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宁

江苏省第十三次党代会上，提高经济发展质量的目标被放在了更加突出的地位。党代会的报告更加强调发展的效益，聚焦富民，并用“‘三个口袋更加充实”的提法，形象地比喻居民收入、企业利润、财政收入同时增长，使得经济总量翻番的目标更有现实获得感，体现了对更高发展质量的追求。

“三个口袋”都要同时充实起来

“三个口袋”更加充实，就是要求居民、企业、政府可用的钱袋子越加厚实。发展经济自然要增加收入，但不同的发展模式会造成最终收入的多寡。缺乏质量的经济发展模式，虽然也能产生较大规模的经济总量，但由于在发展过程中存在着大量的重复建设、产能过剩、成本过高、低质低效，并没有带来相应的可供分配的实际财富的增加。如果经济发展质量不高，即便经济增速很高，社会从经济发展中得到的实际财富，尤其是百姓的发展获得感，就会与经济发展规模严重脱节。强调“三个口袋”更加充实，不仅着眼于经济发展的速度，继续做大经济总量的规模，更着眼于经济发展的质量，要能给社会带来实实在在尽可能多的收入。

另一方面，通过完善分配的环节促进居民、企业和政府的收入同时增加，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经济发展规律表明，无论是生产还是分配，都对经济发展的规模、质量和效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生产，经济就无从谈起，生产是财富的源泉。有了财富，有了收入，如果分配不当，也会影响生产的效率，反过来制约财富的创造。居民收入、企业利润和财政收入关系到社会财富的大格局分配问题，既涉及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又涉及国民收入的再分配，直接关系到居民百姓的发展获得感，必须认真处理好。

“三个口袋”是社会收入的一个辩证整体，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不能“空”，都要不断充实。增加居民收入是经济发展的根本，也是体现以人民为中心的一个关键，必须千方百计地增加居民收入。企业利润是保证再生产尤其是扩大再生产的前提；企业没有了利润，发展就会受到影响，就业机会就会相对减少，市场上的工资水平也会不再增长或下降。政府的财政收入是建设发展的必要保证，也是促进社会共同富裕的一个重要支撑条件，也应随着经济的发展而不断增加。“三个口袋”的提法形象地反映了经济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揭示了经济发展与收入增加、三个经济主体收入相互之间的辩证关系。

把充实居民收入口袋放在优先位置

“三个口袋”都很重要，但在聚焦富民的发展理念指导下，居民收入这个“口袋”无疑显得更加重要，应当放在优先的位置加以考虑和保障。经济发展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让人民群众过上更好的生活，从温饱到小康再到更高水平的全面小康，关键就是不断提高居民的收入水平，让老百姓拥有更多的财富。只有居民的收入显著提高了，手中的购买力变强了，群众的发展获得感才会充实丰满。同时，只有居民收入提高了，消费才能更好地升级，内需才能真正地扩大，经济发展的模式才有可能从依靠投资推动转向更多地依靠消费拉动。

江苏是经济大省，2015年的地区生产总值已经超过7万亿元，折算成美元也超过了1万亿，比荷兰多出1/3左右。照现有的发展趋势，用不了多久江苏的经济总量就有望超过韩国，而韩国在2015年世界各国GDP排行榜上可以排到第11位。这说明江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经济大省，总体经济发展水平已经达到较高的位置，综合经济实力已经和世界上一些比较发达的国家基本相当。但是，必须看到的是，江苏居民的收入水平还不高，居民收入水准与经济发展水平不够相称，居民收入的提高有一定的欠账；对照百姓的期盼，群众富裕程度、公共供给水平还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和国内一些先进地区相比，我省居民收入的提高有更大的潜力。这是一个基本省情，群众有较高呼声，也是一个必须加以认真解决的突出问题。充实“三个口袋”首先要充实居民收入的“口袋”，逐步使江苏的居民收入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基本匹配。

充实居民收入的“口袋”，首先要千方百计地增加就业机会，并努力提高劳动收入在国民收入分配中所占的比重。一般情况下，居民的收入主要还是来自于工资性收入或就业性收入。努力拓宽就业渠道，引导用工单位完善薪酬制度，让更多的人获得一份满意的收入，包括营造更好的环境促进更多的年轻人创业，通过创业提高收入、改善生活。其次是采取一切有效措施增加农民收入，补上农村发展的短板，缩小城乡差距首先是要缩小城乡的收入差距。第三是增加居民收入的来源，让有能力的人通过有序市场化的方式获得专业性收入或劳务报酬。例如，允许和鼓励科技人员和一切具有专业技能的人员通过兼职和提供专业劳务的方式获得相应收入。对于依靠财政性来源获得收入的群体，应当认真研究现有问题，正视这一群体目前工资收入偏低的基本事实，积极采取措施，随改革进程的深入，稳步提高这一重要群体的收入水平。此外，还要加强政策引导，完善市场环境，努力增加居民的财产性收入，如股息、租金等。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无疑厘清了房子作为消费品的性质。但对于居民用空余的住房向社会出租，获取房屋租金，则应当予以保护和适当鼓励。居民向社会出租空余的住房，既增加了住房的供给，改善了市场上住房的供求关系，又增加了自己的财产性收入，应当和炒房加以区分。

充实“三个口袋”关键还是要靠发展

发展是硬道理，是收入增加的前提。充实“三个口袋”，关键还是要靠发展，要靠讲究质量的发展。一方面，要通过完善社会分配制度改革，不断调节和优化社会财富的分配结构，确保劳动者和居民得的更多一些，同时保障企业发展有后劲，政府的财政收入合理稳步增加；另一方面，还是要通过坚持不懈地发展，进一步把社会财富的“蛋糕”做大，有更多的收入可用来分配。

今天讲发展，要特别注重发展的质量和效益，力求在发展的过程中能形成更多的可供分配的实际收入，减少发展过程中的重复建设、无效产出和过多消耗。当前和今后一个阶段，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的主要途径就是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通过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向纵深推进，完善供给体系，真正做到增加有效供给，创造更多的有用的社会财富。对于江苏而言，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升发展的质量和效益，还是要坚持走创新的道路，全面促进产业的转型升级，生产出更多的技术先进、品质优良的产品，最终转化为更多的可用收入。江苏的制造业规模已经和韩国相当，倘若在发展层次上也达到韩国的水平，江苏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将跃上一个大的台阶，由此也可增加极其可观的可分配社会收入。

经济发展的微观细胞是企业，企业是创造社会财富的经济组织，在发展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创造就业岗位、增加员工薪酬、向社会提供税收乃至于促进创新方面，企业发挥的作用无可替代。当前应千方百计地营造好的市场环境，保护和激励企业，改革和完善现行政策，鼓励企业多投资、新投资。只有企业扩大投资了，新的经济活动才会出现，新的收入才会产生。要采取有效措施为企业减负，包括减轻过多过重的税负。企业税负一定要控制在合理的区间和范围，过低和过高的税负水平都不利于社会收入的合理分配与调节。当前的主要矛盾是，企业尤其是实体经济企业的税负偏重，企业扩大投资的意愿受到制约。企业不扩大投资，创造出来的就业岗位就少，员工薪酬难以提高，政府收到的税反而减少，整个社会财富的“蛋糕”就会变小，不利于收入口袋的充实。因此，政府还是要想方设法通过扩大好的制度的供给，营造宽松的市场环境，激发民间创造财富的活力，促进社会整体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为充实“三个口袋”奠定有利的制度基础。

（作者系东南大学特聘教授、江苏省政府参事） 责任编辑：霍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