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成

白俄电影《伯爵夫人》中的人物分析

赵建成

十月革命以后，大批俄国难民背井离乡流亡到了国外，包括到了中国上海。在上海，这些俄国难民只能在逆境中生存，与其他外国人不同，他们是政治流亡者。因此，无法享有中外条约之中赋予外国人的特权，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既不会说英语，也不通汉语，而且他们大部分人出身贵族，很难从事体力劳动，因此，俄侨无法与中国劳工竞争，也无法在外资企业当中找到体面的工作。据1929年的统计，当时，上海所有犯罪的外籍人当中，俄国侨民占到了85%，到1935年，在16岁至45岁的白俄女性当中，有22%的人在上海从事色情行业。电影《伯爵夫人》就生动地描述了前苏联十月革命后，一个出身贵族的白俄女伯爵和家人逃往中国上海，为了支持难民家庭，最后沦为舞女，终身落魄的故事。影片里的故事和当年真实的情况非常相似。故事中不仅有落魄公爵索菲亚和失意外交官杰克逊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而且还夹杂着日本间谍为准备武力侵略上海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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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魄的女伯爵——索菲亚

电影中有一位歌女唱道：漂泊他乡的人啊，正在思念着故乡，那颗思念的心，在胸中隐隐作痛，可见白俄是多么的落魄。索菲亚和众多俄国难民一样身处异国，远离家乡，饱尝了人心冷暖。如影片中杰克逊这样问索菲亚：“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生活非常艰难，被自己的国家抛弃，没有人愿意收留你们，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她是这样回答的：“为了养活孩子，还有我们的妈妈和姐妹们，我们要继续生活”。一句继续生活为索菲亚的不幸与落魄埋下了伏笔。

索菲亚是一位来自俄国的落魄伯爵。年轻时因为十月革命而被迫逃亡。她和亡夫的家人住在上海一个贫民区。全家的生计只能依靠她在夜总会从事色情服务维持。然而，家庭中的婆婆与小姑却因为索菲亚玷污贵族声誉而排斥她。如女主角每天上班前在镜子前扑粉画眉，婆婆和小姑一家人在隔壁房间就会带着鄙视的眼光看着她，一家人端的仍是贵族的架子，对索菲亚进行了无数的指责，看不起这位可怜的落魄伯爵。犹太裁缝和女伯爵是邻居，每当他看到女伯爵失意的一幕，他就会上前安慰索菲亚不要放在心上。因为他深知，在现实生活中，落魄者能寻找到一个栖身之地就是人生之大幸。如有一次，裁缝看到悲痛欲绝的索菲亚就说道，当有人侮辱犹太人时，他不会去反驳，仅仅是内心的一个短暂默语：“我们好不容易找到避风港，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耳朵聋，什么也听不到”。可以说，这种心态使坚韧不拔的犹太人在世界各个地方都生存了下来。然而， 就是这样境遇相同的两位流亡者，与众多难民一样慢慢地融入了上海社会。比起其他流亡者，索菲亚还算幸运，因为她得到了美国前外交官杰克逊的赏识与爱慕。

二、失意的外交官——杰克逊

杰克逊曾经是一位充满理想的美国外交官，他曾效力国家元首参与签订《凡尔赛和约》，并且多次辗转于中美之间，积极协助国民政府解决了很多棘手的国际问题，为中国的和平与发展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后来，随着一次突发事件，使他整个人生陷入了低谷。现实中不可避免的战争波及到了他整个家庭。他双目失明，家人在爆炸中丧生，这一切不幸加重了他的痛苦。于是他颓废在奢侈的娱乐场合之中。如电影中就有一段介绍：在上海赌马会上，杰克逊碰见了国民党要员傅常邦、季鼎和沈寅初将军，傅常邦首先向杰克逊表示感谢，其次对于他的不幸深表同情。傅常邦说：“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感谢您为了寻求公正解决我们国家的问题所做的贡献。我们以后还要向您寻求解决国家面临困难的办法，还希望您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国家的建设，杰克逊回答，“寻求解决的办法，可我们得到了什么？所有那些热心的人都遭到了迫害，你们的国家现在一片混乱，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中国的北部，你们的国民已身陷水深火热之中......”

