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电信诈骗有多少“帮凶”

尽管日前，随着A级通缉令最后一名嫌疑人郑贤聪投案自首，全部涉案嫌疑人悉数到案，但徐玉玉花一般的年华，就这样骤然凋零仍令人惋惜。事实上，这些年来，电信诈骗的泛滥，有着丰富的灰色土壤作为“培养基”；事实上，每个电信诈骗背后都有不少的“帮凶”。

尽管日前，随着A级通缉令最后一名嫌疑人郑贤聪投案自首，全部涉案嫌疑人悉数到案，但徐玉玉花一般的年华，就这样骤然凋零仍令人惋惜。事实上，这些年来，电信诈骗的泛滥，有着丰富的灰色土壤作为“培养基”；事实上，每个电信诈骗背后都有不少的“帮凶”。

这两日，无数的人为一位普通姑娘的死痛惜不已。据报，山东临沂18岁的徐玉玉考上南京邮电大学，日前，她接到个电话，称有笔助学金要发放给她。此前她刚好办了助学金手续，不疑有诈的她结果被骗走上大学用的9900元。被骗后，徐悲愤过度，郁结于心，翌日突发心脏骤停不幸离世。

运营商责任难逃

针对徐玉玉的诈骗电话，是通过171开头的手机号拨出的。所谓170、171号段，是虚拟运营商的专属号段。上海市公安局一线反诈骗民警表示，虚拟运营商170和171号段一般会提供较为优惠的资费，所以往往为诈骗分子用来跨境、跨区域拨打长途电话使用。从目前来看，170、171号段实名登记不是很严格。群众遭遇电信诈骗后，公安机关侦查难度很大，所以170、171号段是电信诈骗分子最“青睐”的一个号段。

湖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调研员曾国民说：“工信部虽然已经规定了电话卡要实名制，但是运营商在这项工作上做的还不是很好，特别是在一些偏远地区。”一位不愿具名的某运营商工作人员坦承：“在实名制问题上，运营商肯定是有责任和义务的。”

根据工信部的要求，今年12月31日前，全部电话用户实名率要达到95%以上，2017年6月30日前全部电话用户实现实名登记。除了利用170、171号段，“改号”也是电信诈骗分子的惯用伎俩。

有分析人士认为，电信诈骗分子之所以能拨打出模拟的10086、110、400电话，其中原因在于通信运营商没有尽到安全保障职责，没有及时通过技术手段解决大部分的安全漏洞，对“改号”业务管控不严。对此，上述某运营商工作人员称：“伪装10086等号码的短信是通过伪基站发出的，伪基站的技术并不高深，通信专业的研究生都可以做。”

头号犯罪嫌疑人陈文辉落网

据这名工作人员介绍，不法分子一般会将伪基站随身携带，在人流量大的地方使用。而手机里有个机制，就是会自动选择信号最强的基站。正规基站往往在高楼或者高山上，所以它的信号强度远远不如伪基站发出的信号，于是手机就会将伪基站信号默认为正规的基站。伪基站获取到手机的信号（SIM卡号）后，就模仿发出一段信号。这段信号的头部包含了信号的来源，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来电显示的号码。只要这段信号写着“110”，那么来电显示自然就是“110”了。在早期的通信协议里，“110”这段信息是不加密的，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模仿。

“目前，相关部门已意识到这个问题，在4G通信协议的标准中，加强了对数据的加密工作，所以对于普通用户，只要去运营商那儿换一张4G的SIM卡，基本上就不太可能收到这种短信了。运营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都在花很大的力气推进用户更换手机卡，但此项工作推进得很慢。”上述工作人员说，“因此，对于伪基站和虚拟号码问题，运营商应该没什么责任。”

对于这番说法，曾国民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说：“在这方面，运营商肯定是有责任的。运营商给客户提供的服务应该是安全有效的，运营商有义务拦截诈骗短信、诈骗电话。另外，拦截诈骗短信、电话在技术方面是不存在问题的，关键还是看各地方的运营商的责任心如何。运营商有一定的社会责任，运营商提供服务，赚取利益，同时也要提供安全保障。”

针对电信诈骗，曾国民认为，运营商应在四个方面承担责任：“第一，严格落实实名制；第二，对诈骗的号码进行封停；第三，将网络诈骗电话和用户使用电话之间的线路进行封停；第四，协助公安机关破案，提供相关信息和技术支持。”

