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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小说《故乡》的现代阐释

2017-01-28孙拥军张润泽河南理工大学文法学院454150

大众文艺 2017年6期
关键词:闰土国民性理工大学

孙拥军 张润泽 (河南理工大学文法学院 454150)

鲁迅小说《故乡》的现代阐释

孙拥军 张润泽 (河南理工大学文法学院 454150)

本文以新的阐释视角,对鲁迅的现代乡土小说《故乡》进行解读,通过其笔下的故乡今夕相比较,构建出记忆中的故乡与现实中的故乡两个生活场景,对二十年后故乡的变化倍感悲凉,但其更为关注的是生活在故乡民众心理的变化,精神的麻木与思想的愚昧,并将国民性批判的视角聚焦于中国的封建专制制度,揭示出其对乡土民众精神与肉体的双重迫害。

鲁迅;《故乡》;现代阐释

鲁迅,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在周作人“人的文学”理念的启迪下,开创了中国现代乡土小说这一文学体式,并用自我坚实的小说创作阐释着现代乡土小说的内涵与外延,从而使其也成为20世纪初期以来中国文学不可或缺的一条创作流脉。后继的乡土小说家秉承起鲁迅的乡土小说创作理念,不断推动着中国现代文学的新发展。

《故乡》是鲁迅先生的第一篇乡土小说,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早的一篇乡土小说,并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的经典之作。鲁迅先生在这篇小说中,以主人公“我”的“归乡”与再度“离乡”为线索勾勒出一幅20世纪早期宗法制乡土中国下农村的萧条衰败景象,呈现出乡村农民的生命、生活历程。在这篇小说中鲁迅用极其精细的笔法描述了其心目中的两个故乡:一个是记忆中的故乡,一个是现实的故乡,也就是故乡的昨天与故乡的今天。在这篇小说中,我们虽然无法直接看到鲁迅对这两个故乡的比较。其实,在鲁迅对现实的故乡的描述中,已经流露出其记忆中的故乡历经二十年后,已经发生令其意想不到的变化,但故乡的变化并非是鲁迅所期望的改变。正如鲁迅在这篇小说的开头所描述的:

“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篷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啊!这不是我20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从这部分文字的描述来看,鲁迅已经对现实的故乡感到异常陌生,阔别二十年后的故乡已经不再是往日记忆中的美丽故乡,故乡失去了往昔的生机与活气。而更让鲁迅感到吃惊的是二十余年后,生活在故乡的人的变化,如邻居杨二嫂,在其重回故乡初见到杨二嫂时,她“凸颧骨,薄嘴唇”,“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完全不是记忆中的“豆腐西施”,终日脸上擦着白粉,经营的豆腐店买卖非常好的杨二嫂。现在的杨二嫂不仅仅是容貌上的变化,心里也在改变,行为也变得不端,多次在鲁迅家里公然拿东西,据为己有。

由此而言,鲁迅在这篇小说里写了故乡的昨天和今天,虽然没有用对比的方式来讲述故乡的前后变化,但在其字里行间,我们已经感悟到他对现实故乡的陌生与悲叹。

读这篇小说,我们确实能从字里行间感触到文中处处充满着对这两个故乡的对照,只是没有显在的呈现,而是隐含在作者文字的叙述中,让读者去领悟与体味。在阅读这篇小说时,我们感觉最大的对比就是鲁迅童年的伙伴闰土的变化,三十年前的闰土是一个阳光小少年,脑海里有着大墙内的鲁迅所不知道的奇趣故事,还会教给鲁迅雪后如何捕鸟。然而,四十年后,鲁迅再一次见到闰土,让其倍感惊讶,记忆中的阳光少年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变成一个干瘪的中年人。鲁迅在描述再次见到阔别三十余年的闰土时,用了大段的文字来讲述闰土多舛的命运给其带来的变化: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从这段文字,我们可以看到三十余年后的闰土,在容貌上所发生的变化,令鲁迅感到吃惊,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闰土的模样,但鲁迅小说的经典之处,绝不是在于他的白描式的叙述方式,也不是重点讲述闰土外表的变化,而是在于鲁迅先生接下来更为精彩的书写: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阿!闰土哥,--你来了?……’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在这段叙述文字背后,其实蕴涵着其更为深邃的思想内涵,耐人深思。鲁迅先生虽然用大量的文字来讲述三十年后闰土面貌的变化,但他更为关注的是三十年来闰土所经历的封建专制思想的侵蚀,外表变化下呈现出来的心理的异化,闰土在心里上已经对鲁迅产生巨大的间距,以致连续多次的对鲁迅称呼“老爷”,也就是说三十年后的闰土,在其内心深处已经形成了严格的封建等级观念,再次见到从京城回到故乡的鲁迅后,无形之中把自我的身份变的低微起来,“态度终于恭敬起来”,这让鲁迅感到至为吃惊,童年的伙伴已经和自己间拉开了无形距离,对其变得非常陌生与恭敬,这一点其实正是鲁迅在这篇小说中所要表达的思想内涵,把其国民性批判的视角聚焦于中国封建传统文化,揭示其数千年来对中国民众精神与肉体的迫害。

众所周知,鲁迅毕生致力于国民性批判,在不断寻找着中华民族未来的脊梁。正如鲁迅在《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一文中所讲的,“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1鲁迅对中国民众的批判,看似在揭示国民之丑,呈现出处在社会底层中国国民灵魂深处的陋病——精神的麻木与思想的愚昧,“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鲁迅将其国民性批判的视角最终聚焦在中国封建传统文化上,是几千年来的封建专制制度将闰土的灵魂改变,变成一个满脑子封建思想,等级观念严重的麻木人。由此,鲁迅也成为为现代苦难民众代言的第一人。正如学者王士箐所说,“鲁迅是第一个从被压迫的中国人民中间站起来的作家。”

[1]鲁迅.鲁迅全集[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2]王士箐.鲁迅创作道路初探[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

孙拥军,文学博士,副教授,现任职于河南理工大学文法学院。

张润泽,河南理工大学文法学院2016级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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