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佳

(云南大学 旅游文化学院 外语系,云南 丽江 674100)

日英存现句的比较研究

和 佳

(云南大学 旅游文化学院 外语系,云南 丽江 674100)

日英存现句是日英语言中的重要句式,有各自的结构语义特点。参考中文的分类可以把日英存现句的LP、VP、NP分成A段、B段、C段进行比较。它们所充当的句子成分不同,在存现句中起的作用也不同。日英存现名词都是不定的,构成成分也不完全相同。尽管语义不同,日英存现动词都可以分为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处所词在一定的条件可以省略。从动词的使用看,日语存现句比英语存现句更适合表达消失、终止。两者在定义、结构和动词特征等方面既有相同点也有差异,值得进一步研究。

日语存现句;英语存现句;LP;NP;VP

在很多语言现象中都可以观察到事物的存在、事物的处所以及这些存在物归谁所有等这三个相关的概念*Lyons J, A Note on Possessive,Existential and Locative Sentences,Foundation of Language,1967,No.3,pp.390-396.。表示某处(某时)存在、出现或消失了某人或某物的句式,在汉语中称为存现句。汉语存现句分为三个部分:A代表处所词语,B代表动词,C代表数量名组合,存现动词分为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进而把存现句分为动态存现句和静态存现句*范方莲:《存在句》,《中国语文》1963年第5期,第386-395页。。

存现句在日语中称为“存在表现”“存在动词”和“存在文”等。日语把“ある/いる”作谓语的句子称为存现句(Kuno1973、柴谷1978、金水敏1982、登田2003、岸本2003、西山2003),也称为“存在構文”,指某个场所存在某物,是对事物存在的情景描写,场所格必须用二格表示*于康：《日本語の存在構文とその存在構文からみた動詞の意味と構文の意味のかかわり》,《国文学攷》2007年第192-193期，第1-13页。。日语存现句的基本结构为:(场所)に+(存在主体)+が+いる/ある*益岡隆志、田窪行則：《基礎日本語文法(改訂版)》,くろしお出版社1992年版，第84页。。英语存现句主要是由there作主语的句子,一般由虚位成分there+V(be或其他存现动词)+NP+PP构成。在该句式中,there占据通常的主语位置,但无实在意义,因此被称为虚位主语*李京廉、王克非:《英汉存现句的句法研究》,《现代外语》2005年第4期,第350-359页。。

参考中文存现句,本文将日英存现句进行分段对比:LPに(A段)+NPが(C段)+ある/いる(B段)和There+VP(B段)+NP(C段)+LP(A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比语言学对语言间共同点的研究,正是为找出它们之间的不同之处服务的*许余龙:《对比语言学的定义与分类》,《外国语》1992年第4期,第12-17页。。以下拟从日英存现句的各段结构、在句子中的成分、动词类型的特征及动词语义等方面进行比较研究。

一、A段部分对比

A段是处所词(时间词),是人或物出现、存在的场所。日语A段构成可以分为七种形式。

1.具体处所名词或名词性并列短语+に

(1)また、公園内には、もともと植えられている梅約30本やサクラ、ツツジなどがある。*标注出处的句子来自“少納言現代日本語書き言葉コーパス”,其他例句均来自朝日新聞デジタル。英语例句均来自英国国家语料库(British National Corpus,简称BNC)。公园里有原本就种着的30棵梅花,还有樱花、杜鹃花等。

2.抽象处所名词+に

(2)麻生さんのサイト「ポタジェ.jp」(http://potager.jp/)に様々な情報がある。麻生的网站“菜园.jp”(http://potager.jp/)上有各种各样的信息。

3.时间名词+に

(3)2年後には平昌五輪がある。两年后将举办平昌奥运会。

4.方位词+に,如“前、后、上、下、周围、左侧、右侧、手头”等

(4)子どもたちは教室の床に座り、その後ろに保護者がいる。孩子们坐在教室的地板上,身后是家长。

5.处所名词/时间名词+から的介词结构

(5)近鉄名張駅から送迎バスがある。近铁的名张车站有接送的巴士。

6.动词基本型+と,表示“一……就……”