谁在泄露孩子们的信息

由于普遍不具备经济能力，且资金不充裕，学生群体并非电信诈骗的重灾区。但这并非意味着学生群体安全系数高。事实上，学生信息堪称“最没有安全保障”的一类。

数个倒卖用户数据的业内人士表示：“只要你听说过的学校，不论大学、中学、小学，（它们的数据）都有。”

其中一位人士展示的上海某知名大学数据，包含了学生姓名、学号、性别、年龄、身高、体重、联系方式、专业等详尽信息。此外，该人士表示可以拿到“全国中小学生学籍信息管理系统”，包括学籍号、学校、入学方式、住址、家庭成员等等。该人士表示，“国内学校，有一半数据我都有。即使手头没有的，只要你告诉我名字，我也都能拿到。”

全国中小学生学籍信息管理系统，是由教育部在2012年开始实施上线的系统，旨在对全国范围内的学生注册、学生信息维护、毕业升级、学籍异动实施信息化管理，全国超过1.4亿名中小学信息存储在该系统上。

根据多位人士报价，“新鲜出炉”、“没有卖过”的一手学生数据，售价约1-2元/条，大量采购还有优惠。而二手的数据，基本低于1毛，如果批量购买，1万条二手数据约300-500元。

在整个数据黑色产业领域，学生数据售价偏低，相比之下，一些从淘宝、京东、唯品会等电商平台流出的一手数据，售价在3-5元以上，高峰期售价一度达到20-30元/条。除此之外，在数据黑产中，电商、银行、股市、车辆交易等数据应有尽有。

“学校、教师、教育局、招生办，能拿到学生数据的部门太多了，很多人都可能成为泄露数据的源头。不光卖学生数据，学校教师的数据也都被卖出去了，老师天天都接好多推销电话”。

另一方面，多位来自信息安全领域的权威人士表示：“教育行业的信息安全能力普遍极低。”在360旗下补天漏洞平台上，最近两年内提交的相关教育机构的漏洞超过1100条，“实际上远比这多，主要是教育机构漏洞太多，白帽子（正面的黑客，会公布漏洞。）都懒得去测试，因为没有成就感。随便一个入门的黑客，都能搞定绝大多数学校系统，几乎不耗时间，甚至只需要敲几下回车就可以。”

前述教育信息化行业人士称：“从这两年分析的结果来看，信息安全，是一个全社会都漠视的问题，需要所有企业、机构去提高重视程度，靠公民提高安全意识，根本没用。”

电信诈骗“罪同杀人”

电信诈骗不仅侵财犯罪，还可能是“害命”的。要知道，电信诈骗的受害者很多都是信息闭塞、并不富裕的弱势群体，老年群体。对他们来说，遭到电信诈骗，不仅是失去财产这么简单，而且可能直接危害到了生命和生存，电信诈骗“罪同杀人”。

所以，公权机关必须下决心铲除电信诈骗背后电话号码未实名、个人信息泄露的两大毒瘤，绝不能姑息。

不过专家认为，实名制会提高通讯诈骗的门槛，但不能从根本上遏制通讯诈骗。比如通过境外拨过来的电话、通过境外号码发送过来的短信，这都没有办法通过实名制来解决。即便是在境内，伪基站的通讯诈骗也是实名制解决不了的。通讯诈骗其实是网络诈骗的一种，不通过电话也能实施犯罪，比如用QQ或者微信联系，用网上支付工具转账就实现了。

要解决通讯诈骗，还需要配合对伪基站的治理、对海外诈骗电话的治理，再配合手机实名制，才能起到较好的效果。实名制只靠运营商或工信部还做不好，必须要与其他相关职能部门配合，联合推进。

那么，普通人面对骗局应当怎样处理呢？

1.接到号码显示为“+87、+897、+58”等开头的电话，并自称是公检法部门的工作人员，谎称事主医保卡透支、涉嫌洗钱案、电话欠费等，要求事主配合调查并汇款，可认定为诈骗电话；

2.接到号码显示“****电信”的陌生电话，自称是事主某某亲友领导，这时必须多留个心眼，不要去猜测对方的身份，直接让对方自报姓名，并及时与真实亲友领导进行核实；

3.谨慎接听来自“170”、“171”的陌生电话；不轻易向陌生账号转账汇款；

4.接到相关诈骗电话，第一时间拨打110进行咨询、报警。

（《法制日报》2016.8.26、《北京青年报》2016.8.25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