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灰

我妹妹出生的那个晩上，一群狐朋狗友狂笑着说，小孩最烦了，整天说你坏话！拔你网线！偷你零花钱！我当时不懂事，还真被吓坏了。

后来妹妹一天天长大，她聪明、漂亮、可爱、乖巧、善解人意，我特想告诉那群家伙，我妹不是我的麻烦，她是这世界写给我的情书。

1

夏夜，我带她到公园散步。我被蚊子叮得“嗷嗷”直叫。她问我：“哥哥，为什么蚊子叮你不叮我啊？”

我差点笑哭：“你穿着长袖长褂，蚊子怎么叮啊……”她突然停下来弯腰卷起裤腿，然后又卷起袖子：“我把肉露出来，这样蚊子就不会光叮你了。让大蚊子去叮你，小蚊子来叮我……”我的心底和眼眶同时涌上一股暖流。

2

有一次，她在亲戚家吃饭。我打电话问她：“你在吃什么呀？”“豆芽。”她牙牙学语。“豆芽呀，我也喜欢吃豆芽，那你能不能给我吃一口呀？”

她沉默了，我听她不说话了，就换了个话题聊起了别的。到了晚上，她进门后直接走到我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油汪汪的豆芽说：“哥哥，这是我给你带的豆芽……”那把豆芽脏兮兮的，但我全吃了。

3

还有一回，我翻栏杆的时候，小腿肚子被铁片划破了。医生正在给我清洗伤口，她突然进来，号啕大哭：“你是怎么做哥哥的……”

我问她：“我受伤关做哥哥什么事啊？”她不回答我，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我安慰她说：“你别哭啊，我不疼……”她趴在我怀里接着号啕大哭：“你是怎么做哥哥的……”原来在她心里，做哥哥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呀。

4

某天视频聊天，她捂着嘴，跟我说她掉牙了。“那赶紧给我看看。”我说。

“那你保证不笑我。”她说。我反反复复发了六遍誓，最后她还是决定不给我看，大概还是怕我笑话她吧。

一周后又视频聊天，我心情不好。她问我怎么了，我不说。她就给我讲各种好玩的事，见我还是愁眉苦脸的，她突然咧开嘴：“那你看我的牙！”我“扑哧”笑了出来。她也红着脸“嘿嘿”直笑，有些难为情。我蓦地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