(6)漸くの思いで笹原を這い出すと向うに大きな池がある。终于爬出竹林,对面就有一个大池子。

7.省略处所词

(7)いまも安否の分からない生徒がいる。现在仍有学生不知是否平安。

联系上下文可知,这里的“生徒”是指地震灾区的学生,省略了处所词“被災地”,这类存现句属于“无场所伴随型”存现句*西山佑司：《日本語名詞句の意味論と語用論——指示的名詞句と非指示的名詞句》，ひつじ書房2003年版。,可以分为:(1)实际存在句:ペガサスは存在しない;(2)绝对存在句:太郎の好きな食べ物がある;(3)拥有句:山田先生に借金がある;(4)准所有句:フランスには国王がいる;(5)list(名单)存在句:甲:母の世話をする人はいないよ。乙:洋子と佐知子がいるじゃないか。这里属于绝对存在句,LP可以省略。

从以上例句可知,日语A段LP由具体处所名词/抽象处所名词/时间名词/方位词+に、处所名词/时间名词+から、动词基本型+と等几种构成。在一定语境中,上下文明确时LP可以省略。

英语A段的构成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1.介词+具体的地点短语

(8)There are 47,055, 200 residents in England and 2,835, 073 in Wales.英格兰和威尔士分别有47 055、200和2 835 073居民。

2.介词+抽象的地点短语

(9)There is no doubt in my mind that I can be the player I was before I got injured.在我受伤之前我不怀疑我能成为演员。

3.带介词的时间短语

有in the morning、in past、on Sunday、for an hour等。

(10)There is enough food there to feed 800,000 starving people for one month.这里有足够的食物供800 000的饥饿人群食用一个月。

4.不带介词的时间短语

有last month、just now、so far、this week、next year等。

(11)There will be more tokens later this week.这周晚些时候会有更多代金券。

5.地点副词

有here、there、home、anywhere、above、up、near、on、outside、in等。

(12)There are always more women than men here.这里女性比男性多。

6.时间副词

有ago、always、soon、now、today、tomorrow、tonight、yesterday等。

(13)There are 30 feeding centers now, but it is still not enough.现在有30个供给中心,但是还不够。

7.省略处所词

(14)There was no personnel department for 400 workers.这里没有给400个员工的个人部门。

另外在陈述句中为了强调地点,也可将介词短语提置句首,此时可以省略there。

(15)Back in the tree (there) was a tremendous celebration for Little Billy’s victory。在树后面盛大地庆祝着小比利的胜利。

英语LP由介词地点短语、介词时间短语、不带介词的时间短语、地点、时间副词等充当。日语LP位于句首充当主语,英语句首为there作虚主语,处所词充当状语。与日语存现句句首的处所主语一样,英语存现句中的处所成分在一定的语境中可以省略。

二、C段部分对比

C段是名词性短语,表示存现、存在的主体。

(16)この上流柳川との三角形の地域に鹿島のゴルフ場がある。(加藤久《傷だらけの百名山》)和上游柳川形成的三角地带有鹿岛的高尔夫球场。

(17)広島には若くていい投手がいる。(2016/04/03)广岛有年轻优秀的投手。

(18)There is some justice in the world,after all.毕竟这个世界有一些公正。

(19)There is an exciting children’s play area.有一个让人开心的供孩子们游玩的区域。

NP在日语中作定语,在英语中作真正的主语,There为形式主语,仅仅是一个只有语符、语音形式而无语义内容的“假位成分”。总是出现在语法主语的位置上,在句中轻读*Quirk R, Greenbaum S, Leech G, et al， 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Longman Group Ltd,1985.。从以上例句可以看出,日语NP由名词、名词短语、表领属关系的名词短语及形容(动)词修饰的名词短语等构成。英语NP由不定冠词或不定代词作定语的名词短语、表领属关系的名词短语及形容词修饰的名词短语等构成。日英存现句的存在主体可以是有生命的、无生命的、具体名词和抽象名词等。

此外,日英存现句的存在主体大多表示不确定的人或事物,日语存现句表示不特定事物的有无多少*久野暲：《日本文法研究》,大修館書店1973年版。。英语很多研究都指出,非限定名词短语才能自由地出现在there结构中,且只能用于指新信息。使用there符合旧信息→新信息的信息流向原则。“专有名词、定冠词(the)、名词所有格(my)、指示代词(this)+名词”通常表示旧信息,所以在there句型中几乎不作为主语使用。而日语存现句NP可以用“私の、彼の”等表示拥有的名词短语以及专有名词。

(20)あの向こうに、私の住む小さな部屋がある。(岩井志麻子《薄暗い花園》)在那对面有我住的小房间。

英语存现句中表示复数的主语前使用some、any等不定代词,否定用no。像all、every等表示强烈限定的词不能用在英语NP中,所以英语存现句句型也可以表示为:There+VP+非限定性新信息NP(+LP)。与此相对,日语NP可以使用“すべて、全部”等限定词。

(21)外にはすべての動物形態がある。(ルドルフ?シュタイナー《魂のこよみ》)外面有所有的动物形态。

三、B段部分对比

B段是存现动词,表示人或物的出现、存在。

机の上に本がある→There is a book on the desk.