作为一位友好人士，面对中国的危亡和自己家人的离世，他悲痛万分。对于傅先生的请求与支援，他回答的是那么的无奈。现实社会中，对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来说，此时回忆往事是痛苦的，内心是极其矛盾的，战争给他带来的创伤与变化是无法挽回的。当然，政治对他来说更不现实。因此，他不想再沉醉于过去的往事。目前，他唯一的理想就是在上海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吧。为了这个酒吧他聘请了伯爵夫人，而且付出了很多。如电影中这样描述道：“为了挑选员工可花了我不少功夫，也动了不少脑筋。以前我常在各处走，看见各种各样的人，我习惯把那些有一天我会用着的人都记在心上......一切都要准确的判断，要小心的挑选女人。”通过以上描述可以看出，杰克逊不仅是一位天生聪慧的外交家，而且还具备男人鲜有的敏锐。在后来的生活中，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并没有放弃完美而陶醉的生活。他每天拄着拐杖，穿梭于法租界和自己的酒吧之间，凭着聪慧与敏锐认识了形形色色的社会人士，并且在酒吧中还收获了一份完美的爱情。可以说，这份完美的爱情给杰克逊的生活输入了新的力量。影片中，伯爵夫人是杰克逊的顶梁柱，他始终认为这位善良、优雅的女伯爵是他的精神支柱。虽然他双目失明，但是这丝毫影响不到他与女伯爵心与心的交流。由于努力，最后他们之间的爱还上升到了一种精神上的高度！然而这种美好的场面昙花一现，酒吧那扇厚重的大门，终究也挡不住日军战火的侵袭。

三、日本间谍——松田

十里洋场，鱼龙混杂，是所有冒险家的乐园。可以说，彼时的上海，不但接纳了受战争侵袭的流亡难民，而且也潜伏着对中国窥探已久的日本间谍。电影中托马斯给杰克逊这样说：“松田在中国是大特务，他到哪里，军队就会开到哪里。可以说松田这个人，中国当局对他又恨又怕，中国北方的人都记得他，只要有他出现，日本的铁蹄与践踏就不远了”。从这两句话可以看出，剧中的松田是一个危险性的人物。他中等个头、西装革履，时常穿梭于各种娱乐场合，明为日本商人，却暗中在为日本侵略军传递情报。电影中，松田的第一次露面是上海的一个舞厅，当时前外交官杰克逊正在和托马斯谈话，不幸的是，两个人的谈话被松田窃听。舞会休闲中，松田非常关注这位失意的外交官，并对他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上前与杰克逊搭讪畅聊。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松田得到了杰克逊的信任。双方也自然结交为好朋友。结交之后，松田就时常光顾杰克逊创建的伯爵酒吧。在酒吧里，两人畅所欲言、侃侃而谈，谈过去的人生，谈昔日的生活，谈酒吧的未来。畅谈中，松田非常羡慕杰克逊昔日参与凡尔赛和约，并哀叹道，自己在日本扮演的只是一个卑微的角色，对于未来他不要求别的，只希望看到自己的民族强盛起来，为日本尽一些微薄之力。而此时的杰克逊对他的言辞和夸赞并不感兴趣，他在乎的仅仅是酒吧未来的经营模式。几个月来，酒吧虽然经营得很完美，但是杰克逊总感觉缺点什么，带着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才明白缺少一些政治元素。为了把酒吧经营得尽善尽美，他把这个天真的想法告诉了松田，希望松田给他勾勒出一幅酒吧的未来画面。可松田是个狡猾的间谍，他披着虚伪的面纱，布置了一场阴谋骗局。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松田给杰克逊出了一个遭天谴的馊主意。松田给杰克逊说：“我有一个中国朋友，他是个在上海有影响力的黑道人物，或许他能帮忙。以他的地位，他能说服很多人做他要求的事”。然而，杰克逊就质问道，“松田先生，您是做哪一项工作的？他为什么要帮我？”松田巧妙地回答，“拜托，在这个时候，我很想帮你，尤其是

我现在能预见你能做成的事，可能是很美妙的东西。因此，我建议先吸纳一些左派人士，当然不是已知的共产党员，那会太过分。我可以建议某些编辑、作家、还有一些和共产党关系暧昧的人，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再找一些与国民党有联系的人，要不动声色，务必要给这两派人足够的时间相互适应，然后再增加一些中国军人，找一些日本商船的水手，或者两个日本商人，但是要小心，达到势力均衡。”松田的建议很奏效。杰克逊的本意是将酒吧打造成一个各色人等能够共存的大同乌托邦，但是这个想法却被松田所利用。松田是个间谍，他给的计策都充满了恶毒、肮脏和欺骗。不久，日军隆隆的炮火就席卷了整个上海滩。可以说，松田的大布局不但彻底压垮了杰克逊的小世界，而且也再次使更多难民生活落魄、无家可归。

［1］汪之成著.上海俄侨史［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3.［2］http：//baike.so.com/doc/6765835-6980861.html.

［3］汪之成著.近代上海俄国侨民生活［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8.

（作者单位：郑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

本文系2015年度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中国俄罗斯侨民文学研究”（编号：2015-QN-355）的阶段性成果。

赵建成（1986-），男，河南淮阳人，硕士，郑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助教，研究方向：俄罗斯文学及俄语教学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