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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美丽”须隐藏

2016-12-31文亦鸣

环球市场信息导报 2016年16期
关键词:梁衡逸夫大作

■文亦鸣/文

有些“美丽”须隐藏

■文亦鸣/文

日前,有人在网上宣称:“我已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著名诗人!”此言一出,引来吐槽声一片。

有人诘问:“不知老兄的大作属于‘废话体’、‘设计体’,还是‘白云体’、‘乌青体’?”

有人调侃:“现在凡会扯几句诗的,没一个不‘著名’的,不知阁下是否知晓比你更‘著名’的诗人北岛的那句话——诗人最重要的,是永远保持警惕,永远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因为荣誉、金钱,忘记自我。”

有人则建议:“不妨认真读读梁衡先生的文章《有一件事想了很久,不吐不快》。”

梁衡先生的这篇文章,我是两年前从《人民日报》上读到的,在作者是“不吐不快”,在读者则深感“淋漓痛快”,有几段记忆犹新。

“津贴是什么?就是生活补助。正常情况下,一个有自尊心的人很少要人补助,如果真拿了别人或政府补助也会忐忑不安,低调处事,加倍工作。现在反过来了,把‘津贴’挂在嘴边,印之名片,显于报章,足见其浅”;

“当年知识分子生活困难,窘迫拮据。县里重才,就特批给一些老教师每逢重大节日猪肉二斤,但我从未听说过哪个教师自我介绍,享受猪肉二斤”;

“如果有人出国去也印一张‘享受’字头的名片,一是外国人看不懂,二是真看懂了就更糟,要大丢人格”。

……

现实生活中,有些“美丽”是需要隐藏的,譬如隐藏自己的优势,隐藏自己的特长,隐藏自己的荣耀,越是隐藏,越风度翩翩;若不知隐藏,一味张狂,迟早会出乖露丑。

80多年前,一位美国女作家被邀参加笔会。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位匈牙利年轻男作家。女作家衣着简朴,沉默寡言,男作家以为她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作家而已。

于是,他用居高临下的口气问女作家:“你有多少大作发表呢?能否让我拜读一两部?”

女作家回答:“我只是写写小说而已,谈不上什么大作。”

男作家似乎证明自己的判断了,于是更为咄咄逼人:“你也是写小说的,那我们是同行了。我已经出版了339部小说,请问你呢?”

“我只写了一部。”

男作家鄙夷地说:“噢,你只出过一部小说。能否告诉我这部小说的名字?”

“《飘》。”女作家平静地回答。

那位不可一世的男作家顿时目瞪口呆。

这位女作家名叫玛格丽特·米切尔。只一部《飘》足以奠定她在世界文学史上不可动摇的地位。而那位自称出版了339部小说的男作家,现在连姓名都无从考证了。

在中国,同样有不少成就虽大,但不追名逐利、不显山露水的谦谦君子。不妨看看几则短小的《启事》:

一是老舍的《辞王启事》。1930年5月,老舍辞去英国东方学院中文讲师职务后返回北京。月底,《学生画报》记者陈逸夫,代表当时很有影响的文艺团体“笑社”造访,欲请老舍做“笑王”,以资号召。没见到老舍,于是留下一信。

翌日,陈逸夫便接到老舍的《辞王启事》:“你封我为‘笑王’,真是不敢当。依中国逻辑,王必有妃,王必有府,王必有八人大轿,而我无妃无府无轿,其‘不王’也明矣!”

二是周璇的《辞后启事》。“顷闻报载,见某报主办1941年电影皇后选举揭晓广告内,附列贱名。顾璇性情淡泊,不尚荣利,平日除为公司摄片外,业余唯以读书消遣,对于外界情形极少接触。自问学识技能,均极有限,对于影后名称,绝难接受,并祈勿将影后二字涉及贱名,则不胜感荷。敬希亮鉴。”启事写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文白互用,格调与做派都胜人一筹。

三是端木蕻良的《杜门启事》。上世纪40年代他在桂林居住时,潜心创作。可是由于名气太大,访客不断。为不影响创作,他作诗一首,贴于大门之上:“女儿心上想情郎,日写花笺十万行。月上枝头方得息,梦魂又欲到西厢。”看似在倾诉儿女情长,其实是用含蓄委婉的手法杜门谢客。来访者多为文人,看后心领神会,折身而返。

一位诗人朋友说,过去圈内的大咖,诗作不凡,道德修养更是令人钦佩。现在不一样了,事关名利,一拥而上,甚至“赴汤蹈火”,不择手段,全然不顾吃相好坏。这种场面,岂是儒雅人应付得来的?

先贤有云:“利不可以虚受,名不可以苟得。”凡念念不忘头顶名衔或光环者,大抵是浅薄之辈。殊不知,有些“美丽”的东西一旦夺到了手,便无足观,便本色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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