机の上に猫がいる→There is a cat on the desk.

对不同的存现主体,英语都可以用There is,日语则使用不同的存现动词。日语对存现句的研究大多针对存在动词,ある/いる和有情/无情、生物/非生物的区别无关,ある可以理解为随着时间流逝仍然存在,いる则是随着时间流逝产生了移动*山口明穂：《日本語の論理——言葉に現れる思想》,大修館書店2004年版。。也有学者认为,いる表达有生物的存在,用ある表达无生物的存在,这种二分法会使语法体系单纯化*金水敏：《日本語存在表現の歴史》,ひつじ書房2006年版。。

日英存现句VP都有相应的变形。作为粘着语的日语动词有词尾变化,存在动词ある/いる存在多种变形:过去式为あった、いた;て形为あって、いて;礼貌语有あります、います;尊敬语有おる、ござる、いらっしゃる等。作为屈折语的英语be动词也有变化,单复数为is、are,有时态变化,过去式为was、were,分词为ing、ed等。从存现动词看,日语除了和英语一样表示人或物出现、存在外,还可以表示某处消失了某物,使用“消える、なくなる、いなくなる”等。

(22)その村から人影が消えた。那个村子没了人影。

英语there存现句表示某地存在、出现某物,却不能表示事物的消失、终止,像end、die、disappear等存现动词不能出现在这个句型中*金积令:《英汉语存在句对比研究》,《外国语》1996年第6期,第10-16页。。

日语存现动词除了ある/いる,还可以用ている/てある。本文将日语存现句的衍生句型分为以下两类:Lに+NPが+Vている;Lに+NPが+Vてある*于康,日本語の存在構文とその存在構文からみた動詞の意味と構文の意味のかかわり国文学攷2007年第192-193期，第1-13页。。ている体表示主动动作的进行体或动作完成的状态,不考虑动作行为者的存在,可以接续自动词或他动词。てある是动作完成体,表示保持被动动作的状态,必须接续他动词。てある的用法分为存在描写型(用于存在的描写)和有効性保持型(表示行为结果有効性的残存)*益岡隆志：《命題の文法》，くろしお出版社1987年版。。参考范方莲*范方莲:《存在句》,《中国语文》1963年第5期,第386-395页。,日英存现句的存现动词也可以是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ている形的动词表示主动动作的进行,以运动的方式存在可以理解为动态动词,表示一种运动状。ている/てある形的动词表示状态的完成(保持),空间位置不发生变化可以理解为静态动词,表示一种相对静止状态。

(23)白人から、新たな「下流階層」が生まれている。(动态动词)白人正在产生新的“下级阶层”。

(24)住宅地区には配給所があり、黒板に配給品の品目と値段が書いてある。(静态动词)住宅区有配给点,黑板上写着配给品的品种和价格。

例(23)“生まれている”表示动作正在进行,属于动态动词;例(24)“書いてある”表示状态的保持,属于静态动词。需要注意的是,ている形的存现动词既可以作动态动词也可以作静态动词,需在具体的语境中进行判断。“生まれている”在例(23)中用作动态动词,在下面的句子中表示某动作、作用的结果所形成的状态,属于静态动词。

(25)2014年までの10年間で正社員家庭に5 325人の子どもが生まれている。到2014年的10年间,正式职员的家庭有5 325个小孩出生。

除了用ている形的动词作动态动词外,日语也可以用“出る、来る、降る、落ちる、漂う、浮かぶ”等动词表示动态存现句。这里不再详细说明,仅举例如下:

