000万左右；公司雇用2万多名员工，其中3000多名医生，“爱尔眼科的医生数量占据中国眼科医生的十分之一”。

同时，爱尔眼科目前已经建立起自己的眼科研究所和视光研究所，具备较强人才培养能力。而且，在成功收购欧洲和美国大型眼科服务机构之后，爱尔眼科目前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眼科服务提供者。

在打造眼科生态上，陈邦的目的明确，未来5年希望发展到1000家眼科医院，门诊量突破2000万，眼科医生规模达到1万名，让爱尔眼科的旗舰医院进入全球眼科服务前五强。未来，“我们希望成长为与北京同仁、上海复旦眼耳鼻喉医院、广州中山眼科并驾齐驱的眼科医院”。

资本市场追捧

医疗健康服务产业发展前景巨大，一批成功民营医疗企业在行业中成长迅速。因此，医疗健康服务市场受到资本的追捧。

“2017年专注于医疗健康投资的机构有216家，相较十年前增加了近200家，越来越多的机构在关注医疗投资”。潘红进一步指出，2016年47%的医疗投资投向了医院或医疗集团，2016年全国医院工程的新建项目更是超过1200个。

在这样一股投资热潮中，社会资本注册大量新医院，中国民营医院已经从数量上超过公立医院。

而且，一些大型产业资本也开始关注这一领域，有的直接投资自建医院，有的则改制、并购既有医院。

中信产业基金依托央企强大的资本实力，在医疗健康服务市场表现亮眼。弘慈医疗集团则是中信产业基金绝对控股的医疗产业投资管理平台，参与国企医院改制、政府公立医院合作，以及收购优质民营医院。弘慈医疗集团总经理李蜀光指出，集团在京津冀、内蒙古、河南等地投资控股十余家大型综合医院，床位规模超过1万张。

方正旗下北大医疗产业集团，则是国内另外一家床位过万的大型医疗服务集团。任甄华指出，集团要建立以北大国际医院为龙头，覆盖全国的综合医院和专科医疗服务网络，“领跑医疗改革”。除了北大国际医院，北大医疗产业集团旗下目前还有北大医疗鲁中医院、北大医疗淄博医院等综合医院，还有以北大康复医院为代表的一系列专科服务机构。

泰禾医疗的母体公司是国内一家高端地产企业。泰禾布局医疗，前期不仅在北京、成都等地建有医院，还在20个城市建立泰禾门诊。潘红指出，泰禾医疗依靠母公司的资本实力，未来要立足“做精品”“搭建优质平台”。

来自中国人寿的张蕾娣则介绍，这家全球最大的保险集团已经成立一只基金，关注医疗健康服务。她自己就是主要负责人之一。她指出，在国内商业健康保险迅速成长的大背景下，国内一部分投资者希望借鉴美国的凯撒模式来整合医疗和商业健康保险服务。

因为国内医疗服务市场长期由公立医院主导，民营医院虽然发展喜人，但是优质标的也确实稀缺。如今，国企、地产企业、药品流通企业、保险公司又纷纷涌入，导致“卖方市场特征显著”。因为实在太热门，任甄华甚至觉得拿着钱都“买不到”优质投资标的。

呼唤理性投资

尽管医疗健康服务市场受到追捧，张蕾娣也直言投资须谨慎，当前一定程度上出现“盲目涌入，价值虚高”，并不可取；要“逐渐回归理性”“合理控制投资风险”。

随后，她提出“医疗服务有慢、重、低、高的特点”。所谓“慢”，就是医院投资“没有爆点，增长是线性的”，不会像其他行业那样有爆发式增长，回报必然慢。“重”则是指医院不仅前期建设投入巨大，后期运营还要持续投入。一部分基金存续期五到八年，但是医院运营后收回成本并营利，可能需要五到十年。

而且，国内医疗服务最大购买方现在是政府主导的社会医保，购买方不会允许高额利润长期存在。因此，医疗投资利润“低”。

同时，“医院管理要求还非常高”，不仅是运营管理设备设施，还要调配管理大量医技人员。真正的难题在于，国内很多医院管理者具备的是“事业单位和公立体制的管理经验”，缺乏企业化管理的经验。

她的观点获得与会者的一致同意。张居洋就指出，民营医院数量目前已经超过公立医院，“有了数量，质量还有问题”；公立医院当前依然有着“专家、品牌的强大效应”；一些宽敞明亮的民营医院，专家、人才、技术、服务都没有。

潘红也指出，“房子好盖”，“设备好买”，但是“医院盖完谁来管？医生从哪来？患者从哪来？医生和患者为什么来你这？”这都是问题。

除了“买不到”，任甄华也指出社会资本办医存在“管不好”“退不出”的现象。医院建设完成，“还只是零起点，后期仍然需要持续投入”，投资回报期长，而且证券化退出难度很大。另外，医院收购完成以后，投资者会发现“融合整合阻力大”“学科建设难度高”“人才引进与培养渠道狭窄”“运营管理经验缺乏”，因此“管不好”。

上述与会者从业多年，几乎都认同社会资本办医如今存在着“围城般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