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浩楠

(云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云南 昆明 650000)

文明与野蛮的变奏
——解读《文明与野蛮》

房浩楠

(云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云南 昆明 650000)

《文明与野蛮》一书，由罗伯特.路威所著，吕叔湘先生译。本书作者，罗伯特·路威，美国著名人类学家，致力于北美平原印第安人研究，其中对克劳族印第安人的研究堪称典范。吕叔湘先生是我国语言学界的一代宗师，从事语言教学和语言研究，译书着力于开拓国民视野，《文明与野蛮》便是其中之一。本书，文辞诙谐风趣，通俗易懂。从吃饭穿衣到弹琴写字，再到宴客，活人与死人同睡一床，涉及文化、政治、教育、卫生、科学、艺术的方方面面。

《文明与野蛮》原题为Are We Civilized?即《我们文明吗？》，这也是20世纪的一种提问方式，开篇对我们所谓的现有文明提出质疑。正如,援引书中所言，提出质疑“14世纪的上等社会里头，汤是用粗陶碗盛的——两位客人共用一碗；若是全是家里人，更不用这样麻烦，就拿煮汤的锅子端上来大家喝”(第六章)。“在几十万英国人和法国人饿得要死的时候，大量的面粉浪费在发粉上，然而哲学家还煞有介事地讨论野蛮人的无远虑。”(第十章)“现在我们的重要些的城市无不拥有大量的警察，然而纽约和芝加哥的盗案还是层出不穷，土匪以机关枪滋味，才不怕你的警察……在印地安人里头，杀人之类的事情寻常没有。”(第十五章)“他们里头的非法性交易要比为维多利亚时代的欧洲中产家庭里头要多一些；可是倘若我们把欧洲乡间的风俗和城市里面的卖淫加在里头算，那么印地安人或许还要显得规矩些。”(第十三章)通过这些事例道明，我们并不比所谓的那些先民，也就是所谓“野蛮人”更加的文明。相反“野蛮人”在诸多方面还更加优于“文明人”。如“那些不受鞭挞的蛮族儿童比饱受高加索沙地主义良好教育的白种儿童少淘气的多……尽管这样溺爱，那些小孩长的性情很好，儿女长大以后，对于年老的父母非常敬爱，体谅。”(第十七章)“东北加拿大的印第安人也表现同样的地理天才，他们能牢记各处山川形式，政府派遣的测量人员常常利用他们的本领。”(第二十二章)

在人类的文明中自来存在着排他性，也就是自我的认同性，这种排他性表现在对本民族和国家的视为文明，将其他民族与国家认定为野蛮。如今，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便可很好的说明这一点。人们往往基于本国家文化的基准去看待其他国家的文明。持有这种观点去看待分析问题，必然也注定了所得出结论的片面与错误性。如著者在书中所举例证，“吐唾沫”依我们现在人看来是代表不喜欢、不高兴，然而东非查加兰黑人向人“吐唾沫”代表了一种祝福。另如，“一日三餐，晚上睡觉”，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然玻利维亚的印第安人，睡一会起来吃点东西再睡，醒来再吃。这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不合理。我们不能理所当然的，将文化、风俗的差异，理解为一种“野蛮”行为。笔者很赞同本书著者的观点“要追究明白某种思想或风俗是天性还是习惯，只有一个办法：经验。所谓经验，并不是单单指我们一城一州或国家里的经验，也不单是整个西方文明里的经验，要行遍天下，到处考察过了，才当得经验二字”。“中国人吃饭拿筷子，写字作画用毛笔，这种与西方人动作的本质不同。因此，在比较中西绘画时应当注意执笔的区别，再研究由执笔的区别而决定的用笔差异”(《中西绘画比较》，洪惠震著)。我们并不能把这种不同，用“野蛮”或“文明”去区分，亦不能说哪种是绝对的好，哪种又是绝对的不好。

同时书中对于文明也提出了，“我们的现代文明更是从四面八方东拼西凑起来的一件百衲衣”(第二章)。任何文明的发展，都能说是绝对的自己独创的，都会吸收汲取外来文化的营养。从吃饭说起，啤酒是埃及人国粹，白米的老家在印度，非洲的咖啡，中国茶叶，美洲的番茄，今天都广泛的出现在我们的菜单上。再从阿拉伯人将印度的发明的数字系统传入欧洲，到成为我们现在通用的数字。翻阅历史，我们也不难发现，凡是一个繁荣、强大的国家和民族，无不是兼容并蓄的，乐于交流的。文明的发展与进步也是“人类跟随着他的生存条件一同发展，没有等到他的善生条件成熟”(第二十三章)；人类既笨又懒，在文明的发展中存在着偶然性。中国人很早就发明了罗盘，但却没想到应用于航海，美印第安人一早在滚木上拖船，却没有想到轮形车。所以，说人类的进步和文明并不是“必然”，是随生存条件而做改变。偶然性，同样存在于人类文明的发展中。

关于动物，书中提出“初民开始蓄养动物，并不是为的图利，确实由于一种非经济的、可是一样有人间味的理由——他爱把他们带在身旁做伴侣和娱乐”。随然，这种观点可能是片面的，著者也在文中提到“并不是说从来没有经过正经目的而蓄养的禽兽”。但从美洲许多民族养鹦鹉，印度，牛、大象等动物游走街头，而不受驱赶，似乎也说明上文说法具有一定的道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人与自然的和谐状态，我怎么可以将我们的先民，成为“野蛮人”呢？“初民想尽种种方法去打死一只熊或鲸鱼，然后很有礼貌似的向它赔罪。”让我们反思，生于所谓的高度科技文明社会的我们，是不是比初民做的好。关于穿衣，文中提到“倘若衣服之起源不因羞耻，也不因实用，可能的动机还有一个——爱美的欲望”。在许多西方的绘画跟雕塑中，确实不难看出，古人裸露生殖器官为羞耻。

最终，我们还是回归到“何谓文明？何谓野蛮？”这个议题上来。对于这个问题，我想任何人恐怕都不能妄断下论，这里存在一个从什么角度考虑的问题，也就是参照物的选择。如，人类吃肉，是理所当然的行为。野兽吃人，却被视为野蛮、残忍。恩格斯曾经说过，冶铁技术使人类社会从野蛮进入到文明时代。可冶铁技术的发展，又促使大量兵器的产生，最终导致战争的频繁发生。我国古代象征文明的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的出现，代表了一种文明的进步，可也推进了战争的现代化进程。人类文明包罗万有，要想将其说清楚，近乎庄子所谓“以有涯随无涯”。野蛮则伴随着人类文明发展全过程，并从客观上推动着人类文明向前发展。即使在现代会，貌似人类已经脱离了野蛮，但当我们换一个角度去看，就很容易发现野蛮仍与文明共于现代社会中。只要古老的生存法则——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道理依然存在于我们的现代文明社会，这一铁的法则就预示着现代文明中必然蕴涵着野蛮。正如著者所说“我们还是野蛮人。列为不必介意。只要我们记得野蛮人的功绩，我们就会不以为杵。”

房浩楠(1989.09-)，女，汉族，山东潍坊，研究生，云南师范大学，中外美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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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4-007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