(26)パクチー農家、高田静彦さん(62)の温室には、パクチー独特の強い香りが漂う。香菜农户高田静彦(62)的温室里,飘散着香菜独有的浓香。

英语存现句除了使用be动词以外,也可以用其他动词。参考Quirk*Lyons J, A Note on Possessive,Existential and Locative Sentences,Foundation of Language,1967,No.3,pp.390-396.的分类,通过对语料库的分析,将there句型中使用的动词按照以下几种类型划分。

1.There+不及物动词

英语存现句中能与there连用的动词除了表示“存在”意义的be动词外,只有三类:一是表示存在或位置的动词,如exist、live、stand、lie、remain等;二是表示方向或运动的动词,如go、come、fly、walk、run、approach等;三是描述某事件发生、发展或者实现的事件动词,如develop、arise、appear、emerge、occur、happen等*韩景泉:《英汉语存现句的生成语法研究》,《现代外语》2001年第2期,第143-158页。。这些动词中,第一类动词表示事物的存在状态,动词不表动作性,是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可以看作静态动词;第二、三类动词表示运动状态,可以看作动态动词。

(27)There begin to be long movements.(动态动词)开始变成长动作了。

(28)Once upon a time, in the heart of Russia, there lived an old peasant woman called Babushka.(静态动词)很久以前在俄罗斯的中心,住着一个叫巴库沙的很老的农妇。

2.There+情态动词*情态动词包括can(could)、 may (might)、must、have to、 shall (should)、will (would)、dare (dared)、need (needed)、ought to等。

(29)There must be hundreds of people living there.肯定有几百人住在这里。

3.There+半情态动词*半情态动词指既可作及物动词也可作情态动词的词。包括need、dare、 be able to、have to、 had better、 used to、 seem、be going to等。

(30)There used to be a lot of houses and shops round there.这附近曾经有很多的房子和商店。

4.There+半助动词*半助动词指在功能上介于主动词和助动词之间的一类结构。有be going to、be likely to、be supposed to、 be willing to、 have to、 seem to、be(un)likely to、appear to、seem to等。

(31)There is unlikely to be a definite conclusion.不可能得出确切的结论。

通过对日英存现句各段对比,发现两者既有共同点又有区别。在A段LP中,两者都可以由具体、抽象的处所名词、时间名词和时间短语等构成,在一定的语境中可以省略。不同之处有两个方面。一是从构成看,日语还可使用方位词から构成的介词结构、と构成的动词结构,英语还可使用地点、时间副词等。二是从句子成分看,LP在日语中作主语,在英语中作状语,there作引导词或形式主语,没有任何语义;为强调地点英语LP可提置句首,此时there可以省略。B段VP的共同点是日英存现动词都有相应的变形;VP除基本动词外,日语还有ている/てある形动词和其他动词,英语除了be动词还有不及物动词、情态动词、半情态动词和半助动词等四种动词;日英存现动词都能表示人或物的出现、存在;都可以分为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但两者的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的语义不同,日语的ている不考虑动作行为者的存在,てある表示保持人为动作后的状态,而英语中没有这种区别;两者存现动词的用法也不同,日语存现动词除了表示存在,还能表示某处消失了某人或某物,英语的there存现句不能表示事物的消失、终止,不接受表示消失的隐现类动词存现句。在C段NP中,两者都由名词、名词短语、表领属关系的名词短语及形容词修饰的名词短语等构成;存现主体大多表示不确定的人或事物。区别是英语NP不能使用专有名词、名词所有格和强烈限定等的词,日语则可以使用。

(责任编辑 金菊爱)

The Contrast of Japanese and English Existential Sentences

HE Jia

(CultureandTourismSchoolofYunnanUniversity,Lijiang,Yunnan, 674100,China)

Existential sentences are very important in Japanese and English language, which have their own structure and semantic features. Referencing to Chinese classification, the LP, VP and NP in Japanese and English existential sentences can be divided into part A, part B and part C for comparison. They act as different components of a sentence and their functions in the existential sentences are different. The existential nouns are indefinite nouns and the constituents are not all the same. In spite of the semantic differences in Japanese and English, the existential verbs can be divided into static and dynamic verbs, and locative words can be omitted in certain conditions. From the use of verbs, the Japanese existential sentences are more suitable for expressing disappearance and termination than English ones. There exist both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in definition, structure, and verb features that warrants further study.

Japanese existential sentences; English existential sentences; LP; NP; VP

2016-09-06

和佳,女,云南丽江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日语语言。

10.3969/j.issn.1671-2714.2017.03.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