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燕妮

男儿花，女儿花

吴燕妮

百花之中，我对水仙有一种特别的喜爱。吉祥、美好、纯洁的水仙花，是我国传统的年宵花卉，每年春节，我总要养几株水仙花庆春。

水仙花又名“凌波仙子”，花如其名，绿裙、青带，素洁的花朵飘逸脱俗、高雅清香，宛若仙子踏波而来，让人不禁想到曹植《洛神赋》中翩跹起舞的“凌波仙子”。

传说中，水仙花是由一对夫妻幻变而来的，丈夫名叫金盏，妻子名叫百叶。水仙花的花朵单瓣的是男儿花“金盏”，复瓣的是女儿花“百叶”。

“金盏”是由六片白色的花瓣组成一个盘子，中央一圈黄色花瓣围在一起，像是盘子上的一只浅浅的酒盏。这花看上去简单明了，确有男子干脆练达的热情。杯盏状的花蕊，使人联想到男子举杯畅饮的洒脱与豪情。

“百叶”的花瓣相对复杂得多，共有四重，两层白色的大花瓣夹杂着两层黄色的短花瓣，看上去既朴素又温婉，回眸顾盼，含而不露，悲喜自知。

今年新春，有朋友给我送来水仙球，如拳头大小，剥开外面一层层黑色外皮，露出里面蒜头一样莹白的肉色，姿态动人。

我把球根放进盛着清水的蓝瓷盆里，用小刀剖开花球，精心雕刻着。这株水仙一共有五个花苞，看着包在叶膜里胖乎乎、婴儿般的花蕾，我在心里猜测，这是男儿花“金盏”，还是女儿花“百叶”？

我心里倒希望是女儿花“百叶”。我每年养水仙，“金盏”常见到，却极少遇到“百叶”。过新年，人们大都喜欢“金盏”吧，所谓“金盏银盘”，吉利好听也是必须的。

今年我的水仙长得从未有过的壮实，没怎么照太阳，却也绿叶葱葱，生机勃勃。

后来，花蕾冲破包裹的叶膜，像孔雀尾巴一样张开来，如同五只骄傲地站在一起的绿孔雀。每一个花骨朵都胀得满满的，我心里的期待也热切起来，到底是“金盏”，还是“百叶”呢?

在梦中，我看见水仙花开放了，满满地开了一盆，无比茂盛，是我期盼的女儿花。

过了几天，花开了，原来养的是“金盏”。

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依然欢喜。男儿花，该会开得更灿烂一些吧？

在短短的几天里，这盆水仙所有的花朵都怒放了。洁白的花朵“悬浮”在叶子上，云朵一样美丽，那中间黄色的花瓣，是云上的阳光。“金盏”发出阵阵芬芳，盖头扑脸直钻心底，深刻、清冽，是让人闻之欲醉的香。

想起那个关于水仙花的传说，我想，金盏和百叶在变成花朵之前，一定已结成夫妻了的，否则“百叶”的花不会是黄白交杂，“金盏”洁白的托盘上也不会有黄色的酒盏。世间上没有比水仙花更能体现夫妻互相渗透、琴瑟和鸣的花朵了吧?它散发出来的香味，也极其甜蜜，那是和谐的芬芳，弥漫在每个迎接新年的家庭里。

责任编辑：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