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会鑫

那时烟花

李会鑫

“爸爸，快看，烟花！”一个小女孩摇着她爸爸的手，兴奋地叫了起来。

漆黑的天空中，一颗颗鸡蛋形状的火球呼啸着往上窜去，在几十米高的地方突然炸裂开来，形成一把把巨大的火伞，慢慢地飘落下来。到最后，几十枚“鸡蛋”同时炸开，光影交替落下，形成了水帘洞一样的景观，我和旁边的人在烟花下尽情欢呼。

虽然看过很多次烟花，但是每当它们在天空中发亮，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我总会匆匆地放下手里的活，快速跑到空旷的地方，抬起头，兴奋地仰望。

仰望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小时候的场景。在20世纪80年代的农村，很多家庭还在温饱线上挣扎，过惯了“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生活，几乎不会舍得在柴米油盐之外再有开支。但是到了除夕，再穷困潦倒的人，也会买一些鞭炮和烟花来辞旧迎新。外出打拼的人，无论走得多远，在新年到来之前都会回到祖屋，小心翼翼地把鞭炮铺在地上，等凌晨的钟声敲响就点燃。如果几兄弟分家了，会在这时候把鞭炮连接在一起，让鞭炮的响声持续得更久，颇有“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意味。一般鞭炮的引子只有两厘米长，并且燃得很快，很多人都不敢直接用打火机去点。有的年轻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气，点上一支香，摆出弓步，颤抖着手，慢慢靠近引子。其他人会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等到快要点着的时候，突然用力跺脚，嘴里发出“乒”的一声。点火的人撒腿就跑，跑出一两步之后，他发现自己被骗了，站在那里和大家笑成一团。

放了鞭炮之后，大家就到高处放烟花。挑最高处，既是为了让烟花飞得更高，预示来年的生活更好，也是为了欣赏周围绚丽的烟花。这时，平日里漆黑的乡村夜空，突然热闹了起来，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各色光点、光痕。那时候烟花的种类很少，基本上都是一根根棒形的纸管，可以拿在手里燃放。点了引子之后，需要等十来秒，等到怀疑没有点着的时候，突然间伴随着“噗”的一声，火花就从管子里喷了出来，划出一道带光的痕迹，在十几米的高度炸开。虽然散开的形状只比平时撑的伞大一点，但已经让我们欢呼雀跃。

看着烟花的轨迹，我会在心里默念，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希望自己学有所成，希望人生能够像烟花一样绚烂夺目。放完鞭炮烟花，一家人就聚在一起，围着火炉聊聊天，那种温暖和谐的气氛令人留恋。

过年，也许不需要狂欢来充当仪式，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一朵小小的烟花，就是我们最深的回忆和最好的未来。

责任编辑：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