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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尼泊尔到不丹（二）

王鉴伟，苏州人，书法家、作家。著有《艺术的生活》等文集。

森载我去酒店，入闹市，拐进一条巷子，尽头两幢高楼，与周围低矮凌乱的房屋恰成对比。车刚停稳，迎宾员开门接引，大堂很是气派。在尼泊尔旅行，以住小客栈做背包客为正宗，我虽背了个登山包，住的却是五星酒店，真是惭愧得紧。

刚登记入住，服务生抢过行李，上电梯直送房间，赶紧掏出小费。天色渐暗，森再三叮嘱不要外出，恐不安全。

晚上无事，在巷口超市提了瓶啤酒回房小饮。困倦袭来，倒头大睡。

一夜无梦，醒来精神百倍。时候尚早，上街散步，四周清净，不由加快脚步。路边零星地开着几家小店，橱窗里摆了各种本地酒，酒精度奇高，不敢领教。忽然，一只黑犬迎面而来，目光凶狠，尾巴竖起，心头不禁一凛，拔腿跑到马路对过，才舒了一口气，岂料未走几步，前面又趴着几只大狗，终于不敢向前，乖乖地回去酒店。

刚到巷口，警笛声起，一辆辆豪车呼啸驶出，原来参加“南亚峰会”的各国首脑就住隔壁。

回房收拾行李，打车去机场，在候机楼休闲区小坐，旁边店铺有争吵声，扭头望去，一中国妇女戳打着计算器和老板讨价还价，一个中文一个英文，各说各话，生意居然做成。

不丹皇家航空的小型客机，机尾红黄相间，绘有腾龙。过关登机，刚走近却被拦住，军人牵着警犬上机检查后方才放行。乘客只十余人，将要起飞时，有随从簇拥着长者上来，一身戎装，胸前挂满勋章，想必是开完峰会归国的高官，空姐将过道上布帘一拉，前面即成贵宾舱。

不丹隐于喜马拉雅山南坡，与他国绝少建交，称世上最幸福的国度，令人神往。飞机沿喜马拉雅山脉向东飞去，窗外绵亘着十余座著名雪峰，机长一一介绍，然我思绪已远,无心观赏。

大约一个多小时，飞进山谷，两边危峰逼仄，似要碰到机翼。高度下降，坡上渐渐出现人家，机舱响起欢快的乐曲，不丹终于到了，心头几分荡漾。

飞机在谷中盘旋，一个俯冲，稳稳地降落在帕罗机场。这是不丹唯一的国际机场，仅有一条跑道，低矮的候机厅，竖立侧旁的广告牌却异常巨大，英俊的国王与王后相拥，目光清亮，此乃著名的不丹形象宣传画。

不丹旅行规定必须随团，且人数限制，此番我独自入境，个中曲折，一言难尽。虽只一人，亦算旅行团，导游、司机、专车都不少。

走到出口，导游诺布已在相候，其身着不丹国服，容貌俊朗。旁边站着司机，身形魁伟，年龄与我相仿。三人皆通英文，很快便相熟起来。刚过旅游旺季，天气仍好得出奇，诺布说我真是幸运。

出机场驶在乡野小路，两头黄牛慢悠悠迎面而来，停车让过，往帕罗城里去。帕罗似小镇一般，主街两旁连排的小楼，略似藏式而精美远胜。午后时分，行人稀少，开到餐馆正要入内，诺布叫声且慢，从兜囊中掏出哈达，笑意盈盈献了上来，白色的哈达，上面印着法器与经文，不免些许激动。

餐馆空落落的，上楼靠窗独坐，菜蔬虽简颇可口，高山红米饭透着清香。邻座尚有一对法国游客，略作寒暄，相谈得知，我竟到过他们故乡，遂交换名片，作他日之约。饭后挥手别过，即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