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卉

从付出虚拟货币下载文档查看信息，到微信微博、网络直播平台的“打赏”;从“作业帮”、医疗健康等垂直细分领域的问答应用，到罗辑思维的付费阅读应用“得到”，再到果壳知乎新近开发的付费问答平台，企业纷纷寻求知识变现的可能性。

长期以来，知识在互联网上免费获得，部分程度上造成了良莠不齐、真假混杂的情况。而真正有价值、有意义的知识值得花成本获得。“分答”作为知识付费问答平台中的当红明星产品，充分利用点对点解决问题，语音作答门槛低的特点，设计出参与者共赢的机制，并借助名人效应短时间内迅速蹿红。24天完成A轮融资，42天有1000万用户体验，平均日付款19万次，总交易金额超过1800万，复购率43%。

“分答”先基于微信服务号进行开发，再逐渐上线客户端。从上线至今，保持了每日迭代频率不少于一个版本，不断加入新功能的更新速度。例如，最近新加入了赞赏、问题搜索、开放微博认证、回复重录、过期免费答、问题撤回等。

“分答”的用户有三个角色设定：回答者、提问者和旁听者。回答者自我介绍，描述擅长的领域，说明不回答的问题，并设置提问价格。感兴趣的用户可以向其支付指定费用，用50字以内的文字提问，对方60秒作答。如果48小时内，答主未回答该问题，费用原路返回用户账户。其他用户若对已有问题的答案感兴趣，可以付费1元“偷偷听”。“偷偷听”的收入由平台收取10%服务费，剩下90%通过微信支付平分给提问者和回答者。

产品口号为“你睡了，你的问题还在为你赚钱”，吸引用户广泛关注。网友3000元提问王思聪“买不起什么”吸引媒体注意，媒体的传播加剧收听，形成多次传播，不仅将“分答”推向焦点，4天内吸引1.8万人付费“偷偷听”，而且入驻人数进一步提升，引爆关注。目前热门回答者已经包括柳岩、章子怡、鹿晗、Papi酱、TFboys、奇葩说辩手等明星网红，张小龙、贾跃亭、雷军、罗振宇等互联网知名企业家，以及郎咸平、李银河、刘慈欣、大学教授等作家学者和协和医生、科学家等各行业代表。

提问者直接向其感兴趣的答者提问，答者48小时内作答，可以及时准确地解决用户问题。60秒的回答时间，对于碎片化但很有价值的知识来说，是一种很好的变现方式。时间限制使得提问者和回答者对回答深度不会抱过高期望，在思路与方向上寻求启发。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拥有有价值的信息，可以通过这一方式增加知识价值，进行变现。

“分答”的回答者加入门槛低，只需写明自我介绍和擅长领域即可，无需像“在行”的行家那样填写较为复杂的资料，反复审核并拍照。用户沟通门槛低，将沟通难度和成本从“在行”一对一见面降低到语音，进行知识零售，互为补充。弥补其用户活跃度不高、转化率较低、“一位讲师，一个主题”的不足。

从回答者的角度看，60秒语音作答比打字轻松，闲暇时间即可作答，回答成本低，收益高。在个人朋友圈、公众号即可推广自己的“分答”二维码，分享成本低。对于各行业意见领袖而言，与网友进行互动，得到的收听人数、围观问答的数字，以及收入都可以使其获得乐趣和成就感，证明自己的影响力。

从提问者的角度看，回答者并非每问必答，如果作答相当于得到与其交流机会。虽然只有60秒，但正如为主播高额打赏的用户一样，可以得到获得青睐的满足感。付费提问以及“偷偷听”的收入分享机制，意味着旁听者越多，问答双方收益也越多，提问者有可能赚钱。因而提问者更认真地思考问题，增加参与度。甚至有网友总结“分答”的赚钱攻略。例如，向哪些名人提问赚钱的概率高，哪些技巧能让提问得到更多人的关注等等。提问者也有动力在朋友圈分享链接，平台收获更多用户。

从旁听者的角度看，明星、网红、大V亲自回答问题，声音亲切真实。“偷偷听”的设置，费用低廉且可满足其好奇心和本能的偷窥欲，容易吸引其付费。

“分答”产品中分为问题榜、才华榜和新晋榜三个榜单。问题榜按热门问答排行，榜首一般是限时免费听。才华榜按人物收入排行。通过沉淀问题和回答，产品可以减少回答者的重复劳动，为旁听者创造良好的用户体验，并为提问者和回答者提供长期盈利的可能。用户也可以直接搜索感兴趣的答主或者关注度高的优质问答，为优质问答提供持续的旁听收入。

由于回答60秒的时间限制，容易流于明星八卦，可能偏离真正的知识分享初衷。随着王思聪的入驻引爆关注，最热门的话题集中在公众人物的私生活、两性关系等方面，真正知识类的问答占比较少，具有很强的娱乐化、八卦化属性。

对于较为宏观、专业学术性强，以及一个提问中包含几个问题的问题，这一时间限制过于短暂，较难说清自身看法及来龙去脉。例如，在“如何评价2016各省高考作文题”中，问题涉及面过大，答者无法浓缩观点至60秒内放弃作答。“英国脱欧对中国楼市有何影响？投资战略是否需要向哪调整？”董藩教授作答中，能明显感觉其话语的急促紧凑。此外，很多问题的答案，在答主的知乎中已有涉及，若重复则价值低，若另辟蹊径时间限制又无法表达清晰。

