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东

莫迪发动“晚间突袭”

11月8日当天，全球媒体一致聚焦美国大选，这场马拉松式选举最后开出的结果震惊了全球。不过在印度，当地人却发现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注：当日晚间，印度总理莫迪突然宣布该国将取消流通500卢比和1000卢比这两种大面额的纸币，它们分别折合人民币约50元和100元。

由于大部分印度人提前四小时才得知手中的钞票将作废，来自政府的“突袭”立马在印度国内引发了不安情绪。很快，印度人在全国各地的自动提款机外大排长队，争相提取100卢比的纸钞，以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发生现金短缺。

印度政府呼吁民众不要恐慌，因为旧的500卢比和1000卢比在年内仍然可以被存入银行账户，并同时宣布央行将很快发行新的500卢比和2000卢比钞票。尽管如此，印度金融中心孟买多家大型银行的总部和分支还是被闻讯赶来取钱或是存钱的民众挤爆。

“生活秩序完全被打乱了，”在一家银行门口排了四个小时的玛甘海·索兰其说到，“我家只有500和1000的现金，现在根本用不出去了。”索兰其抱怨政府的政策出台得太匆忙，连一点过渡期都不设，这势必会让大家手忙脚乱。

印度500卢比和1000卢比的纸币

在偏远农村地区，这一突发消息更是引发了混乱。印度总人口中的三分之二都居住在缺乏基础金融服务设施的地区，对他们来说，这一消息真是个大麻烦。在城里务工的保姆瑞莎·马菲现在就成为了全村人的唯一依靠，所有亲戚朋友都指望着她帮忙到城里去取钱和存钱。

一些经济学家分析指出，这一决定预计对印度经济尤其是商业造成一定负面影响，时间周期取决于印度政府何时能完成新纸币和旧纸币之间的转换。在印度，银行服务和信用卡服务并不普及（只有一半国民拥有银行账户），移动支付也面临安全性等质疑，因此现金仍然是印度人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支付渠道。在新的500和2000卢比普及之前，很多印度群众将面临无钱可用的尴尬情况。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少支持这项政策的印度学者和政府人士则称，这种“外科手术式”的政策宣布方式本来就是为了出其不意——不是出广大群众的不意，而是出贪官和黑钱的不意。“地方一级的选举很快就要到了，如此一来候选人很难在这个节点收受贿赂，”孟买的大学教授比拉达尔对政府的这项举措表示理解，他说短暂来看会对生活造成不便，但对政府廉政建设而言有着长期的正面影响。

投资银行家米尔汗·卡帕蒂亚指出，取消旧货币展示出政府打击黑钱和假钞的决心。“贪污腐败、偷税避税、黑钱以及假钞一直以来都是制约印度经济发展的重大障碍，”卡帕蒂亚介绍说，旧有的500卢比和1000卢比还存在安全防伪性不足的缺陷，导致印度市场上长期流通着数量可观的假币。

莫迪政府称，新的500和2000卢比将包含被动式GPS芯片等在内的更多安全特征，政府可以全程追踪新版钞票的流通。此外，印度媒体还报道称持有大额现金的人在换钞时或需登记并证明收入来源。这些变动都将让大额持有旧钞的贪官和非法组织陷入困境。

莫迪的另外一个主要打击目标则是活跃在印度境内的一些恐怖组织，它们也都非法持有相当数量的旧钞或假钞。莫迪称，印度境内的一些武装恐怖分子使用的是500卢比假钞。此举将直接从财源上切断恐怖分子的后续补给。

《金融时报》援引康奈尔大学经济学教授普拉萨德的观点指出，消灭现有高面值钞票，将让持有这些钞票从事非法活动的人感到恐慌，并有利于打造更高效的电子支付系统。印度不少移动支付平台公司就对政府此举表示极大欢迎。一家名为Freecharge的支付公司在其官方推特上发文称：“是时候抛弃现金了，为总理点赞。”

海外印度人懵了

另外一个受到影响的则是在海外侨居的庞大印度人群体，他们手中持有的旧卢比数量也相当巨大。这项突发政策给他们带来的打击不小于那些居住在偏远地区的农村居民，毕竟专程回国换钱并不是件容易事。

“我觉得我手里这些钱就算是直接作废了吧，”居住在加拿大多伦多的赛钦·金达尔还持有15000卢比现金，而他并没有在近期回国的打算。显而易见的是，专门为了这笔钱跑一趟并不划算，“但这仍旧是我自己的财产，”金达尔对莫迪政府的“突袭”感到很失望，“特别是居住在海外的印度人，对我们有没有制定特别的解决方案？我看是没有。”

废除旧钞政策出台后，全球主要的银行都暂停了对卢比的外汇交易，这意味着海外印度人也无法通过国际银行换钞。加拿大皇家银行称，在印度的货币状况重新恢复正常之前，他们都拒绝处理任何和卢比有关的交易。

一些海外的印度同乡会已经主动致信印度央行，希望寻求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目前还没有收到任何积极反馈。”渥太华印度同乡会会长斯瓦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