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约定
2016-12-08张正旭
□张正旭
特殊的约定
□张正旭
林君的儿子考上了县一中。学校不提供住宿，林君决定到一中周边看一看哪里有合适的房租住。
林君夫妇在深圳打工，读初中的时候儿子由爷爷奶奶照看。儿子读高一了，林君准备辞职不干，全程陪读。
林君请假回到老家后，乘车到了县城。
来到一中附近，那里商铺林立，车水马龙。这样的环境太嘈杂，不利于孩子学习和休息。他决定到离学校五百米远的地方找房子。
他转到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不少住户门口挂着租房信息，他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继续往前走，因为前面的住户紧挨着县城的主干道，人来车往，很嘈杂。走着走着，其中一家挂的租房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院内有房出租，出租对象仅限于学生及陪读的家长。这里远离城市喧嚣，近几年来，本院的房客中考上一本的有19人，二本12人。本院内尚有慧娴阁3间（仅租给女生）和5间鸿志房（只租给男生），价格面议，联系电话……”
林君饶有兴趣地看了两遍租房信息，掏山手机拨通了电话。
“请问你是要租房子吗？”一个老太太的声音问。
“我看到了你家院门外挂着的租房信息，想看看房子。”林君回答。
“请你下午两点半至四点来看房子。其余时间不接待，请谅解。因为那段时间学生到学校去了，其他时间是供学生们学习休息的，不能打扰！”老太太在电话里解释。
听完老太太的解释，林君很感动：有这样为学生利益着想的房东，难怪租客中能出现那么多大学生。
想到这里，林君兴奋地回答：“好的，好的，我两点半后去看房子。”
下午，林君准时来到租房处，门外已经站着四个人在交谈，大概也是租房子的学生家长。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打开了大门，微笑着说：“请进！”
五个人随着老太太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像个花园，摆放着各种花卉，花儿有的正开着，馨香扑鼻。
老太太把他们带到接待室，先给每人倒一杯茶，然后说道：“你们好，我姓尹，大家叫我尹奶奶。如果说租房子是一笔生意的话，这笔生意是相互的，你们有权利选择租住的房子与房东，我有权利选择租住的学生和家长。如果打算在这里租房子住，先填写两份资料，一份是孩子的，另一份是家庭成员的。孩子的这份资料除了填写个人的基本情况外，还包括孩子的性格特征、兴趣爱好、生活习惯等。家庭成员这一份除了要有具体联系方式外，还包括文化程度、从事职业、不良嗜好等。这些资料填写完放在我这里，我看过后会通知家长把孩子带来面试，通过后，再签租住合同。”
尹奶奶说完，取出表格和笔放在桌子上。
五个家长不住地点头，纷纷拿笔填写两份表格。
表格填写完，尹奶奶收起来，戴着老花镜逐一在笔记本上登记。登记完资料，尹奶奶说：“你们可以回去了，等候电话通知。”
林君回去后第三天接到了尹奶奶的电话，让他下午两点半带儿子到她那里面试。
下午林君带着儿子林爽来到了尹奶奶的接待室。
尹奶奶说：“林君，你填写的资料我认真看了一遍。你们夫妻俩在深圳打工，林爽的中考成绩还不错，从我出租房这几年的经验来看，我对好多学生的第一印象和结果是一致的。比如说，有个叫王俊的学生，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他能考上重点大学，因为他的身上散发着浓厚的学习兴趣的味道。三年后，我的第一印象得到了印证。我对林爽的第一印象和对那个王俊的一样，三年后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希望林爽不要给我的印象抹黑。为了我的印象，也为了林爽的大学目标，我们的约定正式开始。”
尹奶奶说完，站起来冲着里屋喊话：“老头子，把相机拿出来！”
从里屋里走出来一位拿着相机的老头，冲林君父子俩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尹奶奶来到林爽面前，伸出手，微笑着说：“握手，是约定的开始！”
林爽迟疑地握住了尹奶奶的手。
咔嚓一声，那位老头按下了快门。
尹奶奶说：“林爽，把你想要说的奋斗的话写出来。我让老头子打印出来，连同你的照片放在一个相框内，悬挂起来，直到你高中毕业了，才能取回去。”
尹奶奶吩咐完，跟林君签了租房合同。
林爽受到尹奶奶感染，写下了约定的豪言壮语。
尹奶奶说：“林爽，约定正式启动。这三年大部分时间你要付出奋斗的代价、拼搏的汗水。我们会全力以赴支持你的奋斗、你的拼搏。你的爸爸和妈妈不用陪读，继续在外地打工。你要相信自己……”
有这样负责的房东，林君很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了他们。
开学后，林爽住进了鸿志房，林君则返回深圳打工。
三年后，高考一结束，林爽就去了父母打工的城市和父母团聚。分数下来后，林爽哭得一塌糊涂，第一个拨打的电话是房东尹奶奶的：“尹奶奶，我们的约定实现了，我考上了，可以把我的‘约定’挂起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原来，高考前夕，林爽感到烦躁、焦虑和恐慌。有了这种不可名状的负能量，他的学习兴趣一下子被冲淡了。由于青春的萌动，他和同住一个大院的女同学潘苗苗谈起了恋爱。
这一反常举动，没有逃过尹奶奶的眼睛。
林爽和潘苗苗被尹奶奶分别“请”来训话。尹奶奶给他们恶补了心理健康课，他俩认清了错误，并写下保证书。为了惩罚他俩，他俩挂着的“约定”从墙上取下了。
尹奶奶说：“我这面墙是光荣墙，挂着‘约定’的学生们从没有违约过。一旦违约，就不能再挂上去……”
通知书下来了，林爽和潘苗苗双双被重点大学录取。
林君带着儿子登门拜谢尹奶奶夫妻俩。
一见面，林君抑制不住喜悦之情，说：“尹奶奶真是好眼力，一眼就能看出我家孩子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尹奶奶听后哈哈一笑，说：“我哪有什么好眼力啊！林爽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缺少自信心。为了培养他的自信心，我就为他量身定做了‘约定’，提升他的心理适应能力。”
林君听后感到很意外，疑惑地问：“尹奶奶，您退休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尹奶奶微笑着说：“我退休前在一所大学执教，我研究的课题就是青少年心理健康成长问题……”
（原载《三月三》2015年第12期黑龙江姚志德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