“分答”产品架构和运作模式较简单。但也有缺陷，由于缺乏有效的造星机制，导致目前完全依赖已经成名的明星、网红、大V获得曝光度，带动平台关注。旁听者付费“偷偷听”，可以作为平台发展的核心板块，但无法建立有效的社交关系，建立社区文化。

对于王思聪等答主来说，平台上获得的收入并不算什么，更多是出于对新事物的新鲜感。截止2016年6月26日，王思聪32个问题收入25万，明星作答的付费标准不断被抬高，远超平台最初设计的1-500元价位。话题底线也越来越低，但很多答主可能并不希望将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在公众面前。因此，“分答”如何保持对答主持续的吸引力，合理确定定价标准，采取机制减少答主困扰和流失将成为存亡关键。一旦大V逃离，产品生命周期也将走向尾声。

网友曾进对王思聪的提问：“您的人生还有什么买不起的？”目前收入最高，成为提问者纷纷效仿的对象。截止2016年6月26日，该问题总偷听费22992元，扣去10%的平台佣金，剩下20693元二者平分。减去3000元提问本金，曾进净赚7346元。不过能够赚取上千的收入还是个案，大多数提问者仍亏损或刚刚回本。如果提问者持续亏损，长此以往无人提问，平台很容易流失用户。

随着各类付费形式的不断出现，企业纷纷开始探索为知识付费的方式。根据艾瑞咨询发布的《2015年中国在线视频用户付费市场研究报告》，网络视频付费用户达到2884万，出现爆发式增长，同比增幅高达264%。80、90后用户成为付费主流群体。类比知识付费应用，用户群体基本相同。用户群体付费能力和付费意愿逐渐被培养成熟，只要内容有意思、质量高、体验好，用户愿意为之付费。

根据产品生命周期理论，笔者认为“分答”正处于由引入期向成长期的过渡阶段。公开信息显示，平台目前只有从“偷偷听”的收入中抽取10%的提成。作为整个市场初期的产品，其盈利模式也处于探索之中，更多信息尚未披露。

2016年6月27日，果壳网创始人“姬十三”在“分答”首场发布会上宣布，旗下“在行”和“分答”完成A轮融资，总额2500万美金。本轮融资由元璟资本与红杉中国基金联合投资，普思资本与罗辑思维跟投，估值超1亿美金。本轮融资及“分答”公众号上发布的招聘启事，充分展示出产品生命周期的过渡阶段中，“分答”积极筹措并集中人力、物力、财力，扩充团队完善产品的决心。

通过前面的梳理分析可以发现，“分答”未来的发展趋势或是继续经营粉丝经济、网红经济或是回到知识分享的初衷，无论哪种都需要解决产品出现的问题，引导产品走向可持续的发展路径。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两方面采取相应措施：

第一，制定质量标准。由于存在信息不对称性，提问者和旁听者付费前都无法判断回答者的答案质量，同一个问题对不同用户价值不同，没有参考标准。对于较为专业知识的回答，其严谨性、权威性亦无法衡量。应该考虑设计某种机制，平衡回答的质量和付费价格。例如可以考虑保障回答者一定比例的基本收益，然后将其余比例在知晓答案后再进行分配。将回答分为三个档次，如果提问者或旁听者觉得回答能满足其需求，质量较高，不仅可以支付剩余的全部费用，还可以额外进行打赏。如果觉得回答无功无过基本能解决问题，可以支付剩余费用的80%。如果觉得不太满意，可以支付剩余费用的60%。

第二，差异化发展。根据“姬十三”的公开表述，“分答”更关注来自各个专业领域的专业服务。截至目前总共积累了33万答主。据不完全统计，医学领域5028人、教育领域4366人、职场导师3371人、科研科普工作者1881人。而值得关注的是，“分答”的火爆依托于明星、网红和各类大V，问答价格和相关收入也是相关人士高居榜首。并且，相对于33万答主的数据而言，专业领域服务的人数合计小于10%。因而，笔者认为“分答”可以将用户和产品分层，与竞争产品实现差异化发展，逐步形成自身的核心竞争力。

在知识分享层面，主推各个细分专业领域的专家，使专业型、技术型人才获得更多提问，满足高端用户的真正知识需求。在回答时长和作答形式上进行调整。语音上允许更长的回答时间，作答形式上可以选择文字作答，配以公式图表。并可以考虑引入慕课的方式，让收听者可以记录笔记并进行探讨交流。对于不懂的地方，提问者或旁听者可以进行二次提问，并探索相应付费模式和展示形式。在传播机制上突破两次传播后戛然而止的现状，实现多次传播，形成交流社区。

在网红经济、粉丝经济层面，吸引纳入更多名人大V。将普通用户感兴趣的明星八卦、两性知识、减肥塑身、时尚话题进行到底。可以将话题分类让名人大V进行选择，勾选其回答和不回答的题目类型。既能使提问者明确什么能问什么不该问，也能相对标准化操作，在开始时就有效避免提问给名人带来的尴尬。

“分答”积极筹措并集中人力、物力、财力，扩充团队完善产品，并积极强调其为优质内容创造者提供变现方式的初衷。相信其未来会不断改进产品质量，增加产品特色，在制定标准、进一步对市场进行细分，并加强与相关应用、平台的合作交流，形成更有价值的知识问答付费平台，共同迎接知识变现时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