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 哲

东方文化的翅膀――谈蒋昊宸的“飞天”系列绘画

文/明 哲

【内容提要】飞天的形象和表现方式有着很高的艺术情趣，所以代代相传，亘古不灭。佛教传入敦煌，飞天成为佛图天宫中最活跃的精灵。在西北青年画家蒋昊宸的笔下，飞天是多种文化的复合体。姿态与意境，风格和情趣都在不停变化。蒋昊宸的飞天吻合了中国的人文意识，表达了对自由的向往。

敦煌 飞天 蒋吴宸

敦煌飞天是浪漫主义思想与细致的创作手法相结合的产物，是古代画匠们对完美的憧憬和升华，也是人们心中最完美的艺术形象之一，它的创作达到了中国古代艺术的顶峰。

在西方文化的观念里，人如果要飞起来，是需要翅膀的；在东方文化的观念里，人想飞则飞，完全不需要什么翅膀，一缕飘扬的风带就是思维里幻化出的翅膀。明白“飞天”没有翅膀为什么就会飞的道理，你就明白了东方文化的堂奥了。在文化的意义上讲，“飞天”就是东方文化的翅膀。

飞天在佛教中是一个独特的艺术形象。由于飞天的形象和表现方式有着很高的艺术情趣，所以代代相传，亘古不灭，甚至成为一种祥瑞的象征，早已超出了佛教的意义。后代的人们在欣赏石窟艺术时，除了赞叹先人在塑造佛像时的严谨，也对其中绚丽多姿的飞天形象难以忘怀。

自从佛教传入敦煌，开始筑造敦煌石窟起，飞天形象就成为画师们着力创作的对象，人们把飞天视为佛国的天宫中最活跃的精灵。在佛教的教义中充满了艺术美学的思想，但佛教认为美属于声色范畴，对美的追求是世俗的，虚妄不实，因此佛教信徒把人间的美当作戒律，从这个角度说飞天形象又是非美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佛教艺术又竭力描绘出一番虚拟的极乐世界，甚至将对佛像的观赏作为最基本的信仰方式，因此佛教及佛像的造型还是凝聚了世俗之美。飞天在造型的塑造上集中了人间最美好善良的形象，给人以亲切祥和之感。总而言之，飞天的美学基调表达的是健康、乐观、开朗的思想情趣，这也正是飞天形象的艺术生命力之所在。

青年画家蒋昊宸以其独有的天性把自己的绘画探索定格在“飞天”系列，因为他接受了东方文化的诱惑，他正努力地用自己的画笔在自我精神的园地里描绘着一种文化的观念。自从敦煌暴露在人们的文化视野里之后，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就不乏探索者的足迹。敦煌绘画已经成为世界艺术的瑰宝。虽然，曾有过张大千对敦煌绘画的精心临摹，亦有当代画家唐永力对敦煌的感叹，但是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蒋昊宸来说面对敦煌艺术他更有一种清新的观念。“飞天”是敦煌绘画的鲜明符号，走近“飞天”就是走近敦煌艺术的精髓。佛学造像一经在中国传播，就深深地在这片文化的沃土上扎下了根。人们对佛教的理解也冲出了宗教的范畴，而把佛教的教义灵活地转化为一种智慧之学。敦煌艺术具有很强的人文理念，从根本上讲这种理念所代表的并不是佛和神的意志，而是人类对自然的一种向往和探索。“伎乐”“出行”“狩猎”等等场面无不打下了人与自然和谐相悦的烙印。

昊宸以飞天的形式来表达他自己的人生态度和艺术状态。飞天的艺术形象，是多种文化的复合体。姿态和意境，风格和情趣，都在不断地变化，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域、不同的艺术家，为我们留下了不同风格特点的飞天。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飞天。它是不借助翅膀，只凭借飘逸的衣裙、飞舞的彩带而凌空翱翔的飞天。飞天形象的塑造可以说是中国艺术家天才的创作，更具有艺术魅力的人性化，它的形式感吻合了中国的人文意识观念，是一种含蓄的美，充满了想象力的高级美，并且表达了人对飞翔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这种形式美感符合他的追求。

飞天是敦煌艺术的标志。昊宸所面临的就是艺术的二次创造，只是一味的摹写，那就谈不上创作。昊宸的画面基调运用大量的灰色调，因为灰色是最丰富的、最神秘的、最柔和的，它与历史的脉搏相连，也贯穿了飞天与时空的维度。灰色，它表达的不是悲观，而是丰富的层次，如同有了灰色的衬托，画面中其余的颜色都可以鲜明。灰色不会太犀利，而是提醒自己要更具包容力与观察力。许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灰色的部分才真正包容了很多看法与角度，这正是昊宸所追求的精神世界——虽是混沌初开的天地，也能遨游于天地之间，即是在逆境中的灰色人生，也勃发着向上升华的力量。

敦煌飞天造型是反映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昊宸借这样的形象来阐释他对自由的热爱和向往。造型上并没有完全脱离敦煌飞天的形象，只是从中抽离某种适合画面的表现元素，使造型抽象化、符号化、写意化，这种形象简明生动，具有一目了然的抽象之美。另一方面则是完全舍弃物象，去进行纯粹的形式构成，来体现今人对旧时光的膜拜。画面内容以简约的形式呈现，反映了各历史时期社会生活的现实风貌，是对历史的回顾和人文思想的了解，也是我们今天对昨天的一种怀念。

敦煌艺术是人类精神的神化和升华，蒋昊宸的绘画也是在这种精神的光芒下延伸的。他把一种朦胧神秘的意识赋予了他的绘画，在突出人物动感的同时，用恣肆飘忽的笔触刻画了人物的精神内涵。他的画无论是正面的还是侧面的或者是背面的，都具有飘逸浪漫的气质，这是因为他深深地把握住了“飞天”作为一种文化符号的精神魅力。“飞天”作为一种主体性的艺术形象首先出现在这位青年画家的笔下，是一项非常可喜的成就，他从艺术创作的理念上打破了“飞天”仅仅作为描摹对象的局限性，“飞天”从远古的敦煌壁画上走下来，经过他的艺术再造，成为当代人物绘画长廊里的艺术形象，这正是他的成功之处。他的艺术探索是非常有益的。他的“飞天”形象不是概括的、概念化的、空洞的，而是具有个性化的，代表着这个时代张扬、热烈、积极的精神风貌。

昊宸是一位具有主题性创作意识的画家，他不断地在自己的艺术畅想中系列化地去完成一个又一个的绘画主题。他对于“飞天”系列的选择，我认为是他给自己树立的一个高度，他在不断的绘画实践中奔向从打破一种观念到实现一种观念的理想之路。